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一梦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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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 运动会

“天呀!”小如把了然挡在胡同口外:“你可回来了。”

了然开始心虚的问:“怎么了?你一直在等我吗?”

“我等了你足足一个小时了。”小如愤愤然的说,然后惊慌的向后看了看,拉着她跑到河堤一处背风处,盯着她的眼睛问:“你老实交待,今天一天你都做什么去了?”

“和刘洋出去玩了,怎么了?老师问了?”了然担心的问。

“你?”小如将脸贴了过去,用力的用鼻子在她身上闻了闻,然后又捧起她的脸细细的看着,了然用力将头向后仰,最后干脆一把将她推开说:“干什么呢?跟个小狗似的。”

“酒!”小如恶狠狠的说:“不对,还有烟的味道,你完了孟了然,你竟然出去偷偷的吸烟喝酒。”

“我没有!”了然心虚的推开她:“快说,是不是今天老师问了?”

“你先告诉我你有没有吸烟喝酒,我才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小如紧咬着不放,眼神如同在看一个犯人。

“嗯。”了然敷衍的回答:“喝了一点酒,但是烟是一口也没有吸,这点我可以发誓。”

“完了,完了。”小如摇着头说:“你完了,你竟然喝酒!你竟然吸烟!”转眼看见了然的眼神,又忙说:“就算没有吸烟,可是你这一身的气味可怎么向家里交待呀。”

了然感到头顶一道霹雳闪过,紧张的问:“你是说?家里?我妈知道了?”

“就是你妈,下午她忽然到学校去找你,可能是给你送棉袄,说你穿的薄了,谁知到学校一问,老师说你一天没有来了,你妈就过来问我,我胡扯你这一段时间想入校队,会不会是跟着校队锻炼去了。我怕咱们穿帮了,一放学就站在这里等你,谁知道你到现在才回来。都快把我冻成冰棒了。幸好今天因为雪太大不上晚自习了,不然呀,可就惨了。”小如手指点着了然的鼻尖,只差没有把她按倒揍一顿了。

“嗳!”了然长出了一口气,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妈妈,妈妈爱哭,每有她不对的地方,只要妈妈认为太出格,就会坐在她面前长达一个小时的进行教育,在这其中不住的哭。

“这会儿怎么没精神了,白天跑出去玩的时候劲头呢?”小如打趣她,了然此时那里还有心情同她开玩笑,小如看了看她的神情,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你?”了然怒道:“难道你竟是骗我的?”

“骗你倒没有,可是有人出面了,他一出面比十个我都强,现在你妈妈不但不吵你,只怕还会弄了些好吃的等着心疼你呢。”

“有人出面?”了然脑了里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人,心底深处升起一丝内疚,问:“不用猜了,我想这个人不是别人,一定是你哥方宇,他如何给我妈说的。”

“我怎么看你没有一丝的喜悦呀?”小如斜了了然一眼说:“我哥对你妈说了,是他让你和班长刘洋到体育队去跟一天,看看如何,因为提前给班主任打过招呼了,今天让你们走的时候就没有给班主任说,是他的责任,于是你妈就放心的走了。”

了然的一颗心总算放在肚子里,晚上回家妈妈果然做了许多好吃的等她,一直在问冷不冷,今天累不累的话,还细心的劝她千万不要参加什么校队了,学校的课程太紧之类的。

看着妈妈已开始发白的头发,了然心里感动莫明,临睡觉时忽然抱住妈妈,妈妈转了身惊诧的问出了什么事。

了然贴在她的背上说:“没有什么,我只是觉的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回到家里可以吃这样多的好吃的,可以听妈妈说这么多的关心体贴的话。”

妈妈张大了眼揉了揉她的头发笑了笑说:“你一直是妈妈心里的宝。”

了然忽然想到方宇,若不是他今天这样相助,只怕今天的家庭晚宴就是会是另一种样子。想到这里,放开妈妈,从墙上取下围巾包住脸,就要出去。

“都八点多了,你做什么去?”妈妈问。

“去找一下方老师,他让我回来后找他的,我给忘了。”了然回答着跑了出去。

没有走几步就到了方宇家门外,了然绕到方宇家后窗,向方宇的窗口看去,竟然亮着灯。

她冲着那扇窗小声的呼唤方宇的名字,连喊了几声没有人答应,了然怕惊动了他们的父母,不敢大声叫,看见地上的雪,就团了一团又团的雪球,向他窗口丢过去。

窗户“篷”的一声响了,马上被打开,方宇惊诧的脸出现在窗口,了然在雪地里向他招手,小声的说:“谢谢你。”

