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冰十五岁参军入伍,省军区比武,三十八集团军大比武,爱沙尼亚侦察兵大赛,未逢敌手,除了变态的不像话的宁木狼,他不怵任何人,俊子赤裸裸的挑衅,自然激起他心头怒火,两年的牢狱生活,混江湖将近一年,跻身河西上流圈子的时日也不短。
他绝非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冒失鬼,该忍的时候,得忍,更明白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重要性,坤爷曾说过,没跪过、没求过人、没服过软的男人不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大丈夫能屈能伸是门深奥的生存哲学。
贫穷中挣扎上位的男人更懂人情世故和攀爬的艰难,看人看事的深度远非世家豪门出来的膏梁子弟可比,谨小慎微的去付出,一步一个脚印的走,避免功亏一篑后无力东山再起,但是,肖冰有自己为人处世的原则,俊子要玩,那他就奉陪到底。
气氛尴尬的凉棚里,两个霸道起来剑走偏锋的男人互不相让,秦朝歌冷眼旁观,杨采薇含笑不语,秦明远夫妇无可奈何,警卫员、勤务兵、保姆则是战战兢兢,这种层面的较劲儿,即使没头破血流,肝脑涂地,做为小人物的他们,也觉得惊心动魄。
“好,明天我带你去基地,咱们比射击,比开飞机,比格斗,如果我输了,我给你做牛做马。”俊子拍桌子道,郑重而执拗,他爷爷给开国伟人做了三十多年贴身随从,是8341部队的创建人,被民间传为能飞檐走壁的高人,是位富有传奇色彩的老将军,开国将帅们习惯称呼他爷爷为武痴,论武道国术,家学渊源,并且打小在部队磨练,他执拗,是因为有必胜的资本。
“胡闹!”秦明远轻轻拍了一下桌面,心里兀自苦笑,极其无奈,老首长这个孙子无论走到哪都是标准的刺头,去年搞得南京军区天翻地覆,鸡犬不宁,调回北京又差点把谢家大少折腾死,打没用,骂没用,总不能枪毙吧。
“秦叔叔,让他们比比也无妨。”杨采薇轻笑,秦明远叹气,再不言语,其实小一辈的事儿,他不想插手,懒得管,一顿丰盛晚饭在尴尬氛围中草草结束,俊子先行离开,杨采薇帮忙收拾碗筷,那辆精心改装的切诺基被人送来。
落日时分,肖冰和杨采薇乘车离开,叶夏瑶心神不宁,扭身凝望远去的切诺基,蹙眉,旋即轻呼:“朝歌,肖冰肖冰很像你小舅。”
“啊!”
秦朝歌脸色立变,目瞪口呆,然而叶夏瑶一惊一乍后很快恢复温婉平静,沉吟片刻,轻轻摇头道:“不可能,你外公不会留后患,是我太想你小舅了。”
“妈。”秦朝歌欲言又止,本想提及肖冰的翠玉,终究没说出口,是不想一个凡夫俗子有脱胎换骨的机会,还是怕母亲胡思乱想,他自己也说不清。
切诺基越野车安装了G卫星定位仪,肖冰驾车穿行于陌生城市的陌生街道上,不至于迷路,按照杨采薇的吩咐,车子驶向最近的酒店,从军区大院出来,杨采薇一直饶有兴趣盯着肖冰。
从懂事起,她见过太多自傲自负的男人,这类人家庭条件优越,有着蔑视普通人的资本,养尊处优的生活环境孕育他们畸形的自尊心,容不得别人挑衅,有着不可触犯的逆鳞,一言不合,用尽手段睚眦必报,在水深不见底的北京城,这类人大多夭折,少有风光一世的异类,肖冰是她结识为数不多的普通人之一,可以说亲眼见证曾经卑微的他如何挣扎努力,他每一次玩命都是逼不得已。
因为他没有退路。
切诺基最终驶入金轮宾馆的停车场,金轮宾馆二十四层,四星级酒店,对于渐渐习惯灯红酒绿的肖冰而言,谈不上高档,杨采薇大概不好意思让一路充当“马夫”的肖冰付钱开房,抢先走进酒店,肖冰紧随其后。
杨采薇付钱开好房间,两人穿过大厅,肖冰看着女人的暖昧眼神,男人的嫉妒目光,突然想起欧阳思青带他开房的情景,摇头轻笑,那是被热情如火的欧阳大美人粘糊着,他局促不安,深怕遇上熟人,没勇气直面旁人的玩味眼神,现如今,轻车熟路,从容自若,正如他床上功夫的飞速进步,经历的次数多了,自会得心应手。
走了一路,折腾了一路,杨采薇累,肖冰也累,两人在各自房间门口,相视一笑,进了房间,没有太多的留恋和欲语还羞的暖昧,若是杨家丫头单凭一点好感,随随便便委身于人,与那些泡酒吧寻求猛男慰藉的****有何区别?
一进房间,肖冰脱了个精光,钻入浴室,驾车在大戈壁飞驰四五个小时,风吹日晒,再加上扬起的沙尘,浑身难受,痛痛快快洗热水澡,相当享受,洗完澡,躺在舒适大床上,望着天花板,想着生活中的琐事,睡意渐浓。
迷迷糊糊的肖冰,脑海里浮现曾经最刻骨铭心的清纯面庞,天真烂漫的岁月,那个总爱拉着他小拇指的女孩,蹦蹦跳跳笑着,俏皮的说他傻,依偎在他身边唱那首《约定》,悦耳动听,正当两紧紧相拥山盟海誓时,画面突变,温馨景象变成了医院的病房,面容憔悴不堪的女孩紧攥着他衣袖,一次又一次重复:“肖冰我错了,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补偿你,只要你不嫌弃我。”
女孩凄美一笑,慢慢闭上双眼,眼角有晶莹泪珠滚落,攥着他衣袖的手仍舍不得松开,所有的恨,所有的愤懑,一扫而空,他颤抖的手轻轻抚摸女孩苍白面庞,痛彻心扉,心痛的无法呼吸。
“不能死,你不能死,下辈子我一定原谅你。”肖冰高呼,猛然坐起,呼吸急促,他瞪大双眼环视房间确信自己刚才是做噩梦,才松了一口气,望向玻璃窗,外边灯火阑珊,已是深夜,他怔怔出神,呢喃:“张倩,希望你过的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