书城古代言情妖女恋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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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蝶化周庄梦一场 (1)

“小折,你晓得,我为何待影师兄那般好吗?”

荒凉的后山,埋葬的全是夜山居逝去的门人。没有墓碑,没有标记,只知道那地下片片白骨成堆,除去那些表面的植物泥土便是一幅人间炼狱的景象。如今,宛思锦还是穿着单衣,坐在这成堆白骨之上,笑容依旧甜美如少女。

“小折,在这江湖之中,盛传我宛思锦是个薄情之人,是‘夜山妖孽’。而且,父亲是江湖邪教第一弟子,母亲却是个窑子妓女,我虽偷盗本家秘籍,却没有被处决仅仅只是被逐出天邙教便了事,还有幸被夜山居秋江阁阁主策岚收留,再次因为偷窃逐出夜山居后,仅几年却又重回秋江阁,以女子之身坐上阁主之位。所有人都赞叹我宛思锦的好运并且唾弃我宛思锦的种种不良和狗改不了****的****性子。可我不在乎,因为他们骂的是宛思锦,宛思锦,宛思锦……这只不过是娘为了思念爹而取下的纪念,我也仅仅是她的思念的一个桥梁罢了。宛是小宛,锦是锦郎,思仅代表其中的挂念,其中又有我何事。就连姓名,我都是依靠着别人而存在,我宛思锦本就是个为别人而活的存在。之后,师傅接我回天邙教,我为他而活。

可对师傅来说,我只是一个害死他心爱师弟的罪魁祸首。可是,我却还是很感激他,没有他接我回去,我大概很快就会像娘一样,贫贱的死在窑子里。所以无论师傅怎么打我,怎么骂我,我还是不会恨他。策岚就说,你天生命贱,都已经参到了骨子里。是的啊,我宛思锦就是这样,活的像条狗,只要给块骨头,就能豁出命去。之后的影师兄,他的小恩小德,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毒药。让我这个连姓名都寄托在别人的思念之上的存在,第一次感觉到了自我。我这辈子改不了狗一样习性,小折你晓得的吧,狗的话,你只要稍稍对它好,之后无论是怎样打骂,怎样让它受到难以想象的伤害,可是之后只要主人再次对你温柔的微笑招手,还是会摇尾乞怜的祈求原谅。我对影师兄的爱,对他来说就是如此的贫贱。所以我可以容忍他的一切,所有的过错,所有的罪责我都可以承担。”

宛思锦抬头望向夜空,漆黑一片,之前的一轮明月也被乌云遮去,在一片漆黑中,宛思锦的面颊却湿润了。

“即使是牛郎,即使是织女,至少每年还有那么一个七月七,而我与你,天人两隔、永不相见才是最终的结局吗?小折,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仅过半月,夜山居的秋江阁却经济萧条,这中立门派原本不常出现在江湖的弟子门生却不得不频繁的出现,开始寻活计。如若问发生何事,夜山居落魄成如此,那便又是一件奇闻。

江南小乡,精美的点心散发这甜腻的气味,坐在茶楼中,听着一些路过的商户闲聊。

“听说,那江湖夜山居的秋江阁阁主疯了。”

“我也听说了,虽说是个江湖人,名声也差,不过却也是和极其会做生意的人,他这一疯,闹的整个夜山居鸡犬不宁,不过似乎也影响到了一些商行,现在生意也是越来越难做了。”

“唉,这江湖什么的,本就多是非,这秋江阁阁主,似乎是被逼疯的吧。据说他私藏了有着神奇力量的玉心人。那可是传说中的人,这夜山居再有本事,也不能和全江湖的人为敌啊。”

“可我怎么听说那秋江阁阁主是装疯,好像是为了瞒天过海私藏玉心人修炼绝世武学。”

“诶诶诶,我说你们这种闲事管那么多干什么,我们这小生意买卖的也过一天是一天,不过也真是的,年级轻轻的却整日喊打喊杀的,一点安生日子都过不得。”

……

吃下甜的腻人的点心,听着商户们逐渐消失的话语声,茶楼上的人一阵叹息,过后便丢下了些散碎铜钱离开了茶楼。

夜山居,秋江阁中,弟子们第一次露出了无比焦急的神色,即使如此,却还是在强迫自己按照原先的生活方式进行着一天的行程。可是,就在这时,秋江阁阁主的居室中居然传来陶瓷碎裂的声音,以及上官凌云的唾骂。

“你这个神经质的女人,到底还要疯多久,真的那么闲的话,就给我出去把那些该死的走狗都杀光!整天在我这夜山居大吵大闹的,信那些胡话,要什么玉心人。现在你还来给我添乱!”