方宇没有听见,扭头去听,了然用手圈在嘴上,稍放大了一声说:“今天谢谢你。”

天太黑了,了然看不见他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了然穿了件大红色的棉袄,在雪地里一蹦一跳,双手合拾在胸前一直的上下晃动,嘴里小声的说:“谢谢谢谢。”

方宇在楼上笑了几声,向她摆了摆手说:“不用了,知道了,太晚了快回去吧。”了然笑着冲他说:“明天请你吃饭,那我回去了。”转身向胡同外跑去,跑了几步回过去头看,方宇还站在那里,便用力的向他挥了挥手,很快消失在胡同里。

从那天起了然很少能见到方宇,即使见面也是匆匆的点个头就走,方宇似乎很忙,总是在操场上跑东跑西,因为快进行期末考试,体育课已停了,了然就更难以看见他,听说他常去省里,不知道为了什么事。

期末考试对于了然来说有几分简单了,她很顺利得取得了高分。寒假期间她不是同许多同学一起玩,就是单独同刘洋一起去做饭吃,自从有那次一同逃课的经历,了然和刘洋似乎突然之间拉近了许多,整个寒假过的津津有味。

第二学期开了学,同学们又聚在一起免不了一片欢声笑语,可是却没有见到方宇,连体育课的老师也换了。

下了课了然跑去找方宇,他的休息室锁着,了然站在门外有几分怅然若失。

“我哥要去省里了。”小如说:“关系早就办好了,他一直不愿意去,忽然之间说想走,现在他已请了假去省里了。”

没有多久大家就听到了这个消息,同学们一片惊呼,了然的心里说不出什么味道。

了然听说他回来办手续,去休息室找过他两次,那间休息室一直紧闭着。

再后来了然见过方宇两次,一次是他从省里回来办手续,他们在操场上遇到了,方宇已不再穿运动服,而是一身黑色的西装,整个人精神而帅气。

了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却笑着同她打招呼,问了问她的学习,两个人客气的真象是一对师生。

第二次是在胡同里,他提了个大皮箱,看样子是回来拿东西的,匆匆忙忙的样子,小如和小如的父母在一旁跟着。

他只是隔着人群含笑叫了一声:“了然。”

“要走?”了然远远的笑。

“是呀。”方宇回答,他妈妈在一旁不住声的安排着种种注意事项,他低下头侧耳去听,顾不上同她说话,中间匆匆抬头向她淡淡一笑。

很快一群人热闹的出了胡同,了然站着没有动,看着他那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心里空落落的想有些人们注定只是两道直线,匆匆的相交后再各自奔向远方。

方宇就这样忽然的走出了大家的生活,高中的生活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多少,只有刘洋没事的时候会咬牙切齿的向小如说:“你哥回来我要去找他,凭什么一句话不说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了然依旧我行我素,大多数的时光放在学习和观察林白身上,同林白也渐渐混的熟了,没事的时候就会站在球场外为他们加油助威。

林白依旧冷冷淡淡的不爱说话,周雪倒是着力的在他身边粘了一段,后来看见林白难以接近,也就放开了。

刘洋也还是一幅没心没肺的样子,天天吵吵嚷嚷的同了然斗嘴,同林白三个人成天结伴同行,在校园很显眼。

随着天气一天天的热起来,了然的心开始揪起来,就要升高二了,运动会就要开始,还要分文理科,她和林白将面临着挑战。

同学们似乎也都处于一种压力之中,学习的气氛比上学期浓了许多,刘洋常常埋头在一片题海里,不时来看看了然在做什么,只要看见她发呆,就会伸手拍她一巴掌,呵斥她不努力。

一天,晚自习忽然停电,女生们一片尖叫,男生们则兴奋的大吹口哨。

“停电了,哦!放学了。”有的男生在扯着喉咙叫。

大家开始收拾自己桌子上的书本,但怕会再来电,隔了一会儿,听见外面一片喧闹,其他班的同学们已提前放学了,大家也纷纷开始准备离开。

“大家先别走,时间还早呢!”教室里忽然响起周雪的呼声,大家一愣停了下来。

“下周就要进行期未考试了,考完试这学期就要结束了,高二分了文理科大家就不再是一班的同学,咱们何必要急匆匆的回家,来个烛光晚会如何?”周雪的话立即引起大家的响应。

走到门口的同学都退了回来,刘洋问:“如何个烛光晚会?”

