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空阴沉沉的,空气仿佛凝结,压得人心烦意乱,极为沉闷,宁秀儿忙活着收摊,神色从容自若,宛如秋水的一双美眸不起一丝微澜,似乎是山里人才有的恬静,又似乎是稳操胜券的自信。
这份沉稳绝非柔弱女人该有的,肖冰在不用去操心几乎堵塞了丁字路口的混混们,即使肖冰不在,如她那句话,应付的了,深山老林的凶猛畜生见多了,又怎会怕这些张牙舞爪的痞子。
形形色色的皮子混混三三两两杵在路口,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足有百人,坐在桑塔纳里抽烟的陈刚瞅见不少熟悉的面孔,不由得皱眉,城南区三教九流都有人过来“捧场”,小毛在南城区的影响力确实非同一般啊。
“哈哈,今天能看以一敌百的好戏,不知道那小子行不行,陈对要么咱们赌一赌,我赌他干趴下小毛叫来的人。”旁边的小李兴奋不已,两只拳头已握紧,好似面对一百多人的不是肖冰,是他自己。
陈刚摇头,微微一笑,没作声。
肖冰仍旧靠着路边的杨柳,平静注视黑压压的人群,几个晃来晃去的混混本想从他脸上瞧出点害怕的意味,最终失望了,面对百余人还这么从容,是装逼呢,还是真牛逼到了以一敌百,吃过亏的家伙们躲在人群里心里直打鼓,肖冰是什么身手,他们见识过。
两三分钟后,一辆金杯面包车停在人群后边,三个袒胸露背的青皮汉子拎着大旅行包下车,他们走进人群,拉开包,底朝天一倒,哗啦啦的清脆声音不绝于耳,砍刀、空心铝合金管、木棒洒落一地。
“兄弟们操家伙,小毛哥说了,今天要他半条命。”胸口纹着一条猛龙的光头汉子放开嗓门吼着,要多嚣张有多嚣张,混混们纷纷挤过来弯腰挑拣趁手的家伙,场面火爆,路人吓得远远躲开,路边店铺里的人只敢探着脑袋张望。
面包车里,小毛轻轻揉着肿起老高的腮帮子,问身的光头汉子,“你跟管这片的李所长通气了吧?”
光头汉子点头道:“小毛哥放心,都弄妥了,李所长说能给咱们半个小时的时间,再长了怕有心人反应的上边。”
“好,半个小时足够了,那王八蛋再能打也撑不下来,你出去盯着点,弄残废了无所谓,但别弄出人命,市里正搞严打,弄出人命要摆平就难了。”小毛吩咐了一句,光头汉子点头称是下了车。
小毛在城南区是很拉风,但没拉风到无视市局的严打,搞这么大阵仗已有顶风作案的嫌疑,再弄出条人命,罩他的人未必摆得平。百余混混选好了家伙,气势汹汹涌向肖冰,肖冰知道这些家伙的目标是自己,离秀儿越远,秀儿越安全,所以不等人涌过来,以极快的速度撞入人群。
是撞,不是冲,两者在气势上有着本质区别。
最前边三人被肖冰肌肉暴起的健壮身躯撞飞出去,砸进后边人群,旁边一黄毛青年吓得怔在原地,这么一刹那的功夫,他紧握手中的空心铝合金管被一股巨大力道抽出去,下意识舒展手掌,皮开肉绽已是血水淋漓。
肖冰如虎入羊群,疾速穿插于人群的缝隙间,双手各握着夺来的空心管和木棒,上下翻飞,骨头断裂声、惨叫声骤然响起,两旁挥舞砍刀棍棒的混混如两条多米勒骨牌,一连串翻倒在地,狼狈不堪。
肖冰先声夺人,吓住不少人,也激起不少人的血性,十几个袒胸露背的光头汉子轮砍刀围追堵截,以一对百的火拼进入白热化,场面极度混乱。杀了一个来回,肖冰再次立于街边,路面上,三十多人或趴或躺,叫唤个不停。
以一敌百,一个来回伤三十多人,称得上变态,可又有谁知道肖冰当年作为老A一员与沈阳军区最凶悍的特战大队“北国猛虎”切磋,车轮战一分钟,他徒手打趴下十九名优秀特种兵,多是一招制敌。
面包车里,小毛惊得烟从嘴边滑落,两眼都直了,知道给了自己一耳光的家伙能打,可怎么想不到居然这么能打,杀一个来回毫发未伤。小毛忽然想起电影《方世玉》里的情节,李连杰挥舞长刀在狭小巷道中将几百人杀的落花流水,以前总觉得有点夸张,而刚才一幕与电影中的情节太相似了,怎能不惊。
小毛和街口的混子们都没回过味呢,肖冰第二次杀进人群,几十几秒后又回到路边的杨柳树下,地面上多趴下二十几人。人群中蹦出个敞胸露怀的彪形壮汉,不给肖冰第三次冲杀的机会,双手抡起一米五长的关刀奋力劈下,“老子活劈了你!”
“来得好!”
肖冰扔掉手里的家伙,迎着壮汉一步踏出,后发先至,临近汉子魁梧身躯的刹那,巧妙转身,用宽厚肩背猛向后撞,速度之快、力道之足骇人听闻,这便是八极拳中最凶悍霸道的一招,贴山靠,肖冰从七岁开始由爷爷督促练八极拳,到今天整整十五年,十五年的火候意味着什么,真正的练家子才晓得,而这一记贴山靠结结实实靠住了光头汉子。
差不多够两百斤的壮汉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从十几个混混头顶飞过,落入人群又砸倒了两个倒霉蛋,不少人发出了惊呼声,肖冰缓慢转身,挺胸,昂头,第三次冲入目瞪口呆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