“思锦,一切终有定数,你何必在这样自欺欺人。”

屋内,楠九天以及上官凌云正训斥着缩在角落的宛思锦,直到窗外的黑影消失,他们才慢慢的降低了声音,叹了口气。

“还能瞒多久呢,这秋江阁现在乱作一团,思锦又这副样子。”

“不管怎样,能瞒多久就多久,思锦得了疯病这种事绝对不能再江湖上引起大的骚动。”

“上官,你真的没办法了吗?”

“我很早就说过,这疯病是那件事引起,解铃还须系铃人。现在的思锦不是医药就可以治好的。”

“可是……这样把她锁在屋里……”

“总比把她放出来杀害门人的好。九天,现在这是江湖事,我不方便再多插手,你过几日启程去请孤竹过来帮我们定一下吧。”

“我已经命弟子前去了,其实,孤竹的话,也不会看着夜山居就这样被打垮的,虽然行事作风不同,不过毕竟同为中立门派,不说别的光是为他自身的利益,也不会就这样坐视不管的。”

“好的。”

在谈话结束后,两人的眼神都不由自主的望向了缩在角落的宛思锦,再细看的时候才发现,她的手脚都被细小的链条锁住,一直拖到床底,那不起眼的链条是玄铁炼制,坚固异常。而身着单衣的宛思锦缓缓的抬起头,眯着眼睛依旧露出那甜美的笑容,可是惨白的脸色却验证了如今的状况,仅半月,宛思锦异常的消瘦,原本就是小巧的身材如今更显得可怕。

“小折,小折,我饿了,我想吃桂花糕,还要喝你泡的花茶。我还想听小曲,你快点唱给我听。对了,今天影师兄你也来了呢,要不要和我一起吃?小折唱的小曲也很棒哦。呵呵……呵呵呵……”

沙哑的声音还在继续,上官凌云和楠九天没有任何回答,只是默默的离开了屋子,锁上门,便离开了秋江阁。宛思锦的笑容逐渐消失,换之的是空洞的眼睛和麻木的表情,扯了扯锁住手脚的链条,没有丝毫松动,让宛思锦不禁加快了扯动链条的速度。到最后在扯动的力量和速度的不断加快下,宛思锦的手掌逐渐留下了鲜血,链条在手掌越陷越深,可是她的表情却还是依旧麻木,嘴微微张开,不断的重复着一句话,望着嘴型,才能勉强辨别的出她到底在说什么,可是真又看出后,心里却难免觉得恐惧。

“全都要死……谁都别想活,全都要死,全都要死……谁都别想活,全部要死……”

时隔两年,夜山居秋江阁阁主以疯早已成为江湖中人尽皆知的消息之后,夜山居却并没有想象中的一蹶不振,反而如同以往一般运行正常,江湖地位也丝毫没有动摇。反而连不太看重的武林大会在这两年夜山居也不再缺席,只是那三张主座席依旧空缺。当年没有搜到玉心人下落,再加上别鹤楼楼主、唐门门主以及江湖现如今第一邪教神宿宫的宫主力护夜山居,反倒另那些带头的门派无法继续侵蚀下去。再加上当时已得知宛思锦发疯的消息,众门派理所当然以为夜山居便会就此成为历史。可是,现如今,看这夜山居的形式,却完全出乎意料。这另那些认定夜山居只是由宛思锦一人掌控的那些有心人不免失望至极。不过唯一令他们感到欣慰的便是,至少这个江湖少了个到处招蜂引蝶的妖孽,倒是省的心烦。事情就那样简单的结束了,不过如今,宛思锦发疯的原因却一直没有线索。有人说是因为秋江阁受到大创伤,宛思锦逃脱不了干系,被乘月阁阁主以门派戒律惩戒,宛思锦受不住疯掉,还有人说是在秋江阁一团乱的时候,有人下毒毒疯,可江湖有时候更是个多情浪漫的地方,所以被传的最多的缘由便是,这“夜山妖孽”宛思锦是因为当时的玉心人事件,情人被杀,而为情所困,没多久日子便相思成疾,患了疯病。

