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道上的风景II:没有终点的旅程
17235900000146

第146章 七月一日,星期日

什么是禅悦

有朋友问:什么是禅悦?

我们知道什么是心理上的快乐和生理上的快感,但是我们没有体验过禅悦法喜。因为快乐是对某种我们所欲望的东西的心理满足,而快感是对某种我们所感觉的东西的生理反应,而禅悦不是对某种东西的满足或反应,而是那个能够感到满足或反应的那个存在者对于自身的体验。我们不再关注任何外在的对象,也不认同任何自我中心的思考、心理上的感受或生理上的感觉,而让那个原本就存在的意识的源头自己呈现它原本的状态。超越了念头就超越了所有相对的烦恼与牵挂,存在的中心(即“真我”)就呈露出赤裸的面目。这个真我,或说为本性、自性、佛性等等,本是具足存在、意识与喜悦三重属性的,它是无法对象化的,也就无法通过思议与言说来体验,因为它本身就是那个终极的体验本身,它同时是体验和体验者。你无法以通过体验什么东西的方式来体验它,你只有直接进入。而我们的惯性是:我们总是在寻找某种可以满足我们的东西,我们想通过经验某种对象来满足自己,而依赖于某种东西的体验,无论多么幸福或激动人心,都注定只是暂时的满足,因为那个东西本身是无常的,不可依赖的。这就是我们的痛苦:幸福总是成为过去的记忆,或者成为未来的梦想,而现状总是不满足。禅悦超越于任何对象化的幸福感,而是那个不管任何情况下都永远自足的能够体验一切的幸福或不幸的体验者本身。真正的你是那个永远现成的本觉,而自我不过是过去的印象所组成的对“真我”的错觉。因此,禅悦随时可取,当下可证,不依赖于任何条件,你可以迷失在自我的梦幻中而遗忘,但真我并不因此而消失,你只需要重新记起它:一个回归源头的自觉观照。

此处的禅悦不是禅定状态下的喜悦感,这里的“禅”是禅宗之“禅”,是对“我是谁”的体验与开悟。至于禅定中由于心一境性而导致的生理上能量的净化与升华,心理上的清净与解脱感,也可以说是一种禅悦。但是若没有坚实的慧观,仅仅由禅定所导致的禅悦也只是暂时的体验,因为心理生理是时时在变化的,若执着于身心的喜悦感,只会制造新的紧张与烦恼。但禅定还是很重要的,它将积累身心的能量,获得身心高等状态,这有助于意识的成长,且可能引发对我们生命的真正的主人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