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尽的黑色海洋中,一身白衣是何等的醒目,一脸阳光是何等的刺眼。
空气凝结及天地静谧中,很多人带着满脸的难以置信,难道上帝召唤了姚文荣,此刻离他们如此的近么?
近的让他们产生了这种根本就不可能的幻觉,在台W黑白两道重要头面人物“恭送”荣哥上天堂的时候,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帘中。
“云天太子?”“江南二少?”“林靖皓!”
揉了揉眼睛,对方依旧定格在眼帘中,瞬间,各种惊呼声不断的响起,打破了追悼会的那种肃穆,更是瞳孔收缩,这种收缩不是惊惧,而是无法置信到了顶点的表现。
渐行渐近,外面依旧混乱一片。
所有人这才晃过神来,眼前这一幕并非错觉,更非什么上帝发出了神谕,而是实实在在的发生在眼前。
悉悉索索!
伸手进西装或腰间的声音不断的响起,可惜,空空如也告诉了他们,原本应该随身佩戴枪支的保镖们却是赤手空拳的进了会场。
任谁都不曾料到,哪怕一个都没有。
在这样一个台W黑道头面人物聚首且精锐云集的“重要的日子”,一个原本应该像方傲浪及狼牙战队一样如老鼠般的在台北躲匿的家伙却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了两千多道视线中。
若非今天是荣哥的追悼会,若非台北当局在之前向各大黑帮发出“禁止令”,严禁枪械出现且严格管制。
此刻起码有几十个人掏出手枪对着眼前这名俊雅青年一阵狂扣扳机,不打他千疮百孔死骨无存绝不会罢休。
着望着那些个精锐保镖的动作,林靖皓灿然而笑道:“怎么,不欢迎客人前来悼念荣哥?”
悼念荣哥?
很多人感觉这世界真荒谬,一个杀人者竟然跑来追悼被杀者,而且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仿佛他不是行凶者的模样。
这世界本来就荒谬,只是很多人看不透而已。
“你算哪门子客人?”一名姚文荣底下的心腹实在无法容忍这种让他愤怒的荒谬,不由站了出来怒喝一声。
与此同时,一群着装明显有别他人的黑衣汉子全都站了出来,双目炽红,欲择人而噬。
当然,他们自有愤怒的理由。
虽然荣哥在台W没有什么地盘,可他在台W黑道的影响力却是巨大的,更与三大黑帮领袖交情甚好,跟着荣哥绝对是吃香喝辣一辈子荣华富贵。
荣哥一死,他们这些原本跟着他的小弟全成无根的浮萍,未来没了着落。
如今行凶者就站在前面,他们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更何况,山口组发出过江湖追杀令,他的人头可是价值一亿美金,取之将荣耀一世,风光一世。
对于他们的杀人视线,靖皓直接选择了无视,抬眼望向远处灵堂里的那张“永垂不朽的音容笑貌”,笑意越发的灿烂。
望着外围的警戒人马冲过来的时候竟然被一名浑身犹如冒着血腥火焰的女子给打的惨哼连绵满地找牙,更多醒转过来的黑道精锐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
这种愤怒不仅仅是颜面的丢失,更重要的是死敌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追悼会的现场,而且只有三个人如入无之境,这种视他们如无物没有将台W黑道放在眼里的行径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污辱。
“吼”“杀”
灵堂内外,无数的黑衣汉子蜂拥而上,向着靖皓扑杀过来,他们深信,哪怕对方再强悍,面对过千的台W黑道精锐,他的下场只能被踩成肉泥。
“住手!”
眼看着局面就要失控,一声狂喝响起,震住了所有人。
以陈仁礼三人为首的大佬级人物从灵堂里走了出来,发话者乃竹联帮的赵尔文。三人走出来间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眼前这道修长身影,尤其是那张笑脸让他们寒芒毕露。
靖皓同样在打量着眼前这三张脸庞映,眯眼间,他承认,不愧为台W三大黑帮的领袖,那种与生俱有的气度远比照片更加慑人。
“林龙头,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陈总裁、赵帮主、何帮主,初次见面,三位风采让小弟敬慑。”
“是么?如今的天下若论风采何人能及二少。只是,我想不到荣哥的追悼会,你竟然会来,你实在有心了。”
陈仁礼的话看似与表面的客套无疑,可任谁都听得出他言语间的那种嘲讽,“来者是客,请上香吧。”
只是在说话间,陈仁礼的视线不由得在同样戴着丑陋黑框眼镜经过乔妆的魏雨卿身上流转着,不是因为对方的气质,更不是因为对方的美丽。
从始至终,这个女人的视线一直紧盯着他们,镜片后面似乎闪烁着让他心脏莫名一紧的光芒。
靖皓淡笑间拍了拍雨卿的小手,携着她向着灵堂里面走去。
面对无数彪悍的黑衣汉子挡在前面,靖皓依旧笑意浅浅,可每走一步带着一缕独属华夏青年枭雄的傲然,前面的人群在对视间还是秩序井然的不断分开。
一条人潮汹涌的小道向着灵堂延伸过去,那种满眼黑流让魏雨卿感觉这条人流分开的小道充斥着无尽的杀气,每踏一步便有可能粉身碎骨。
她的心里充满恨意,可做为一个小女人,她有着女性天生的柔弱,然而,这种柔弱却因为腰间这双散溢着灼热的大手而越行越是坦然。
只因,在她的身边,站着一个能够为她撑起一片天的傲世男人,有他在,任何的荆棘都能斩除,有他在,魏家的灭门血仇同样能得雪。
一抹浅浅的笑意如同男人的灿烂一般,自然的挂在了魏雨卿的脸上,不再有过任何的变幻。
穿过黑流,面对姚家亲人喷火的怨毒眼神,靖皓笑的分外坦然,出来混的终究是要还的,好人不长命,祸害也一定遗千年。
最可悲的是,这祸害很倒霉的遇上了他江南二少。
冷冷的盯着前面这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四海帮帮主何永节脸色阴冷道:“有句俗话说的好,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我们没去找他,他倒自己送上门来。”
陈仁礼与赵尔武的脸色虽然算不上阴森,可眼睛深处明显透着浓郁杀意,何永节的话何尝浊他们的心声呢。
只不过,江南二少此次孤身闯虎穴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愚蠢至极的狂妄?
