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爷自缢,阿福惨死,段睿辅佐刘铨上位撑场面,稳定局势,这条惊天消息震动上海三教九流捞偏门的大小混子,青帮其他几位各立山头的大佬也似被至九天而下的雷电劈中,七荤八素,摸不着头脑,仅仅一夜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半个青帮就易主了,虎爷下边那些桀骜不驯的主儿平日里可没给刘铨好脸色,怎么就轻易服软了呢,各路牛鬼蛇神迷惑不已,有人静观其变,有人蠢蠢欲动。
旭日东升,与往日繁华一般无二的上海暗流涌动,青帮几位大佬想的没错,单凭段睿刘铨两人要降伏一群只服一个虎爷半个阿福的江湖猛人,难比登天,只是外人没想到,两人背后站着来至北方的狼,一条过江的猛龙。
世上几人经得起金钱权势的诱惑和压迫,黑道商界打拼好几年,肖冰深谙胡萝卜加大棒的处世手段,你低头服软便有出人头地的光明前途,若一味硬扛,只有被沉入黄浦江喂鱼或锒铛入狱的份儿。
虎爷培养的忠心之士,没几人的底子干干净净,段睿和刘铨捏着这些人劣迹斑斑的把柄,动之以情利诱,晓之以理威胁,失去主心骨的墙头草们无异于一盘散沙,何去何从只能冲着有利可图的方向。
也有人试图趁这节骨眼自立门户,一位掌握青帮某地产集团的话事人,控制着资产十几亿的公司,自觉着实力非凡,将前来游说的刘铨拒之门外,牛叉哄哄了一小会儿,市局刑侦科来人,“请”此人调查一年前的女童猥亵案。
有特殊癖好的张大掌柜正端坐舒适办公室,边喝昂贵咖啡边专研某风行世界十几年的教育片,面对突然现身的警察惊得跳起三尺高,误以为扫黄扫进他办公室,再看看调查通知书,那个冷汗直流呀,去年用钱封住几个小女孩父母的嘴,怎么今年又不讲信义蹦跶出来折腾?
被警察带走前,他接到一个陌生电话,陌生人的口音带着浓重北方味儿,很有磁性,也带给他莫名压力,告诫如果他不想背负重罪享受牢狱生活,就随大流,安心做好本分事,继续死撑只有一条路,监狱里的事千奇百怪,玩躲猫猫会死人,最好别进去。
后来,进局子接受调查的张老板不甘心,动用积淀十几年的黑白道人脉关系网,却徒劳无功,政商界的好朋友铁哥们避瘟神似的避着他,他幡然醒悟,对青帮下手的北方男人是手眼通天的过江龙。
类似的事情发生几次,并未掀起大风大浪,半个青帮被刘段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几位雾里看花的青帮大佬弄清楚来龙去脉,再想插手分一杯羹,已然迟了,曾经的二流混子刘铨更进一步,成为与青帮其他三位大佬平起平坐的大哥级人物,三教九流的混子们戏称“青帮四巨头”。
青帮迎来心的时代,也迎来了新主子!
所有一切,尽在一人掌控之中,仁济医院病房内,肖冰斜靠椅子,和赵守杰扯淡,天南地北说个没完没了,当过兵的人又都是血性爷们,共同语言多,赵守杰明知再难站起来用双腿走路,没丝毫悲恸。
当年,枪林弹雨里冲杀,他看着多少战友倒下再没起来,看着多少兄弟肢体化为漫天血肉撒落大地,一个班九个人,只有三人活着退伍,另两人还拿着二等甲级伤残证,年近五十岁才成残废,比起那些血染疆场的战友,他幸运了太多太多,此生无憾!
“冰子,老哥第一次见你就觉得投缘,看你顺眼,由其那次跟你喝酒,心里真痛快,回加拿大我经常和老兄弟们提起你,几个豪情不减当年的大老粗嚷嚷着要我引荐你进入大圈,这次来上海才知道你小子道行深呐。”赵守杰背靠床头,笑意盎然。
肖冰揉着鼻头笑道:“我是运气好,很多人说我是靠女人青睐靠****运临头上位,道行高深的美誉我承受不起,零三年我兜里揣着老首长资助的两千块钱只身回河西,心里真没底,先被青梅竹马从小长大的女人踹了,接着闷家里两个月找不到工作,老哥你知道那时候我啥心情,就觉得自己是一废物,除了杀人啥事干不了,好在老天爷眷顾我,给了我一条出路混黑道,混久了看着一个个牛人栽跟头送命,家破人亡,常想自己最后会不会像他们那么惨。”
“英雄不怕出身低,不说那些根正苗红的家伙,我这代人混出名堂的哪个没穷过没吃过苦,我九岁屁颠屁颠跟爹娘身后学怎么牵牛犁地,怎么插秧子,穷怕了苦怕了才有咬着牙去拼的胆量,你小子吃的苦多,混的也比老哥好,老哥服你,没点手段。没点实力能稳稳当当踩****运?能让女人投怀送抱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机遇人人有,能抓在手里的。才是好同志。”赵守杰放声笑道,豪迈狂放,肖冰想得出这条汉子纵横杀场的豪情,忍不住提议买几罐啤酒喝。
打点滴的赵守杰当即赞同,肖冰苦笑拍大腿,恨自己多嘴,人家打点滴输液,哪能喝酒,赵老大见兄弟犹犹豫豫,不乐意了,瞪眼道:“受点伤住了医院,就不能陪兄弟喝酒?冰子。陪你喝,老哥喝死也愿意。”
肖冰硬是坚持老赵输液完毕,等到午饭才让送饭的巴特尔买来几罐青岛啤酒,八一年退伍的老兵和零一年被清除出部队的老A精英大口喝酒,查病房的护士长摇头叹气,又无可奈何,她个妇道人家也体会到两老爷们彼此间那份热血豪情。
男人与男人的情谊升华至这程度,便是生死之交。
“冰哥,加拿大楚老头的人询问赵哥的事办的怎么样,我该怎么回应?”
巴特尔刚撤去残羹剩饭空易拉罐,刘铨兴匆匆闯入病房,这几天耀武扬威,以前对他不屑一顾的大人物纷纷打电话寒暄温暖,与权贵名流虚与委蛇何尝不是一种荣耀?何尝不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初尝甜头的他痴了醉了,感概做牛叉人物的看门狗居然这般舒爽。
肖冰沉吟一下,眯眼问:“确定楚老头不知青帮变故?”
“冰哥放心,楚老头在上海安插的钉子都被我控制住了,万里之外的老家伙还蒙在鼓里呢。”刘铨得意洋洋道,想用点华丽辞藻渲染渲染功劳,奈何只接受一半九年义务教育,词穷嘴拙,后悔没多读点书,他打听的清楚,替这位冰哥坐镇北方那几位大混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若想牢牢扎根上海呼风唤雨,必须深得冰哥信任。
肖冰眯缝双眼,点点头,看向沉默不语的赵守杰,“老哥,大圈的事你想怎么处理?”
赵守杰皱眉许久,拿起床边烟盒,叼一根软中华,点燃后狠吸一口,沉声道:“冰子,哥这人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这次血债血偿!”
“好,我帮哥讨这笔债,刘铨告诉加拿大那边,说事情全都办妥,就等他楚老大的好消息了,我想楚老头听了这喜讯会疯狂的”肖冰冷笑,要让一个人灭亡,必先刺激他疯狂。
赵守杰默默凝视肖冰,冒出个念头,似乎比自己年轻二十多岁的好兄弟更适合做大圈的领头羊,坐那个北美各大黑帮忌惮的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