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阳光穿过玻璃窗,柔柔地洒满房间,给人以温暖安详的感觉。
起身下床,木青坐在窗边的摇椅上。她总是在清晨坐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翻阅自己喜欢的杂志或书籍,有那么一种畅然飞翔的自由之感。几束阳光从玻璃窗里洒进来,温柔地落在木青的脸上,轻轻勾勒出一个优美的轮廓。戴祖涵悄无声息地推门走了进来,他轻声地呼唤坐在窗前发呆的木青,她没有回应,一直到他轻拍她的肩头,木青才抓回神游太空的灵魂。显然相当诧异戴祖涵的出现,木青缓慢地站起身,憔悴无比的眼神,直怔怔地迎视着他,好久反应不过来。戴祖涵的脸上也满是疲惫,但见到木青后又明显地松了口气。“一个会让人心疼的男人——也许真的是适合自己的伴侣?”木青心想。
“你怎么会来?”
“我根本就没有走,昨天晚上就住在你家客厅。”戴祖涵回答道,眼睛直盯着木青看。
虽然有意回避着戴祖涵的目光,木青还是发现了他的变化,向来的意气风发不见了,总是炯炯有神的目光,也变得黯淡。
“木青,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肯听我解释了吗?”戴祖涵两手握着木青的肩头,一脸的急切。他急于想得到结果,只是结果到底又是什么?他真的害怕木青不能给他一个想要的答案。“木青,你先冷静冷静。我不强求你马上原谅我,只希望你能先听我解释。或者,单纯地把我当成一个普通朋友,至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表现,不要立刻完全抹杀掉,好吗?”
“只是‘普通’朋友?”为什么会有种掉入陷阱的感觉?木青心想。“既然只是普通朋友,你为什么还要这么穷追不舍?你可不可以少来烦我?”她气愤地捶打着戴祖涵的胸膛,把所有的怒气、委屈都一并发泄在他身上。戴祖涵忍受着木青的拳打,静静地站着让她捶、让她打,心疼地看着她满脸泪水,始终没放开自己紧拥着她的双手。
打了一会儿,木青累了,她垂下手转过身去。她该何去何从?木青想找个地方——在没有戴祖涵的地方仔细考虑一下,是疗养伤痛,还是放手一搏?可是,她能去哪里?这几天,木青不止一次地扪心自问,她真的可以放弃戴祖涵吗?她第一次剖析自己的心,透视自己的灵魂深处,结果,她悲哀地发现,她一点把握也没有。只要一想到戴祖涵,她的心就乱极了,根本没办法坚强、没办法洒脱,她连爱戴祖涵都觉得心痛,又怎能承受失去他的痛苦呢?
木青的犹疑和淡漠让戴祖涵感到害怕,她会不会真的不爱他了吗?如果木青离开他,他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长久以来,戴祖涵从没有怕过什么,现在他却真的感到害怕了。他从不知道,原来他的心是这么脆弱,少了木青他就什么也不是。痛苦的眼眸闪过一道撕裂,稍纵即逝。戴祖涵低沉沙哑地陈述着他痛苦的经历:“十年前……”他低沉缓慢的叙述紧紧地揪痛木青最柔弱的神经,“……那段时间,我伤痛得不可自拔,完全无法理解丁媛媛对我的背叛。以至于之后的十多年间,我完全封闭自己,任自己的感情在生命的江河中游泳,有时平稳地浮起,有时痛苦地下沉。而让我感到悲哀的是,沉下去之后我似乎并不觉得痛苦……就这样,我的感情麻木了整整十年。本以为我可以这样继续走下去,老天却让我遇到了你,我才慢慢地从喜欢领悟到……”
戴祖涵不敢肯定自己的话木青到底听进去多少,只见她的眼睛仿佛无意识地盯着自己,眼光散乱迷茫。“你怎么不说话,木青?你不清楚地表达内心的感觉,总是让我猜不着、摸不透。这是你的战略吗?如果是的话,你已经达到目的了,你可以罢手了,再玩下去可就没意思了。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不要考验我的忍耐极限,好不好?”见木青全然不理的态度,戴祖涵的耐性似乎真的已经达到极限了,他愤然抓住木青的手,“这辈子,对我来说,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了,难道你不明白吗?木青,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铁吗?为什么这么残忍?你难道一点都不能体会我的感受?”
木青轻轻甩开戴祖涵的手,站到一个离他比较远的角落。
“你到底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装糊涂?为了你,我已经把男人的尊严踩在了脚下,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
戴祖涵的话让木青的心深深震撼,她的胸口仿佛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就像一直坚守在心里的信念突然之间瓦解了似的,一种无所适从的茫然让她感到特别地空虚,但她还是决定忽略心底那股泫然欲泣的悲伤。她默默地低下头,也是为了掩饰内心的哀痛。
“难道过去的那些日子,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对你来说……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戴祖涵喑哑地诉说着,仿佛想提醒木青一些什么,“木青,如果你还是执意不肯去看清自己的心,那么,我也无话可说了。不过,我会继续等下去,直到你想通的那一天,别忘了,这是我的宣言。”
木青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不想让自己的脑子进行思考,怕自己会崩溃。她怎么也想象不到,这些日子以来的幽怨和逃避,她伤害到的不仅是戴祖涵的心,更是她自己的!不经意地抬起眼睛,戴祖涵那决绝的表情又狂妄地占据了木青的视线,再一次撕裂她的心,泪水因而来得更加猛烈。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戴祖涵在心里做了决定,不管将来会不会后悔,他愿意尊重木青的决定。“木青,我们就谈这一次,谈完后,你要我怎么做,我都照章办理,绝不食言。”
木青闻言倏地愣住。机会!她要分手。“我要……”但她说不出口。
“随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戴祖涵沉着脸等着木青说出那两个字。
“我要……”木青撑着墙壁慢慢站直身犹豫着说,“我要……给我一周的时间,不要来打扰我,我要仔细想想清楚,才能告诉你。”
木青在打什么主意他会不知道?戴祖涵的薄唇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看来她还是不够了解自己,因为——他不会轻易妥协!不过,戴祖涵还是松了口气,尽管是缓刑,对他而言还是存在一线生机。“木青!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还是当初你认识的那个戴祖涵。我之所以不敢如实告诉你丁媛媛的事,说穿了——是因为我的确是懦夫。我的害怕与脆弱是因为担心会失去你的信任和你的爱,我太在乎你的感觉了。”
“可是,我却不知道还能不能全身心地接受你。”木青躲避着戴祖涵的目光。
“只要你肯试。”戴祖涵深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