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钰轩饭菜地道,大师傅的水准挺高,价钱还实惠,人均消费一百五十元,对于追求高利润的北京特色饮食行业来说,真不贵,肖冰吃尽碗里的清炖粉蟹狮子头,最后昂头喝汤,一滴不剩,东西好吃是一个原因,自小深谙节省之道的肖冰绝少浪费,儿时蹲在街边小摊旁吃羊杂,无视路人或同情或鄙夷的眼光,总是吃的干干净净。
共和国的部队更不容许浪费,环境造就人,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很难改,再说不浪费粮食又不什么坏习惯,独自吃饭要一桌子菜,是肖冰深恶痛绝的装逼行为,俊子行伍出身,作风与肖冰相近,峥嵘岁月家里老爷子吃草根、吃树皮,那年月吃香喷喷的窝窝头,喝黄橙橙的小米粥,莫大的享受。
有个耿直严厉吃过大苦头的爷爷,俊子没机会体味娇生惯养的美妙滋味,大院子弟并非老百姓所想,个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以欺男霸女为乐,以捅篓子抹黑祖辈父辈的面子为荣,起码肖冰结识这几位不发脾气时挺人模狗样。
俊子这厮发扬军人节省节约的优良作风,蒙头狂吃,大有风卷残云之势,不见盘底儿誓不罢休。唐家祺捏着牙签慢条斯理剔牙,笑呵呵看狼吞虎咽的俊子,俊子鼓着腮帮子嘟囔道:“你丫的,别这么看我,我是不想糟践东西知道不?我在家里的饭桌边像你这么装,老爷子铁定扇我嘴巴子。”
“你吃,你吃,我不看你。”
唐家祺无奈笑了笑,扭头对肖冰道:“冰子,陈浩生那是真小人,今天被你和俊子吓懵了,他反应过来肯定有后手,四九城里跺跺脚震天响的人物可不像纯粹的黑道混子,阴人整人的手段多着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实在挡不住了,还有你们顶缸,怕个鸟。”肖冰咧嘴一笑,扔给唐家祺一支烟,面对好兄弟,他素来言行无忌,这段时间也厌恶了名利场虚情假意的虚与委蛇,唐家祺点头笑了,此刻轻轻一点头,意味善于审时度势的唐家大少无怨无悔上了肖冰的“船”。
多个朋友多条路子,多一个唐家祺这样的朋友,不仅仅是多条出路这么简单,肖冰高兴,与唐家祺碰杯,饮尽杯中酒,军人的豪迈气节尽显无遗,肖冰亲手杀了阿虎,像个没事人,白玲默默观察三个绝非刻意装从容的沉稳男人,再仔细分析唐傅二人涉及京城军政界大佬的只言片语,土生土长的北京姑娘心中了然。
河西冰哥的背景真够深啊!
一叶落而知秋,精明的白玲以前很纳闷儿二十三岁的肖冰初出茅庐仅一年,凭什么快速崛起,凭什么名震河西,现在明白几分,暗自庆幸抓准了一根救命稻草,这男人有朝一日傲视大江南北,她这个“打工仔”很可能摇身一变成为打工皇帝。
中国打工皇帝?亚洲打工皇帝?白玲畅想未来,曾为事业放弃挚爱的女人一心想着事业,十年后的白牡丹又如何?
宴席散,人离别。
白玲当天乘飞机回宁和,鼎盛集团需要这位精明掌舵人的驾驭,肖冰继续留在北京养伤,暗中防备陈浩生报复,高处不胜寒,所处层面越高,越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草根草莽攀爬上位不容易,要懂得珍惜得来的一切。
北京下第一场雪,肖冰能够下地走路,而且不用人搀扶,自然不用继续窝在医院,阔别河西三个月,该回去了,欧阳思青也要回南方,离开“冰青”太久,她终究不放心,本想陪肖冰度过圣诞节,最后放弃了,零四年的圣诞节就留个秀儿吧。
渴望婚姻的欧阳思青恪守情人的本分,常安慰自己,只要有肖冰、有父母,以后生几个儿女,其它有没有无所谓,真无所谓?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还有人说婚姻是女人的坟墓,欧阳思青却期盼属于自己的婚姻,只是这辈子没机会了。
万里雪飘的北国风光如童话里的冰雪世界,银装素裹,美奂美轮,欧阳思青明天要回南方,肖冰陪她漫步在最有老北京风味的前门大街,从前门月亮湾一直走到天桥路口,去年冬天每到雪天,两人常这么手牵手,雪中漫步。
“老公,你说有来世吗?”欧阳思青紧紧依偎肖冰,长款风衣勾勒她妖娆身形,寻思一会儿,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太可笑,摇头笑了。
肖冰没花言巧语哄自己女人开心,很老实地摇头,凝视近在咫尺完美无暇的面庞,温柔道:“你男人不是神棍,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有你下辈子必须娶我,不许再娶秀儿了,哼哼!”欧阳思青撅撅嘴,宛如赌气的小女孩,侧脸看向街边老字号商铺,不搭理肖冰,一双美眸泪光盈盈,她弄不明白一向坚强的自己为什么面对他总这么柔柔弱弱,多愁善感。
肖冰嬉皮笑脸探头想吻自己女人,映入眼底的娇媚面庞泛起浓郁忧伤,他心疼的几近窒息,一把搂住欧阳思青,很保守、很含蓄、很不解风情的血性爷们深情一吻,欧阳思青笑着落泪。
“走,老公带你去开房。”
肖冰不顾周围人的异样眼神,拉着欧阳思青跑向不远处的收费停车场,像头急色的牲口,热情奔放的大尤物反而束手束脚,脸颊绯红,两人上车,奔驰车驶向最近的香格里拉酒店,选房间、登记、付钱肖冰独自应付。
欧阳思青看着忙前忙后的肖冰,满足的笑了,她男人再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雏儿,蜕变的成熟,更有男人味,总统套房有人包了,两人将就着选了最大的豪华套房,进入房间,两人相拥,狂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