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财叔去找蔡灿了，我早就知道他们不单纯！”江藤说。
“你让毛量去盯蔡灿？”小安问。
“嗯，我觉得还是毛量比较靠得住。”
“豪都怎么办？”小安不太愿意江藤让毛量做这些，危险的事情，他不希望发生在毛量的身上。
江藤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小安，“也是，还是把毛量调回来，换别人好了，非常时期，豪都也不能没人。”
“江藤……”小安意识到江藤已经在揣测自己的处境了，欲言又止。
江藤拍拍他的肩膀，“我明白。”
“还是我去吧！”小安掏出一盒烟，递给了江藤一根，江藤接了过去，点燃，吸了一口，“要出大事了！”
小安沉默。
“怕么？”江藤问。
小安还是沉默。
江藤把烟扔到地上，踩灭，“我的心一直绷得很紧，还是把毛量调回来吧，这让我心里踏实一点。”
“让他自己做决定吧！”小安的声音在江藤的身后响起。
江藤扭过头来，“你怕了？”
小安坐进江藤的车里，“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今天早起醒过来的时候，你会做什么？”
江藤想到家里冰箱中的饭菜，对小安说，“吃饭。你呢？”
小安打开车中的音响，里面回荡着《月亮河》优美的旋律，“我不想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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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了一晚上的梢，也没有一个所以然，小安和毛量在清晨的时候离开财叔的家，小安带着毛量回到了自己的家。
看着小安进了洗手间，毛量隔着门说：“我回家了啊！”
谁知道小安立刻打开门，光着身子冲了出来，毛量看到他这个样子，两个人一阵尴尬，小安说：“别回去了，下午还有事呢！”
毛量看着小安的眼睛，里面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小安的眼睛不自觉地回避了一下，“那个，算了，你想回去就回去吧，睡醒了，我给你打电话。”说完转过身去。
他急什么？为什么一时一刻都不想要毛量离开他的左右，只是单纯的想要他留在自己身边么？还是在怕，怕之后的事情谁都躲不过去？没那么严重，应该没那么严重，死的人够多的了，接下来就是善后了。小安坐在浴盆里面，不停的安慰自己，但是他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事情应该这么说——死的人够多的了，已经足够成为导火索，灾难将一触即发。毛量是无辜的，从一开始就是，是他非要把他留在豪都，让他做那些本不应该是他作的事情，他这算不算是连累了他？现在让他走，可不可能太晚了？想到这里，小安站起身来，水淋淋的走出洗手间，连擦都没有擦一下，径直向书房走去，在抽屉中拿出一张银行卡，然后向客厅中的毛量走去，“我要你去法国帮我办件事情！”
看到小安这个样子就出来了，手里还塞了一张卡片给他，“什么事？”
“你帮我查查金泽熙，跟她有关的一切都要查！”小安说着话，身上的水滴到地毯上，搞得长毛地毯一塌糊涂。
“你……是不是应该先擦擦？”小安看起来有些怪。
“现在就去！”小安向毛量吼道。
“小安……”
“金泽熙的一切，出身、上过的学校、做过的工作、交往过的朋友、家人都在干什么，任何细枝末节都要察出来！”小安向着毛量瞪大了眼睛，不要回来，他不给他打电话就不要回来，只有离开这个地方，他才是安全的。
“为什么？之前你不是去过么？”毛量站起身来，走进洗手间，那出一条浴巾帮小安擦着身上的水，却被小安一把抢了过来，扔在地上：“我让你去你就去！你还磨蹭什么！你打算让我背着你去机场么？”
“不擦干会感冒的！”去就去嘛，吼什么？小安看起来不对劲，为什么这么急着让他去法国？
“我不用你管！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小安像是发疯一样对着毛量吼道，这个白痴，让他走就走，哪这么多废话。
“你吼什么？我又没招惹你！”毛量低下身子捡起毛巾，“到底要发生什么事了？你非要我走不可？”
小安看到毛量的样子，才意识到自己的急躁太突兀，他缓了一下情绪，“现在怀疑那个金泽熙就是当年的金姬，最近出了这么多的事，死了这么多的人都跟她有关系，现在外面的人都说江藤在护着那个女人，我们一定要尽快查出那个女人的底细，否则让有心的人捷足先登了，事情不堪收拾。”小安接过毛量的毛巾，尽量做到自然的擦着自己的头发，他没发现，他的手在微微的颤抖，因为害怕毛量不离开这里，害怕自己压抑的情绪会被毛量察觉，越是这样，这场戏越是假。
“真的是这样么？”毛量看着小安的眼睛。小安的视线向另外一边躲，意识到之后又看向毛量，他的眼睛像是要望穿他一样。
沉默。
小安不知道毛量为什么不说话，只是在死死的盯着他，他的视线不能躲，躲开就说明另有隐情。但是不躲，他又十分的不自在，他看穿了他么？小安胡乱的拿着毛巾在脑袋上蹭来蹭去，这个无意识的循环动作本身就泄露了小安的不安，他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走？快走啊笨蛋！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快滚！快滚！快滚！小安的心理呐喊道。
