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哥的关照,小弟一定把大哥的话铭记在心里。早晚有一天俺还要回到锡林来的,落叶归根嘛,大哥就是俺唯一的亲人。”话说到这里,译登巴尔便站了起来,告辞说:“时候不早了。俺还得回去把大哥的话转告给努尔哈赤。”索卡列夫也不挽留,二人携着手,走到寨门前面,各自互道“珍重”,就分手了。努尔哈赤听了译登巴尔的传话以后,未表示什么疑意,他心里说:只要称臣纳贡,不反对俺,也就行了。次日早饭后,译登巴尔又去锡林寨,中午在索卡列夫府里喝酒,直到傍晚才回营。索卡列夫拉着译登巴尔的手说:“这两天俺身体不舒服,就不去拜访努尔哈赤了,请代大哥转致问候。明日俺派人送些礼物过去。”译登巴尔表示理解。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锡林寨送礼物来了。那使者将礼单交过来,传到里面,努尔哈赤一看:马二百匹,咸海鱼一千斤,牛二百头,谷物一千石。看完礼单,努尔哈赤笑着说:“给的不少,以后需要兵马的时候,还请大力支持。”使者说:“没有问题,俺路长说了,“随要随到,绝不失信”。”自此,努尔哈赤又收服了锡林路。
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十一月,努尔哈赤派遣额亦都、噶盖等,领兵二千,去征伐额黑库伦部。渥集部的额黑库伦部民,住在东边的东海之北。即今俄罗斯乌苏里江以东滨海地区纳赫塔赫河地方。建州军兵分两路并进,来到额黑库伦寨前,额亦都派人向寨里喊话,要求寨主冗隅里出来说话。只见寨门紧闭,冗隅里也不出来说话。直到傍晚,也没消息,建州军遂在寨前宿营。次日早上,寨内仍按兵不动,也不投降。额亦都让士兵喊话说:“愿意投降的,就赶快出寨投降;不投降,咱们就攻寨了。”又等了半日,额亦都与噶盖遂带领兵士攻寨了。额亦都带兵攻前门,噶盖带兵攻后门。只听螺号声声,建州军在两位将军带动下,奋勇当先,冒着寨墙上的礌石、滚木和如雨的箭矢,越过三层壕,把栅墙拆除,然后纵火烧房子。火光熊熊,浓烟滚滚。守寨士兵见了,心胆俱寒。额黑库伦寨遂被攻陷,歼灭寨内兵马五百人,俘获马匹一千匹,盔甲二百副,并从额黑库伦迁走部民二百户,移居建州。
万历四十五年(1617年)正月,努尔哈赤派穆哈连带兵一千人,收服东海虎尔哈部民。六月八日。穆哈连“带来千户,男二千人,六千余口”。努尔哈赤亲自出城迎接,并命搭八个凉棚,摆二百桌酒席,杀二十头牛,举行盛宴款待穆哈连及归顺的各部大小首领。
努尔哈赤对东海女真前后用兵近三十年,基本上统一了东海女真。在东起日本海,西迄松花江,南至摩阔崴弯,濒临图门江口,北抵鄂伦河,这一广大疆域内,基本上统一了东海女真诸部,并取代明朝而实行统辖。而东海女真也向努尔哈赤岁岁入贡,完全臣服。
二、黑龙江纳贡了
巴雅奇夫语重心长:“努尔哈赤也罢,大明也罢,归顺谁咱不都是一样纳贡?”
