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椟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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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深山孤堡

村长很快就找来了其他人手,共是4个人,一个村子的,我当然都认识,其中有一个叫赵光的,年龄比我们都大,其他3个都和我差不多,几年不见,他们也都从我印象中的小屁孩长成了壮实的后生,我回来也有些日子了,但曾经的玩伴没有主动来找过我,可能是觉得我在外面当过兵,算是国家的人,即便是现在脱了军装,也是半个国家的人,和他们不一样,所以这些天,他们和我即便是见面也只是打个招呼就没话了,彼此之间有了一层隔膜,让人很不舒服。

村长看上去很激动,他大概也没经历过这么大的事,双手背在后面攥着旱烟袋,脸上很严肃。

“刚才我没说要你们来干啥,因为这件事要保密,现在,我说的每一句话,你们都不准和别人说!”村长一本正经地说道,大概他从来没有这么官方过。

其他人没见过村长这样讲话,觉得很稀奇,都非常认真地听着。

村长就把古墓的事说了一遍,大家听了议论纷纷,其中狗子王特别夸张,听了村长的话“哎呦”大叫了一声,还使劲拍了一下大腿。

村长脸往下一沉道:

“怎的?是不想去还是不敢去?”

狗子王连连摇头道:

“村长你让我去,我敢不去吗,再说还有有正哥罩着呢,我有啥不敢的,我去!”

有正就是我,狗子王这小子嘴皮子就是会说,被他叫一声哥,我顿时觉得这小子面目可亲了不少。

村长依然表情严肃地说道:

“你们都要听有正的,有正是当过兵的,是国家的人,你们这次也是为国家干事情,光荣着哩,并且,这事完了之后,国家还有奖励呢。”

听到有奖励,大家顿时精神一震,光荣不光荣的他们不稀罕,有实惠捞,那可就争先恐后了。

“好,有正啊,你和他们说说,进山还要带点啥,好让他们好回去准备准备,今天晚上就到现场。”村长把大权交给了我。

我在部队的时候,连个班长都没当过,只知道服从命令听指挥,现在乍一让我正儿八经领导大家干一件事,还真有些紧张,不过,我可不敢表现出来,被他们看不起的话,队伍就不好带了。

我咽了一口唾沫,我不善于在人前说话,只好说自己最熟悉的,我就把在野外生存训练科目中需要注意的事项说了一下,这些人哪里听说过这样的知识,都瞪大了眼睛听得很认真,我也渐渐找到了自信,就不禁发挥起来,详细解释每件东西的用处,可能会遇到的问题,连村长都好像小学生一样坐在板凳上认真地听着。

说完了,我让他们回家各自准备,正规装备当然没有,只凑合着找一些替代工具就行。

等他们都走了,村长不停地朝我挑大拇指,一个劲地夸我,说我在部队真没白干,懂得真多,我被夸得不好意思,就转移话题问道:

“村长,你刚才说这事完了后,上头可能会有奖励,真的吗?”

村长嘿嘿一笑道:

“不说有奖励,那帮猴崽子愿意到秋沟子里去喝凉风吗?让他们有奔头,你也好管啊,事情完了,就算没奖品,向上头讨一张奖状肯定还是有的,这也算奖励啊。”

我不禁哑然,这农村老头的智慧,我还真比不上。

狗子王等人很快就带着家伙到我家重新集合了,我也比刚才训话的时候自信多了,马上就要开始执行任务了,我很激动,想着应该给这次任务取个名字,就叫“神盾行动”吧,寓意我们好像盾牌一样,守护着古墓不受侵犯。

“好,大家集合,现在开始报数!”我像在部队里一样,每次集合后都要报数,不过他们没当过兵,不知道什么是报数,听我说完,没人报数,都嬉笑地望着我。

这样嬉皮笑脸的,哪像个执行“神盾行动”任务的队伍!我拉长了脸不说话,据说这样才能显示出领导的威严,有威严才好管理下面的人,其他人看见我这样,表情也渐渐变得不自然,东张西望的不再嬉笑。

“报数就是报告一下有几个人,从最左边的狗子王开始,狗子王说‘一’,然后后面的说‘二’,这样说下去,懂了吗?”我耐心解释了一遍。

狗子王很机灵,大声喊了一句“一”,后面的人也跟着喊开了,总共就四个人,很快就报完了。

“我们这次行动的代号是‘神盾行动’,你们都是执行任务的勇士,要保证古墓不会受到任何侵犯,能不能完成任务?!”