“我这里有一根蜡烛,谁有打火机?”她身边有男生帮她点燃了,晕黄的光茫照在她的脸上,平添了几份温柔,本来就美丽的脸上更加娇媚起来。

“班长,你说如何开?”周雪向刘洋嚷。

“这方面你比我强,你来安排吧,我们大家听你的。”刘洋的声音从黑暗的角落里传来,忽然一个尖锐的声音高声说:“让班长为大家高歌一曲。”

“好!”班内尖叫声,叫好声和欢呼声响成一片。

“别闹了,让我唱歌?”刘洋说:“还不如把大象关冰箱里呢。”

同学们轰笑,周雪想了想说:“是个好办法呀,反正咱们现在也没有什么好的主意,也没有准备什么东西,那就每个人都来唱一首歌吧,不管好听难听,也许有的同学就从没有在人前唱过歌,就当做这是人生第一次,珍藏起来,也挺有意义,大家说呢?”女生们都同意,男生们在黑暗里相互看了看,有的干脆吱吱的互相嘲笑起来,你推我攘的。

了然虽然也不是太喜欢周雪,但是此时真心佩服她的胆量和组织能力,正因为这些人的存在,生活才如此五彩斑斓。

“没想到,她真有一手。”小如也同样在一旁说。

“没有反对意见那就是大家都同意了,班长!你不许再向后缩,你是班长,是首领,你先带头唱一曲。”周雪把蜡烛举到他的面前:“只有你带了头,大家才可以放开唱。”

刘洋不知低声嘀咕了一声什么,走过来接过蜡烛说:“唱就唱,今天咱就来个大露脸。”同学们笑倒成一片。

刘洋举起蜡烛放在脸前,站着愣了一会儿,转头向周雪问:“是不是唱什么都可以?”

见周雪点头,他转了脸,一本正经的咳嗽了几声,角落里有人咭咭的笑,刘洋将脸一板说:“不许笑。”这一下子笑的人更多了。

刘洋一张口,把大家吓了一跳,声音高吭,直震的屋顶嗡嗡直响,他又唱的飞快,大家都没有听明白唱的是什么,等大家静下来仔细去听,发现他竟唱的是一首儿童歌曲: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的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嗳真奇怪。”

顿时笑倒成一片,了然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趴在小如身上只叫肚子痛。偏偏他理也不理,只管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唱下去,连唱了三四遍后一本正经的向大家鞠了躬说:“看见没有,每个人都要这样认真的唱。”

周雪笑着接过蜡烛说:“大家说班长唱的好不好?”

“好!”巴掌声如雷鸣般的响了起来。周雪将蜡烛递给第一排的同学,让大家轮着向下唱,大家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就放开了,不论唱的如何,唱的好坏,都纷纷举起蜡烛高歌一曲。

蜡烛递到何涛手中时,何涛望着烛光很长时间沉默着,后来抬眼向大家一笑说:“今夜值得纪念。”一句话让大家安静了下来,他笑了笑说:“我会永远记得。”同学们沉默着,都注视着他。

“曾经年少爱追梦一心只想往前飞

行遍千山和万水一路走来不能回

蓦然回首情已远身不由已在天边

才明白爱恨情仇最伤最痛是后悔

如果你不曾心碎你不会懂得我伤悲

当我眼中有泪别问我是为谁

就让我忘了这一切

啊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夜不流泪

所有真心真意任它雨打风吹

付出的爱收不回

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生不伤悲

就算我会喝醉就算我会心碎

不会看见我流泪”

他唱的是一首刘德华的忘情水,声音低沉,此时听起来如此的动听,因为他转身面向着大家,了然就坐在他的面前,透过昏黄的光茫,看见他目光如潭水样深,轻轻的从她脸上掠过,又飞快的落到一旁。了然的心被一种忧伤充满,人生十年,如白驹过隙,这些点点滴滴不知道还能不能被永远的记起。

轮到林白,林白也不会唱歌,烛光下他一向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竟泛起一丝红晕,周雪是一个放得开的女生,完全没有计较以前他们之间的种种,笑着冲他说:“要不你也来一首两只老虎?”同学们哈哈大笑。

林白微笑着,竟有点窘,没有见过林白如此的表情,了然只想哈哈大笑。

“要不这样。”周雪微笑着说:“我来带你吧,咱们两个唱个合唱,如何?”