话说努尔哈赤用了近三十年的时间,统一了东海女真之后,又把兵锋指向了黑龙江女真。黑龙江女真为“野人”女真的另一支,因居住在黑龙江流域而得名。黑龙江女真包括虎尔哈部、萨哈连部、萨哈尔察部、使犬部、使鹿部和索伦部等。在这一地区,有水量丰沛的河流,广阔的草甸,蓊郁的丛林,茂密的灌木。在杨树、柳树、松树和桦树的林荫中,散布着女真人、达斡尔人、鄂温克人、鄂伦春人、费雅克人和索伦人的屯寨。他们靠狩猎、畜牧、采集、种植或捕鱼为生,有的还采集东珠。
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努尔哈赤发兵征讨萨哈连部。萨哈连部因居住在萨哈连乌拉流域而得名。在满语里,萨哈连是“黑色”的意思,乌拉为“江”的意思。萨哈连乌拉,即黑龙江,又名“黑水”。萨哈连居住在黑龙江中游流域,东至乌苏里江口,接使犬部,西邻索伦部,南至虎尔哈部,北面是使鹿部。当时,萨哈连部共有三十六个屯寨。
萨哈连部长名叫兀里求思,今年五十五岁,娶妻四人,每人生一女儿。大女儿兀里吉拉,二十岁;二女儿兀里恩乃,十九岁;三女儿兀里嬉娅,十八岁;四女儿兀里喇仙,十七岁。四个女儿长得花容月貌,一个比一个漂亮。当地的婚俗也特别,女方相中男方以后,才允许男方亲自求爱,不需要媒人从中穿针引线。因为四个女儿尚无意中人,尽管有人来提亲,均遭到四个女孩的拒绝。
一天,姊妹四人到西山打猎,在林子里遇到来黑龙江女真部落收购东珠的建州商人。他们是奉努尔哈赤命令,收购东珠准备赴京城送贡品的。这群商人一行二十人,头目是努尔哈赤的一个远方侄儿。名叫雅尔拜雷。此人三十四、五岁,是个好色之徒。他一见四少女的俏丽面貌,就上前搭讪。并指使众人缠着不放。说来也巧,前边不远处有一草棚,是打猎人搭的临时住所。雅尔拜雷走进去一看,屋里没有人,见地上铺着干草。他心里说:何不把那四个妞儿弄来玩玩。于是他让随行人员把四个姑娘都捆在草棚前边的树上,准备痛快地乐一下。见雅尔拜雷这么做,太不成样子,随行的噶达尔劝他说:“这样做的后果你考虑没有?咱们临走时大王一再嘱咐,不要惹麻烦吧!”雅尔拜雷这时候魂儿已不在身上,早被那四个姑娘吸引去了。任凭你用九条牛,也拉不回来的。雅尔拜雷站在四个姑娘对面,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脸盘儿有的是瓜籽型的,有的鸭蛋型的,还有椭圆型的,但个个脸色雪白红润,虽没有涂脂抹粉,却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此时正是六月天气,四个姑娘又是一色的紧身衣服,苗条的体态,丰满的胸脯,使雅尔拜雷欲火难禁,还考虑什么后果?他心里说:得行乐时且行乐,莫让时光空蹉跎。想到这里,雅尔拜雷将四个姑娘一个个剥得一丝不挂,一个一个地糟塌。这且不提。再说萨哈连部长兀里求思,这些日子一直心神不宁。努尔哈赤将海西四部吞并之后,又把东海女真收服了。兀里求思还清楚地记得,小时候听老人说:东海女真与黑龙江女真,全是“野人”女真的后代,元朝灭亡以后,他们受大明王朝的管辖。现在明朝官吏腐败,朝廷无能,没有力量来过问他们,刚算过两年安稳日子,建州的努尔哈赤又插了进来。听说努尔哈赤打着统一女真族的幌子,行征服奴役之实。兀里求思已去了虎尔哈部、使鹿部、使犬部,昨天又去了萨哈尔察部,想让大家联合起来,统一行动,阻止努尔哈赤的兼并,但是,兀里求思见大家不热心他这倡议,一赌气便回来了。中午又喝了些闷酒,想抄个近路回萨哈连部。正在马上晕晕糊糊地走着,突然听到一片女人的哭喊声。他心里想:这里林深草密,哪来女人的哭声?另外,在这片山林里,只有萨哈连部里的人常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对后面的几个侍卫说:“过去看看!”他们一拍马,向哭声跑去。
且说雅尔拜雷,把那四个姑娘脱光身子,一个个地抱进草棚,在那干草上,对其姿意轻薄。可怜那四个姑娘,本是梨花般娇嫩的身子,怎能经受得住雅尔拜雷的百般蹂躏。由于手脚被绑着,挣扎有什么用?于是咒骂声,啼哭声,还夹杂着痛楚的叫喊声,响成一片。再说那二十个随行商人,见雅尔拜雷胡作非为,不听劝阻,也不敢再多话了。担心雅尔拜雷回佛阿拉告状,说他们如何如何,那他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他们赶忙躲得远远地,特别是那四个女孩子的哭叫声,他们真不忍听到,又无力援救,干脆来个“惹不起,躲得起”吧。