现如今,夜山居秋江阁内,弟子推开了那扇时不时发出奇怪响声和尖叫的屋子,送去饭菜,放在了一名曾经骄傲的活在江湖的女人面前。随后便迅速退出了阴暗的屋子。而望向那女子,被锁链缠住的手脚全是干涸的鲜血,一件单衣也早已肮脏不堪,披头散发看不见她的脸,盯着弟子端进来的饭菜,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随后像是饿鬼投胎一般的扑过去,用手抓起饭菜便往嘴里塞。就像是很多天没有进食的野狗,焦急的补充着食物。吃到一半,却突然停了下来,开始疯狂的嘶吼,砸烂了所有能接触到的东西,那低吼升沙哑的像是野兽,谁都无法想象这是从一个曾经美丽动人的女子嘴里发出。一切的一切恍若一场黄粱梦。

“这江湖之中,真的是越来越混乱,原本以为少了个‘夜山妖孽’宛思锦,这日子会过的纯良很多,可谁知到现在长江后浪推前浪,宛思锦疯了以后,却又出来个叫影晓岸的男人,和这宛思锦师出一门——天邙教弟子。之前听都没听说过的无名小卒,却被天邙教以当年逐出宛思锦的同样理由逐出教门,独闯江湖。用那副好皮相和温文尔雅的性子迷倒了一大堆少女。被列为江湖十少之一。”

“好在的是,至少这影晓岸不同于宛思锦的****。否则,不晓得要祸害多少女子了。”

“我看不见得,那宛思锦的同门,还以一样的理由被逐出教门,怎么看也是一路货色。好不到哪去。”

……

江湖,有时候就是那么的恶毒,似乎总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只要有一丝污点都可以添油加醋的把你推入万丈深渊,永世不得翻身。所以,在江湖这样的地方,即使再强,悠悠之口还是无法抵挡。而这些影晓岸都不放在眼里,因为他知道,只要他能做到最强,可以令所有人都臣服,那自然一切都会变成正确的,就算你错,也是正确的。所以,他只要得到最强,那样他就能得到他所想的一切。所以他不在乎那些传闻,他所在乎的只是怎样能强大到让人连嚼舌根的勇气都没有。不过,现在的影晓岸却还缺少一个身份,一个栖身的场所和强力的后盾。如今,机会却正在眼前。

南方的气候永远是那么温润,美好的风景,使文人雅士异常喜爱。而江湖中人,却更喜欢北方干燥和风沙,荒漠的风尘才配得上那些漂泊四方的豪爽大侠。可如今,在江南小乡甜腻的茶楼,却坐着江湖十少中的两人。一个是新秀影晓岸,另一名却是江湖第一画师楠九天。楠九天,据说是一个过目不忘的奇人,他所作之画更是价值连城,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他可以把每一个人最美的相貌印于纸上,即使相貌平平,可跃然纸上的人却是堪称绝色,而你细看五官,无一不与那人相象,从而被江湖堪称第一画师,实乃名副其实的鬼才。喝着花茶,楠九天喜欢清淡的味道,浓茶伤身,他还是很注意保养的人。

“不知影少侠对我的提议有什么想法?”

看起来异常谨慎的影晓岸瞧了瞧面前悠闲的楠九天,皱眉问道。

“为什么要找上我?”

楠九天没有立即回答影晓岸的问题,只是放下茶盅,反手拿起了盘子里的点心,细细品尝。影晓岸显得有些不耐烦,不过介于知晓了楠九天的身份后,他确实不好放肆。楠九天擦了擦嘴,浅笑道。

“影少侠不必紧张。我可不是为了宛思锦来报当年之仇的。”

影晓岸浑身一僵,下意思的握紧了手中的剑。楠九天斜眼忘了他一下,却也没什么动作,只是接下去的话令影晓岸一头雾水。

“宛思锦的仇,要看天意,天要那人死,他便活不到明日。”

“那人?”

“影少侠不必管那么多成年旧事,我们还是商讨下现如今的问题吧。夜山居秋江阁不可一日无主,如今荒废了两年早已是极限,原本阁主之职本应由阁主选当。可是宛思锦现在那样子也实在无能为力,那只能由我这个乘月阁阁主来管了。”

“江湖贤能异士良多,为何偏偏看中在下这无名小辈。”

“影少侠的才能我们多年前便有目共睹,难道是觉得我夜山居这小庙供不了您?”

“这话怎说?在下只怕误了夜山居的前程。”

“这少侠不必担心,既然我们会找来,就有我们的理由。我们各取所需。”

交易就只需要达成共识,便很容易能够成功,虽然不知道为何夜山居会在两年后和这个可能与那次重创有关的男人连手,可是这明显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江湖上传出影晓岸接替的消息后引起的轰动。继宛思锦之后再一次天邙教的叛徒登上夜山居秋江阁阁主之位,难免令人质疑这夜山居和天邙教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