林白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同学们早已尖叫声一片,男生们起轰的说:“就唱个情歌对唱。”

小如撇了撇嘴低声向了然说:“你瞧她大胆的,班里谁不知道她在倒追林白。”了然笑了笑没有吭声,心里倒真有几分酸酸的。

林白举手摆了摆了笑着说:“不敢,不敢,你那样好的唱喉,我可追不上。”想了想说:“我就唱个一剪梅吧。”

“真情像草原广阔

层层风雨不能阻隔

总有云开日出时候

万丈阳光照亮你我

真情像梅花开遍

冷冷冰雪不能掩没

就在最冷

枝头绽放

看见春天走向你我

雪花飘飘北风啸啸

天地一片苍茫

一剪寒梅

傲立雪中

只为伊人飘香

爱我所爱无怨无悔

此情长留心间”

月光从窗外射进来,柔柔的洒在了然的身上,透过后面的窗户,了然可以看见天空浮着的大半个圆的月亮,心软软的飘了起来,透过烛光似乎看见十年后的林白,挺拔帅气的身姿,举手投足间的洒脱。

这一夜留在了众多人心中,以至多年后同学们聚会,大家还会提起这次晚会,提起周雪,提起林白和刘洋,提起所有所有的一切,在那朦胧烛火之中淡淡飘动的缘份。

接下来很快进入了期末考试,大家开始顾不上其他,忙碌着各自己的成绩,了然和小如报了文科班,林白报了理科。

奇怪的是刘洋一向理科如此好竟也报了文科,了然一次拦住他问原因。谁知他嘴一歪说“我数学好就不可以报文科了?我的语文更好,我的作文你拜读过没有?如果是在古代,早当状元了。”让了然看着牙根痒痒,直想一拳把他打翻在地。

暑假很快到来,天热的如同下火一般,了然却天天强迫自己五点半就起来去跑步锻炼,只为了在高二的运动会上能得到一千米长跑的第一名,林白未来的命运她一直认为是握在自己手中。

小如也被迫被她天天早上拉了起来陪练,小如是个超级的懒人,被这样的日子折磨的没有精神,她几次不同意要去,可是每次说过之后,第二天了然就早早的站在她家窗子外面用力的大叫她的名字,直到小如的妈妈把她从床上拎起来,恶狠狠的把她推出门,还咬牙说:“快去,让我们睡个好觉。”

小如常气的悲叹自己众叛亲离,一直唉叹自己的哥哥要是在家就好了,如果哥哥在,至少了然不可以这样猖狂。

也同刘洋几个一起去打过几次球,大家也是照例在一起笑闹一阵,林白还是那样冷冷淡淡的,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大家还闹过一次笑话,有一次了然通知他们几个一起去打乒乓球,大家都明白了,于是小如和林白拿了两幅拍子去,但谁也没有球,站在台子前发愁。

刘洋对大家说:“不要紧,不要紧,我通知冯子敬时,他说他家里有球,他来的时候一定会带来的。”

于是大家都站到楼下阴凉之处去等,等了有半个小时,才看见冯子敬一脸汗水的骑着自行车过来。

大家都已热的没了精神,只有刘洋过去问:“球呢?”

冯子敬抹了把汗水,一脸得意笑着说:“怎么样,现在知道哥们的重要性了吧。”说着从车子后架上端了个篮球出来说:“给你。”

大家一愣,接着轰笑成一团,刘洋大笑将篮球抛到乒乓球台子上说:“球来了,大家开始打吧。”冯子敬一脸莫明其妙。

那天最后,大家只好打了场篮球赛,小如和了然被分到两个组,当然只能跟着跑跑,面对一米七多的男生,她们两个就象两只小绵羊落到了马群,不被撞倒就是幸运,更不要说起作用了。