不管是哪一种,这是灵堂里面的躺在那里的荣哥姚文荣最想看到的场景。
来了是客,待上完香,出了灵堂,他们台W黑道又何必再跟这个死敌讲什么“情面”呢。
“让人时刻盯着外围,防止方傲浪的狼牙战队与张伯圣的忠联帮人马。”
一个命令下去,三人盯着前面那道身影,脸上相继泛起阴暗的杀气,只不过,这抹阴暗注定只能被一缕震惊所取代。
灵堂内。
接过香,点上,面对姚文荣的“音容笑貌”,林靖皓与魏雨卿并没有十分恭敬的弯腰敬香,而是随意的拿在手上连晃上一晃都觉得是一件费力的事。
姚文荣死得其所,哪怕是他林靖皓将他直接以羞辱的方式踩进地狱,也没有资格让他为其恭敬上香。
眼前这一幕明显的不敬,尤其是对方脸上的表情让外面的人分外的愤慨,若非陈总裁等人拦着,他们早就如狼似虎的围杀过来。
对方这不是来上香祭拜,而是来嚣张的跑来挑衅。
挑衅?
是的,就是挑衅,而且这种挑衅远远没有结束。
当着一千多人的面,靖皓灿然道:“荣哥,你死的冤,死的很不值啊,谁又能知道,你不过是一些原本应该下地狱的家伙的血祭品而已。
若我是你,天堂没有去路,你在地狱应该忏悔的同时,更应该怨恨某些人,是他们直接将你送进地狱而无法再享受这奢华的让人留恋的人世间。”
此话一出,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挑衅,而是对死者的污辱,外面拳头紧攥的关节声及急促呼吸声不断的响起。
“你知道为什么你会成为祭品么?”
靖皓随手接过边上魏雨卿的香漫不经心的插在了边上的香炉中,“显然,你在下地狱前已经非常的明白甚至在临死前苦苦挣扎着,可惜,很多人却不知道。”
陈仁礼等三人连忙命人止住场内眼看着要爆发出来的人群,静候着对方到底想说什么,毕竟是人都明白他现在矛头指向的是谁。
靖皓轻蔑的盯了一眼姚文荣,更是冷漠的看了一眼边上的那些个亲属,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了赵尔武三人的身上,笑了笑,笑的牙齿分外的森白。
靖皓嗓音冰冷道:“还记得十多年前的魏家么?”
魏家?
这是一个早已被人淡忘的家族,哪怕当初盛极一时,若是没有人提起,在场的人估计再过十几年哪怕到死也不会想起什么魏家。
可眼前这名世界黑道的强势人物突然一提,魏家这个名字及他们的过往辉煌立时涌现在了很多老一辈台W黑道成员的脑海中。
他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魏家的事,甚至一些人依旧能够清晰的记得魏家是如何灭亡,是如何被瓦解的,甚至最后满门屠杀。
只是对方为什么会提及魏家,他和八竿子打不着的魏家又有什么关系?
陈仁礼、赵尔武、何永节三人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疑。
他们在台W黑道“共事”的时间可不知,但却没有谁会主动再谈及魏家,哪怕是当初覆亡魏家的时候也没有大肆的宣扬。
合三帮之力覆亡一个家族,且中间使尽阴谋诡计最终残忍的满门皆屠,这对堂堂三大黑帮而言并不是一件什么光彩且值得自豪的事。
靖皓伸手揽了揽旁边浑身透着冰冷气息的魏雨卿,铿锵有力道:“因为,站在你们面前的是被某些人灭门的魏家硕果仅存的血脉,还有一个站在她的旁边我,林靖皓,魏家的女婿。”
什么?魏家还有血脉?江南二少竟然是魏家女婿?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浪溅出千朵花!
在一片嘈杂声中,陈仁礼等人紧盯着前面这对“嚣张跋扈”的跑来追悼会挑衅的青年男女,更多的是在魏雨卿的身上逡巡着,脸上有着是人都能感觉的到的明显震惊!
他们终于恍然过来,为什么林靖皓突降台北,与他没有任何瓜葛的姚文荣会以如此屈辱的方式死去。
如他所言,姚文荣是一个“血祭品”,祭的不仅是十几年前的魏家,更是江南二少以此向他们及台W三大黑帮发出复仇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