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窗前的这几棵树。春天从冬眠中醒来,通身泛起盈盈的绿意,在空旷的楼间空地,显得比什么都更惹眼。我意识到春天的来临。宋代诗人张拭的诗说:“律回岁晚冰霜少,春到人间草木知。”的确,这几棵树敏锐地感应春天,又最先告诉我们春天的信息。这几棵树,实在可爱。
其实,这几棵树,很普通。既不似楠树、檀树,连名字都透着富贵;也不似松树、柏树,个性都是那么鲜明;更不似枫树、杨树,天生就愿意显示。这几棵树,我甚至于叫不出它们的名字。
尽管在树中是这么不起眼,经过几许春风的吹抚,经过几许春雨的滋润,这几棵树,用不了多久便会枝繁叶茂,把用生命孕育的浓浓绿色,全部抛洒在这大地上。那时又该会有人走近欣赏这绿色,用动听的语言说些树听不懂的话。在这些人的眼睛里,仿佛这几棵树从来如此,羡慕和赞美也就理所当然。倘若这几棵树撑起绿伞似的树冠,遮住夏日炎热的太阳,说不定还会有人来树下谈天,享受这树给予的一片清凉。即使是在这样的时候,这几棵树也不会显得如何得意,它们依然按照自己的样子生长着。
每逢这样的时候,我就会想起秋来冬至。满树的密枝浓叶,在秋风劲吹时,开始渐渐飘零,而后便形孤影单地站在那里,经受严冬霜雪的侵袭,只有同样光秃的土地在陪伴它们。但是你若能仔细地观察,就会不难发现,在树的枝桠上,还藏匿着无数绿色斑点,预示着下一个新绿时节的到来。这时,这几棵树,从外表看好像死一般的枯萎,再没有谁来看它们一眼,不过它们没有一点儿惆怅情绪的流露,依然平静地等待着总会来到的春天。
这几棵树,在窗外同我相伴了十几个年头,寒来暑往,我渐渐地熟悉了它们的习性。我觉得它们的可爱之处,就在于它们的普普通通,不奢望高贵,不希冀显赫,不计较荣辱,不畏惧炎凉,本分而自在地默默地在那里生存。只是在奉献绿色、清新的环境上,它们同别的花木一样,从来没有半点含糊,这又说明它们的不普通。
哦,我窗前的这几棵树,几棵普通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