终于，毛量的眼睛移开了，他站起身来，走向浴室，被小安拉住，“门在那边！”
“我知道，我去洗个澡！”毛量说着脱下外套，“忙了一天了，你总得让我洗个澡再走吧！”他回头看看他，“这点儿时间都不给么？”毛量走进浴室，关上门，小安不安的在门外走来走去。
浴室中的毛量打开淋浴，他不明白小安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看起来像是有什么言不由衷的理由，他打通江藤的电话，“大公子。”
“啊？有事？”
“小安让我去法国查金泽熙的事，之前他自己不是去过么？”毛量问道。
听到这话，江藤明白，小安是要让毛量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该让他走么？少了毛量，就少了一个值得相信的人，人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站在老板的立场，他有权让毛量站在自己的身边。但是毛量是小安在乎的人，事情因他而起，把小安拉进来，算起来是兄弟义气，不要把毛量拖下水吧。
他需要毛量，小安也需要毛量，小安要是知道自己不让毛量去，说不定会分心，那样更不好，少了毛量只能算少了一把刀，少了小安，就是少了一条胳膊，想到这里，江藤对毛量说：“之前因为太过草率，所以有很多事情并没能弄清楚，小安让你去的意思就是把事情尽快得搞清楚，有钱么？没钱我明天把钱打到你帐户上。”
果然不是江藤的意思，小安刚才给过他一张卡片，他竟然不知道，还问他要不要给他过款，看来这件事是小安临时决定的，江藤只不过是顺坡下驴而已，“哦，这样。”
“嗯，你搭最早的飞机离开，我需要尽量详细的资料。”江藤说。
门外的小安走来走去，他怎么还不出来？洗个澡要这么长时间么？他该怎么跟江藤交待？他知道江藤不会怪他，但是这么做，无疑是在削弱江藤的力量，在这么时候雪上加霜不是他该做的事，他身不由己，他会把毛量的份一块儿算进去的，死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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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安看着毛量离开自己家之后，虚脱的坐在沙发上，拨通了江藤的电话：“江藤，有件事，我对不起你。”
江藤沉默了一会儿，对他说：“刚才毛量给我打过电话。”
小安的心里一惊：“我……”
“我让他走了。”江藤说得很平静。
“对不起，在这个时候，我不该那么做。”小安真诚地说。
“呵呵，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毛量那份，我来扛。”小安说。
“嗯。”江藤点头，“对了，我今天一天都没看到金泽熙，你有没有接到过她的电话？”
“没有。”小安不由自主的觉得紧张起来。
“奇怪，早上的时候我还看到冰箱里有她新作的菜，怎么等我回来就一直不见人影了，整个晚上她都没有回来。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难道是记忆恢复了？”小安问。
“她要走，总该留张纸条吧。”
“会不会是……绑架？”小安小心翼翼的问。
小安问的问题是江藤最不愿意面对的现实，但是不排除这个可能，“谁会绑架她？今天开会之后我们都在盯着财叔和坚叔，并没有看到他们有不正常的举动啊，除了他们，还会有谁最想要对我不利？”
“会不会是蔡万红？”小安问。
“怎么可能，借她两个胆子……”话还没说完，江藤突然想到财叔跟蔡灿的照片，一时愣在了当场。
“江藤？”小安恍惚感觉到江藤的不对劲。
“也许我们都猜错了。”江藤对小安说，从始至终搞鬼的并不是财叔和坚叔，虽然这两个老家伙总是在找他的不痛快，但并不是真的真对他，而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如果没猜错，这个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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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藤和小安来带蔡万红的灯红酒绿，蔡万红像条水蛇一样游了出来，“最近怎么了？习惯出入高级会所的大老板都到小店寻开心来了，时代不同了还是流行趋向转了？”
“蔡万红，你少给我装算！”江藤拎起蔡万红的脖领子，打算甩她两个巴掌，却被小安给拦住了。
“干吗？有气没处撒，来我们这种小地方砸店啊！”蔡万红看江藤松开手，心中盘算着，他不应该知道金泽熙就在她的手上，这个女人她还没有玩够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还给他，再说，该干的事情都还没有办，该发生的事还都没发生，她可不能轻举妄动。
