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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命数劫数 (1)

神宿宫宫主的姓名无人知晓,只是江湖人称——无影阎罗。这“无影阎罗”的名号也不是虚张声势,说起来还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虽然传说也不乏以讹传讹的夸大嫌疑,不过神宿宫却是在他的带领下,逐渐在江湖之中站住了脚,直至如今成为江湖第一邪教。

几十年前神宿宫还名为南月教,那是从一个远方小国传至而来的无名小派,可其中,教主的武学却是十分的奇特,善用奇术迷惑人心。可多年来门派却疏于管教,依旧是碌碌无为。即使武学造地再高,招数再奇特也不能另他的门派强盛。可南月教教主却并不紧张着急,依旧每日悠闲自在。南月教就像江湖之中无数的新起之秀一般,一直碌碌无为,直至被人遗忘。就这样过了几十年,南月教却在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教主失踪,新起之秀争夺权势形成了无数的分部,光是平定内乱便花费了五年之久,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南月教从此便会从江湖消失的时候,却出现了这“无影阎罗”接替教主之位。江湖之中他的传闻从未有过,就好似是凭空冒出来的人一般,可有一件事却无可厚非,自从他出现,南月教便从此锋芒毕露,直至改名为神宿宫已成为江湖第一邪教,短短十年,神宿宫的功绩便超越了当时逐渐衰败的天邙教。到如今,神宿宫虽也程建了十八年之久,可无论如何,相比于其他门派,它依旧只是个新秀。《炎刑玉心》是否真的存在于这里,一切都是未知。

第一次踏入那充满谜题的神宿宫,便让江秋忆终身难忘。井然有序的规章,严格执行的弟子,严谨的建筑,就在江秋忆望的失神,身边的上官凌云却依旧皱眉嗤笑道。

“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老古董就是老古董,再装也没用。”

没怎么听懂上官凌云的意思,可是当着神宿宫众弟子的面就这样带着贬义词的语句毫不在意的说出,怎么看都无比鲁莽呢。可不知道是不是江秋忆的错觉,似乎自从这上官凌云踏入神宿宫的领地后,非但没有收敛那糟糕的脾气,反倒显得越加乖戾了起来。而不知神宿宫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反倒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严谨却也不免的对他略施殷勤。江秋忆沉思片刻,也未多言语,只安静的跟在了上官凌云身后,笑而不语。

略显无趣的上官凌云斜眼望了望身后的女人,有一搭没一搭道。

“好奇神宿宫宫主吗?”

“是怎样的人呢?”

不像是询问,倒是带了一种嬉笑的感觉。上官凌云也没管那么多,倒是顺着这个话题下去了。

“神宿宫宫主是个怪物呢,见到也别惊讶。”

“二十七岁接任南月教十八年间把它建立成如今的神宿宫,‘无影阎罗’自然不是普通人。”

“‘无影阎罗’吗?呵呵,见到他你就会知道了吧。”

而后一路无言,江秋忆识趣的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心中不免开始紧张起来,毕竟面对的是对自己来说的一位江湖前辈,况且无论如何,他所做的成就无可厚非。神宿宫比想象中大很多,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才到大堂,其中绕了很多小道、亭廊。弟子进门禀报,上官凌云却完全不搭理,就那么推门进去了,虽觉得这样很无礼,可江秋忆也不敢拦这任性的男人,只好由他去,叹息着跟了上去。

神宿宫宫主见来人,并未生气,他就那样坐躺在了纱帐之后,隐约能看到修长的人影,不过却给江秋忆一种无形的压力。

“凌云,你还是一样的鲁莽。”

挥了挥手,上官凌云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江秋忆略显尴尬,不过也跟着上官凌云坐下,并未多言。上官凌云随手拿起了桌上的茶点吃了起来,随口道。

“不是我鲁莽,是你太过古板罢了。”

“你身后便是这次来信提到的至交吧。”

江秋忆随即微微一笑,可心中却直打鼓,自己怎就成了上官凌云的至交。上官凌云则随口应允了几句,便转入正题道。

“这些我们晚些再聊,你把《炎刑玉心》给我就好。”

江秋忆不禁错愕,这上官凌云任性未免也有个限度,有这样要重要的武学秘籍的吗。不免开始担忧起帐后之人如若发起火来该如何是好。可这神宿宫宫主却异常难得的有极好的耐性,依旧平淡的语气道。

“既然来了,就在我这多住几日吧,秘籍的话我让人去寻。”

“不在宫里?”

上官凌云皱眉,心里寻思着秘籍所在,却被上面那人打断了思绪。

“那种庸俗之物本就对我无用,也不晓得扔在了哪。”

庸俗之物,真不知应称这位宫主是自大还是实在强过头,对于这种江湖人人争夺的武学秘籍竟如此不放心上。当然,也可能是对方迟缓的计谋,想到这,江秋忆顿时紧张起来,如若说面前的男人想要对上官凌云和江秋忆打些什么主意,如今他们早已深入虎穴,可真是想挡也挡不住了。可事实似乎总是偏离臆想很远,直到多年后,江秋忆才彻底了解,“无影阎罗”本身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那些所谓武学秘籍对他而言确实是些庸俗、可笑之物。

“无影阎罗”起身,挥了挥手,两边的帐子由弟子拉起,江秋忆紧张的不敢眨眼,可当帐子彻底拉开的时候,她确实无法眨眼,面前的男子美的不可方物,披散着的黑发长至腿间,一身黑底白纹的袍子随意搭着,修长的四肢若隐若现,皮肤冰洁如玉,这些都不是重点,原本四十有五的年纪,竟然依旧如同二十出头般,精致到近乎妖异的五官却依旧给人一种难以掩盖的压迫感,俨然一股阎罗般的煞气,让人不免想要臣服于他。