从此后,只要大家一说起来打乒乓球,就会笑着说让冯子敬拿球。

高二很快到来,班级没有怎么打乱,了然所在的三班同四班的同学参在一起,文理生进行了融和,看到林白只是被分到隔壁,了然心里有几分欣慰。

天气一天天的转凉,了然的跑步锻炼更加紧起来,小如已死活不愿意跟着她跑,因为小如家旁边几家邻居提意见,了然也不敢再早上去骚扰她,只好独自一个人风雨无阻的跑。

早上起来有点下雨,了然还是披了件雨衣出来,秋天雨有几丝凉意,吹到脸上凉凉的。

她照例在河堤上转一圈,因为天不象前几天那样秋老虎般的热,了然跑的兴起,便沿着河向前多跑了些。

刚转过市内标志性的建筑铁莲花,她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铁莲花外的台阶上,虽然下着着雨,他却在吸烟。

了然停下了脚步,慢慢的走过去,那人不知道坐了多久,头发有几丝凌乱,衣领随意的散着,手上的香烟在空气之中飘着淡淡的烟雾。

他猛的抬头看见了然一愣,眼角有一处伤痕,上面还带着一线血迹,了然忽然一阵心酸,凭什么让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去承担家中的种种不幸。

“你家在哪里?带我去!”了然上前去扯他。

刘洋一愣,了然怒气冲冲说:“我去问问他,凭什么打你!他还是不是一个当家长的?自己没有本事把家弄好,就拿孩子出气,什么人嘛!”说着用力的拉刘洋的手臂。

刘洋“嗳哟”的大叫了一声,了然停了下来,拉过他的手臂去看,他缩着手不让看,了然非要看,拉开袖子一看,吓了一跳,手臂上一定是什么东西抽的,全部是伤痕,红一道青一道的。

“他怎么可以?”了然气的说不出话来,张开嘴便带着哭腔了:“不行,现在就走,咱们一定要一起去找他,我非要问问他不可!”

“你疯了。他连我都打,会听你什么?”刘洋用力的把她扯住,见她一脸倔强,便说:“你闹过走了,想让他打我更狠一点吗?”

了然气的胸口要炸开般难受,冲他嚷:“胆小鬼,没本事。”说了几句,看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单薄的外衣已淋透了,便脱下雨衣递给他说:“下着雨呢,披上我的雨衣吧。”看见他不理会,便说:“你如果不穿,我就找你爸去。”

刘洋看了她几眼,只好接过来披在肩上,眼看着雨越下越大,拉过她坐在自己身边,将雨衣披在两人头上,从口袋里抽出一只烟来,继续吞吐着,动作已比了然初次见他吸烟熟练了许多。

“坐了一晚上了?”了然轻轻的问,似乎怕吓着他一般。

“嗯。”刘洋注视着远处的河水,没有吭声。

了然忽然心里一惊,用力的抓住他的手臂问:“你到河堤上来做什么?你一晚上都站在河边吗?刘洋你可不要想不开呀。”

刘洋皱着眉从她手中抽出手臂说:“瞧把你吓的,我才不会走上那条绝路,要走,早就走了,我只是在这里坐一会儿,看着河水流走,就觉的自己的烦恼随着它流走了。”

“这次是为了什么呀?”了然问。

刘洋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才说:“我烦他了,顶撞他了,我正学习,他喝醉了回来,就开始骂我,我正学习,赶他出去,他恼了,用皮带抽我,说我竟敢赶他,昨天不知道在外面受什么刺激了,我如果不跑出来,只怕他要抽死我。”刘洋说着手微微发抖,眼圈就红了。

了然的眼泪落了下来,伸手用力的握住他的手说:“刘洋,你憋了一个晚上了吧?如果你心里难受的特狠,不哭出来是不会痛快的,你就哭吧,我的肩膀借你用,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放心,你上次同我说的话,我就一直没有告诉别人。”

刘洋沉默着,目光定定的注视着面前的她,想把手从了然手中抽出来,但是没有成功,便用另一只空的着手把烟哆嗦的放到嘴里,泪珠大颗的落到烟上,他忽然把烟一抛抱住了头,开始只是低声的呜咽,后来便嚎啕大哭起来,用力的抓住了然的手放在自己的眼睛之上。

雨越下越大,打在雨衣上沙沙做响,了然泪眼模糊的望着河面上一圈圈的水花,心里想一定要想办法帮助刘洋脱离这样的环境。

了然不顾刘洋的反对,偷偷把一切告诉了班主任,班主任便故意在班里说高二是关健的一年,他要进行一次家访,来了解每个学生的情况,第一个去了刘洋的家,同刘洋的爸爸关着门谈了许久。

