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住进来，就有人敲门。把门打开，看见了一个女孩。女孩看着我，很大胆地说：“先生，需要服务吗？”
哪个男人都有需要，但我不敢，我说：“不要。”
说着，我要关门，但女孩挡着，女孩说：“先生，我很漂亮的，所有的人都说我很漂亮，你难道不会动心吗？”
的确，女孩很漂亮，甚至可以说非常漂亮。面对这样的女孩，想不动心都不行。女孩在我犹豫的时候，用力推了推门，侧身进来了。
我随后知道，这个女孩叫张燕，只有十八岁，是个农村女孩，家在离我们侈城很远的一个叫黎圩的小村里。这些，都是女孩告诉我的。但我觉得，女孩说的这些，只有年龄可能是真的，其他可能都是假的。很多女孩出来都会叫一个假名，比如芳芳、园园、洋洋、燕子、陈红、李芹、小林等等。发廊里的小姐，大都叫这些名字。你问她什么地方的人，她也会告诉你，但那同样是她们随便捏造的一个地方。可这个叫张燕的女孩，她说她没有骗我。她说她真的叫张燕，家在一个叫黎圩的地方。
面对女孩，我再一次感觉到这个叫张燕的女孩漂亮，而且模样清纯，根本不像做小姐的人。我于是问起女孩来，我说：“你进城做什么不好，要做小姐？”
女孩说：“你说我应该做什么？”
我说：“你这么漂亮，做什么人家都会要你。”
女孩说：“但我觉得做什么都没有做小姐合适。”
我说：“为什么？”
女孩说：“这还不明白，我漂亮呀。”
我说：“你难道心里就没有一点点难受吗，毕竟，小姐让人看不起。”
女孩这回叹了一声，女孩说：“你如果出生在我们乡下，穷怕了，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出来做小姐。”
便轮着我叹气了。
这个叫张燕的女孩我后来一直记着。一个漂亮的女孩，模样清纯，她不像小姐，但千真万确她又是小姐。这样的女孩，怎么不会让人记着。
大约半年后，我单位派我下去扶贫。我去的地方，居然就叫黎圩村。我不知道这个黎圩是不是张燕说的那个村。但这个村确实穷，村长陪我在村里转，我看见村里很多屋子还是那种泥巴墙，屋顶盖的是稻草，一些倒篱烂壁的屋子里还住着人。当然，村里也有几幢漂亮的房子，像别墅一样好看。在一幢很漂亮的三层楼房跟前，我停住了，我看着村长说：“村里也有不少富人嘛。”
村长说：“当然有。”
我说：“他们是怎么致富的，要推广他们的经验，让他们带动大家致富。”
村长说话的声音忽然小了起来，村长说：“这几家的女儿都在外面做小姐，这是公开的秘密，你说，这经验能推广么？”
我无话好说了。
我到小圩的第三天，村里一个女人上吊了。幸好有人及时发现，这人大呼小叫，便引来了很多人。我也去了，在女人家里，有人告诉我，说女人的丈夫喜欢赌博，昨天偷了女人200块钱去赌，全输了。这200块钱是女人准备给儿子交学费的。女人没了钱，一气之下上了吊。幸好发现及时，女人被救活了。
村里的女人，在女人醒过来后都埋厌女人，我听到一个女人说：“张燕呀，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呀，不就是200块钱吗？”
我听了，小声问着边上一个人，我说：“这女人叫张燕？”
边上的人说：“不错，她叫张燕。”
我又见到张燕了。
不过，这是又一个张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