那雅尔拜雷贪婪地注视着四个姑娘,还不打算放过她们,于是他重又狞笑着走向前去,就在此时,兀里求思撞了进来。那四个姑娘一见父亲来了,慌得哭喊起来,上前伏在兀里求思膝下。兀里求思怎么也不能想到这四个赤身裸体的姑娘,竟然是自己那花枝招展的女儿。他愣了一会儿,才发现雅尔拜雷,他这才明白过来了。原来都是这王八羔子干的。遂大喝一声:“畜牲!”他从腰间拔出一把朴刀,对着雅尔布雷的心口就刺。那雅尔拜雷也是一丝不挂,当兀里求思突然进来,在一瞬间他也惊慌失措起来,他见兀里求思的刀向自己刺来之时,赶忙闪过,但是这个赤身裸体,手无寸铁、又处慌乱中的雅尔拜雷,再也躲不过厄运。兀里求思一连几刀,雅尔拜雷躺下去了。兀里求思这才把四个女儿松了绑绳,又拿来了衣服。从女儿口里,兀里求思知道那个畜牲还有一群同伙,他心想:该不会走远的。随即提着朴刀,带着侍卫,找了好一会儿,才在一棵大树下面,发现他们都在沉沉大睡。于是兀里求思与侍卫们大开了杀戒。一刀结果一个,一连刺死十几个人,还剩下几个才被惊醒但是,一个也没逃出去,全被杀死了。兀里求思与侍卫浑身溅满恤迹,成了血人似的。
兀里求思带着四个女儿,还有几个侍卫,回到萨哈连部。立即派人寻找建州来的人,他要求全部捉来,一个不漏。约有两个时辰,来萨哈连做生意的商人,全被逮来,近五十人。兀里求思也未说多少话,命令全部拉去杀了。这四十多人一齐乱喊叫,不知怎么得罪了部长,大家要求会见兀里求思部长。但是,兀里静思不愿见他们,只是吩咐侍卫:“快快杀了。”在四十多人中间,有九人脱逃。他们全是有些武功,挣断绳索,逃回佛阿拉。努尔哈赤于六月二十八日得到这惨杀的消息,但不知是由于他的侄儿雅尔拜雷所造成。以致努尔哈赤气得很厉害,反以为是萨哈连部仇视建州人呢!因此努尔哈赤立即下命令:“派兵征讨!”
发兵之前,努尔哈赤召开军事会议。将领们提出一些具体困难,向努尔哈赤谏阻说:“当前正是夏季,多雨泥泞,大兵行动不便,最好在冬季结冰再去征讨。”
努尔哈赤听了,解释说:“这夏天如果不去,到了秋天,他们把粮食埋藏起来。俺若去了,他们立即弃寨而逃。等俺们一走,他们又立即回到萨哈连部,取出埋藏起来的粮食,饿不着他们……再说,这个夏天,咱们的兵马去了,他们只能顾自己逃命,根本没有时间埋藏粮食。同时,萨哈连人还以为咱们在这个炎热的夏天,是不会去攻打他们的。他们将安闲不备。所以现在是出兵的极好机会,咱们一定能一举全胜!”
同年七月一日,努尔哈赤发布命令:“挑选强壮的马一千匹,并放在田里养肥”。七月九日,又下命令说:“选派会制造独木船的士兵六百人,去兀尔简河的发源地——深山密林中,抓紧时间,制造独木船二百艘。”
十天以后,一切准备停当,努尔哈赤发布出兵命令:“派达尔汉侍卫扈尔汉,巴图鲁安费扬古率兵二千人,到兀尔简河后,领兵一千四百名,乘独木船二百艘前进;另外六百名骑兵在陆上行走。”他们当日出发,第八天到达制造独木船的地方。扈尔汉和安费扬古率兵乘坐独木船在乌拉河上前进,骑兵在陆上奔驰。第十八天,前进的水陆兵会合。又走了两昼夜,八月十九日到达目的地。他们袭击了萨哈连部民居住在河北岸的十六个屯寨,经过短时间的战斗,全部夺取过来。
那居住在河南岸的十一个屯寨,也没有准备,建州军很快袭击得手,全部夺取了。由于兀里求思的及早准备,萨哈连部的九个屯寨,都加强了戒备,有兵马守卫。扈尔汉与安费扬古把营盘扎下,让士兵饱餐以后,当夜三更天,二人带领一千人马,突然发起攻击。他们先纵火烧毁寨门,经过激烈拼杀,兀里求思抵挡不住,未来得及勒转马头,便被扈尔汉一刀砍下马来。萨哈连士兵一看兀里求思被杀,遂四散奔逃。扈尔汉,安费扬古指挥军队掩杀过去,天未大亮,萨哈连部在江南岸的九个屯寨又征服过来。这一路破屯斩寨,共夺取萨哈连三十六个屯寨。到了晚上,他们在萨哈连江南岸的佛多罗寨驻营。据说:萨哈连江和松阿里江,往年都在十一月十五日至二十日后才结冰。但是努尔哈赤出兵萨哈连部,这两条江在十月初就结冰了。所以萨哈连部的部民都说:“这是老天爷对努尔哈赤大王的宠爱!”十一月七日,扈尔汉、安费扬古带着缴获来的五百匹马、一百余副盔甲,四十名路长等,回到佛阿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