从此后刘洋的爸爸虽然喝醉了还是骂他,但是很少打他了,看见笑容重新回到刘洋脸上,了然的松了口气,青春本来就不该承受如此多。

一天,班主任老师在班里宣布学校要举行秋季运动会,了然猛然惊觉,运动会就要开了,要改变林白命运的运会动就要开始了。

刘洋报好项项目,找到了然,了然二话不说报了一千米,刘洋不屑的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说:“就你那芦柴棒的样子还跑一千米?可别为班级抹黑呀。”

“你才为班级丢人呢?打好你的篮球去吧。”了然不让他,刘洋耸着肩一脸瞧不起的样子走开了。

因为学习太紧张,报名的人并不多,刘洋没动员着几个人,出去把报名表送走,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一脸神密的冲了然说:“不好了,我看了看各班的报名情况,女子一千米里竟有七班的韩琳,你要小心了,听说她曾是初中校队的。”

“谁怕谁!”了然心里一跳,终于要见面了,但嘴里不服,挑眉问:“你就这样长别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大姐!别不知道好歹,我可是专程来告诉你,到时输了可别哭。”

“我会输?”了然转了头一脸高深莫测的说:“你就等瞧吧!”转眼看见林白正从窗下走过,在心中默念,林白你就等着吧,我不会再让你从我眼前消失。

了然更加坚定的进行晨跑,但经过那天早上淋雨发了一次高烧后,了然的身体不如以前了,常常跑不多远就累的喘不过气来。

小如常常摇头说:“我就不明白了,天天早上跑步竟然就为了拿个一千米第一名,听说奖品只是支钢笔,你可别告诉我,你这样做是为班级挣光,咱们班不缺你一个。”

了然发现自己的脚裸似乎有一些肿,用手按了按问:“小如,你看我的脚,似乎有一些肿呀。”

小如伸手在上面用力的按了一下,了然痛的大叫,小如翻了翻眼说:“你天天不要命的跑,就是铁脚也磨坏了,休息一下应该就没有事了。”

了然又看了看,也没有感到痛,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如果告诉父母只怕又要麻烦许多,便自己找了些红药水抹了抹。

运动会如期举行,了然的内心如波涛涌动,这场运动会对于她来说太不同寻常,它不仅仅只是一场比赛,还代表一个生命!

操场上彩旗飘飘,广播里学生播音员热火朝天的播报着一个又一个项目名次取得者,所有的田径项目都放在了下午,了然由小如陪着在操场一角做热身。

刘洋已取得了200米跑的冠军,顾不上听宣布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冲了然嚷:“别急燥,慢慢跑,一个一个的超过去,抽过签没有?”

“还没有呢。”了然回答:“你跑的不慢,得了个第一名呢。”

“那是。”刘洋一脸的得意:“我就奔第一去的。”

了然最看不惯他得意的嘴脸,正准刺他两句,忽然隔着人群远远的看见韩琳正慢慢的向这边走来,心止不住怦怦跳起来。

韩琳依旧是那样娇小可爱,长长的头发整齐的扎成一个马尾,一身名牌粉红的运动衣,在人群里特别打眼,听说韩琳的爸爸是市委的领导,她的衣服大多是从海南买回来的。

然而就是她也是悲剧的一份子,如果说林白、了然和韩琳是一部电视剧的话,那么韩琳就是那个从头到尾的悲剧女配角,她直到临死的前一天才知道原来自己爱过十年的男友竟在心中一直爱着别人。

本想着见到她会恨意陡升,谁知却更多的是一种悲凉的感觉,比起了然她是不是更可悲了一些,了然所遗憾是相爱却没有说出,她却是对面坐着的数十年的爱人原来不爱自己。

人群之中浮现出另一个高大的身影,穿一身白色运动服,不论什么样的衣服只要套在他的身上便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了然每次这样望见他,都会有一种遥望着阳光下的冰山的感觉,瑰丽秀挺而又高不可攀,在阳光下折射出如钻石样五彩的光茫,将她的眼睛都要灼伤。

男女主角都已纷纷登场,他们一个站在操场这头,另一个站在操场那头,隔着闹轰轰的人群卓然而立,了然细心的整好头发,再次系了一遍鞋带,所有的一切细节都不能打扰到她,她今天所做的便是要把他们隔着重重人群的缘份生生扯开,人生的转折也许就在一个转身,一个眼神而改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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