“无影……阎……罗……”

下意识的念出这称号,都令人觉得胆寒,在不经意间江秋忆才发现,当他走出帐外的一瞬间,所有弟子都匍匐在地,似乎连见上他们宫主一面都是一种罪,可一切看得又是那么的自然,自然的令人胆寒。

忽然,江秋忆被人一把掐住,来不及喊疼,耳边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少盯着他看,小心真的被勾了魂。”

听似调笑的话,却被上官凌云说的极为认真,望向他的眼睛,竟然在里面看到了难见的严肃。

“最多三日,你把秘籍给我就行,在你这多呆要是传出去了又要麻烦。”

“近日那小妖怪在和我闹别扭,已经不见了好阵子,本想你来了可以陪我解闷。”

“你自己也是个妖怪。”

无影阎罗淡笑着离开,只剩下一脸无奈的上官凌云和明显惊呆了的江秋忆。眼神示意着上官凌云跟她解释一下神宿宫的一切,可那种情况下却让上官凌云不知从何开口。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妖魔的存在吗?”

江秋忆微愣,可上官凌云却没有再说下去,多年后,江秋忆再度回想起这句话,才不得不惊叹世间无奇不有,又何况小小妖魔。

神宿宫别院,上官凌云与江秋忆以住下。如今在江秋忆屋内,上官凌云正收起针灸银针,江秋忆则盘坐在榻上调息,脸上布满细汗。望着尚在调息的江秋忆,上官凌云收拾好银针后,便也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后道。

“想必,你很是好奇‘无影阎罗’为何会对我如此放纵。”

江秋忆如今无法回答,只能够静静聆听,这个状态上官凌云很喜欢,至少不会出现任何状况打断他,或许他只是想找个契机诉说罢了。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上官凌云继续道。

“‘无影阎罗’原名上官凌雾,是我的同母异父的兄弟,而我也算被他带大的了。自我懂事后,性子也叛逆,与相差十七岁的哥哥因为小事吵了一架之后就离家出走,那时的哥哥便已经平定了南月教内乱,也忙于整治,并没有多管我什么。于是我便出去拜了师学了艺,在江湖也闯的小有名气,可拜的师傅却是个麻烦的老头子,因为他的关系阴差阳错的代他成了夜山居一阁之主。之间我也回去过几次,哥哥依旧如同以前外貌从未有过任何变化。这难免让我开始惊恐……”

见江秋忆睁开了眼,上官凌云却闭上了嘴,没有在说下去,嬉笑道。

“这期故事结束,现在换你来说了。拿了《玉心炎刑》,你打算做什么。”

“反正不会交给你。”

江秋忆深呼吸后,担了担衣服,面无表情的回嘴。上官凌云耸了耸肩。

“明明要靠我才能拿到,现在就说这种话真的没关系吗?思锦。”

江秋忆整个人完全僵硬在原地,咬了咬牙道。

“上官公子是思念宛思锦过头了吗?尽对秋忆呼其名。”

“是啊,想过头了呢。”

微笑望着面前的女子,上官凌云没有接着往下。静默的时间过得非常缓慢,最后江秋忆闭上了眼睛。

“上官啊,上官,我……信得过你吗?”

上官凌云还是喝着拿杯茶,可手却止不住的微颤,好不容易稳住后才低声道。

“思锦,三年前,我和九天,真以为你死了。”

上官凌云低沉的声音刺痛了江秋忆的心脏,沉默不语,她在迟疑,或许三年前到至今,所有的一切都应全盘托出,可江秋忆害怕,怕说出后全盘皆输,她从不怀疑自唐俊雅离开后身边多出的无数眼线,所以她什么都不敢多说,什么也都不敢多做,即使机会渺茫,她也要活下去。

三年前,江秋忆还是宛思锦,她还是那个迷恋影晓岸,依赖柳折的任性女人,可是当影晓岸的背叛和柳折死亡的双重打击下,宛思锦也真的以为她会就此疯狂。可人却就是那么可笑,越是如此,她反而越是冷静,只是,冷静的越发不像个人。曾经的回忆就像是缓慢的回放,细致的在脑中一遍遍重温,不知是否太过可笑,那时候宛思锦才发现,自己早已被深爱之人,依赖之人拖下了地狱。

上官凌云与楠九天以为她疯癫,事实她却是比谁都清醒,是否这个世界越是清醒反会被沉浸在世俗之中的人们当成疯子。她清楚的知道影晓岸心中只有武学,即使他真的爱过,也无法阻挡他对那些虚无东西的痴迷,这是宛思锦不可逆转的。她也清楚的知道柳折对自己永远只存愧疚,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流于表面,自己的身子总是一日不如一日,她怎会没有发觉,只是她是个世俗的人,她宁愿相信柳折是迷恋她的,是离不开她的。可当她如今每日都咳出黑血的时候,心中竟然无爱无恨,每日等死的感觉原来是如此。百无聊单的扯着身上被绑住的玄铁锁链,宛思锦露出笑颜,依旧甜美,只是瘦的可怕的脸颊却让人不免心寒。

“老天待我不薄,至少死时的丑态不会被看到。”

语毕,运足最后的力,扯断铁链,跃窗逃走。

“而后,我随便抓了个与我相似的真疯子,便是锁在了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