“你最好把金泽熙给我交出来，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你杀我全家？”蔡万红接过话题，“你是江藤么？还是最近长得像的人太多，又出了一个和江藤相貌一样的人？”蔡万红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江藤，“你凭什么说是我抓了金泽熙，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哪只耳朵听到了？”蔡万红顿了一下，“对，我是看你不顺眼，从你诋毁我的那天起，我就想找个机会把你对我的不屑全部加倍还到你的身上，但是我也不傻，最近外面风声这么紧，你们东帮死了那么多老家伙，我就是再白痴也知道明哲保身。难道我不知道同归于尽的道理？”
蔡万红说的似乎有道理，这让江藤的心有所动摇，但是小安并不是那么好骗的家伙，“看起来情况你看得挺透彻啊，红姐~~”小安故意把红姐两个字说得很暧昧，“虽然我跟你没打过多少交道，但是如果是聪明人，才会在这个时候做点什么不是么？”小安暗示江藤不要相信这个女人的鬼话，这个女人越是冷静，看来问题越大，说明她的心里有谱，她到底知道些什么，一定要想办法知道。
“透彻不敢当。”蔡万红没有察觉到小安的陷阱，“不过你们最近出了这么多事，看来也必须收拾烂摊子了，身为一个局外人，我跟进藤又有宿怨，当然是看他的好戏了。”
“呵！”江藤冷笑道，“你还真不怕当面让我知道你对我的不忿。”
“不然怎样，你咬我啊！”蔡万红走到江藤面前，“堂堂东帮大公子，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更多对帮里不利的事情吧。”
“我告诉你，别惹我！”江藤指着蔡万红的鼻子，“否则你就完蛋了。”
“哼！快完蛋了的人竟然指着鼻子说别人快完蛋了，不知道谁快完蛋了。”蔡万红冷嘲热讽到。
“你这话什么意思？”小安心里一笑，就知道这么女人不够精明。
“没意思，随便说说。”蔡万红说。
江藤刚想说什么，却被小安拉住了，“红姐，话可以随便说，但是东西不可以随便吃哦，记住我的话。”说完拉着江藤离开了。
蔡万红不明白小安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她这里有他们东帮的人？难道她的身边一直都有他们的眼线？那她绑架金泽熙的事情不是……这个内鬼是谁？他警告她不要乱吃东西，难道就是酒吧中的人？不行，她一定要把这个内鬼挖出来，不然她的小命就难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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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苏凯出了灯红酒绿，一股恶心犹然而生。这算什么日子，每天卑躬屈膝的讨人一笑，他也算爷们么？能怪谁？出来混，贱命一条，跪着、爬着都是低人一等的事。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过滤器，酒从嘴里灌进去，然后尿出一肚子的鸟气，最大的发泄不过是往那些欲求不满的女人身体里射出的那么点****，像卡出嗓子眼的一口痰一样，窝囊。他歪歪斜斜的走在大街上，刚想伸手打车没想到一两黑色的奔驰停到了他的面前，喝的糊里糊涂的他被人就这样拉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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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你不是为了灌你喝酒的。”小安拍拍苏凯的肩膀。
醉醺醺的苏凯跟小安一起站在游艇上，动也不敢动一下。
“觉不觉得日出很漂亮？”小安笑盈盈的问苏凯，这使苏凯异常紧张，眼前这个男人是道上出了名的笑面虎，别看长的斯斯文文，谁也估不到他下一刻会把别人怎么样，尤其经过上次喝酒那件事，苏凯深知这是他惹不起的角色。小安并没有因为苏凯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而停止谈话，他接着对他说：“老实跟你说，我看日出的机会也不多，平时都是快早起了才回家睡觉，一觉醒过来天又快黑了，只有有事的时候才会有机会早起，每次看到日出我都会想……多漂亮啊，那微红的羞涩的红晕一刹那被金灿灿的炫耀撕裂的时刻，多么让人振奋不已，让人觉得前方充满了无限的可能。同时我也会问自己，这样的日出我还能看到少遍，有没有机会等到自己老的时候，跟相爱的人心平气和的经历这一刻，没有过多的担心和奢求，心里充满坦然。”小安的话让苏凯暂时放下了警惕，更恰当的说——小安的话说到了苏凯的心里。
“有的时候我问自己——你为什么要混！有手有脚又有学历，为什么不能跟别人一样，找个工作，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小安的眼神跑得好远，微微的海风吹散了他的头发，晨光，为他勾勒出别样的轮廓，苏凯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的确够好看，“男人，天生就得做些事情，为了家，为了自己，为了自尊和荣耀，为了人前人后人模人样，哼！”小安冷笑道，“都是装孙子！”
“你有女朋友么？”小安问苏凯。
苏凯摇摇头。
“早晚会有的。”小安对他说道。这个时候，一个小弟从窗舱中走了出来，对小安做了一个OK的手势，小安对苏凯说：“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