要是在部队,领导问完最后一句,大家都会齐声响亮地回答:保证完成任务!可这些临时拉过来的队伍,哪里知道这些,没人大声回答,大家只是点点头,我也没强求,看看天色不早了,就带着他们浩浩荡荡的离开村子,朝秋沟子走去。

秋沟子离村子很远,真不明白牛二嘎子怎么跑那么远放羊,那个年月,像秋沟子这样的山岭还保持在未开发的原始状态,绝少有人会走到那里,所以也没有路可以上山。

山里的天黑得早,太阳被山头挡住没多久,天色就暗了下来,很快就完全黑了,一轮毛茸茸的月亮模糊地挂在天上,月光太弱,只好打开手电照着,此时我们离秋沟子还很远呢。

山里人除非是有急事,一般夜里很少出来,更不会上山,白天看着温柔可亲的山岭,到了夜里,就好像换了一个样子,黑黢黢的耸在那里,无端的让人畏惧。

我有过野外训练的实战,所以并不觉得害怕,即便是害怕也不能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虚荣心和责任感让我有勇气面对一切,不过其他人就有些扛不住了,虽然是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可从来也没有大半夜的进过山,更没到过秋沟子这样的野林子。

“有正哥,这山里看上去怪吓人的,我觉得就算是盗墓贼,也不敢在夜里去秋沟子那吧,要不,咱们明天一大早再进山呢?”狗子王请求道,也不知道他是真怕还是假怕,看他流里流气的样子,不像是这么胆小的人啊。

听他这么说,除了赵光,其他两个也说明天一早去不耽误,说话间就要散伙往回走,我心里不高兴,这说走就要走,哪把我这队长放到眼里了?这态度也太散漫了,要是在部队,哪有人敢退缩。

不过,这里毕竟不是部队,我也不能真以上级的口气去压他们,只好迂回一点,压住火气,笑道:

“这样你们就害怕了?要知道,那些盗墓贼就是趁着黑天好干活呢,人为财死啊。”

这样连讥带将的,果然狗子王受不了,嘟囔道:

“有正哥,不是我们怕,夜半不进老林子,这是老一辈留下的古训,我就不信你不怕,秋沟子那里可是荒山野岭,谁知道那地方夜里会有什么。”

我见就这狗子王最难缠,知道要想说服别人,得先震住他,看来不拿出点真家伙他们是不行的了。

“荒山野岭?哼,要是这个我都怕,那我还能得到这枚勋章吗!”我从内衣兜里掏出一枚勋章,很得瑟地在他们面前晃悠。

“这是勋章?”赵光毕竟年纪比我们都大,见识要多些,他知道我手里的东西的分量。

我拿着勋章在他们眼前前晃了一圈,自豪地说道:

“这枚勋章,是上级特意嘉奖我的,你们要是知道这枚勋章是怎么来的,那就能明白秋沟子那种荒山野岭真不算什么。”

听我的关子卖得这么大,众人都产生了兴趣,眼巴巴地看着我,狗子王两只眼睛滴溜溜转,看着那勋章,我从他放光的双眼就看得出,他很羡慕我。

“有正哥,那你就和我们说说,这勋章咋得来的?”狗子王说道。

自从我回来后,他们和我很少讲话,我其实倒很愿意和他们像以前那样玩耍,现在可以趁这个机会吹嘘一下自己的当兵生涯,也能拉近和他们的关系。

“好啊,咱们边走边说,不过你们听了可别害怕啊。”我又卖了个关子。

狗子王捋着胳膊笑道:

“这有啥好怕的,有正哥,你是要说鬼故事吗?这个我从小就听过,你们有谁害怕听鬼故事的吗?”

其他人当然嬉笑着说谁害怕谁心里就有鬼,山里人谁没听过几个鬼故事。

“好,你们都是好样的,那我就说了哦,其实要说当兵啊,可真够苦的,天天训练不说,还很无聊,在部队里一切行动听指挥,所以也没什么有趣的事,不过有一年我还真碰到过一件稀罕事,就因为这才得的勋章,这件事至今还需要保密,你们就当是听鬼故事得了,大家乐呵乐呵,也别外传出去。”

众人见我说得神秘,都兴致勃勃地等我往下说。

“那一年,我在的连队驻扎在阿尔山,守护那里的林场,阿尔山你们可能不知道,就是在大兴安岭地区。”

“嗯,听过,那地方贼远了对吧?”狗子王问道。

我一边用手里的木棍敲打着前面的树枝草丛,防止有蛇,一边继续说道:

“是的,那地方离中蒙边境很近,我们连队既负责守护林场,防止发生山火,也负责在边境巡逻。那林场面积大得吓人,当年小鬼子在那里砍伐了好多年,也没砍完。”

有人惊讶地问道:

“小鬼子竟然也去过那里啊?”

“当然去过,那地方以前小鬼子叫满洲里,他们在那地方呆过十几年呢,这你都不知道!”赵光很是瞧不上地说道。

“赵光哥说得对,我在那林子里,就碰到过小鬼子。”

此言一出,大家全愣了,要知道我在服役的时候,已经是80年代末了,小鬼子早就撤离中国几十年了,狗子王先反应过来,吃惊地问道:

“啥?有正哥,你碰到过小鬼子?”

我摩挲着那枚铜质勋章,颇为感慨地说道:

“碰到过,这勋章就和这小鬼子有关,不过这件事我和你们说,你们就当一个故事听,别对其他人说。”

其实,这件事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当时是幻觉还是怎样,反正当时把我吓得够呛,不过时间一长,我唯物主义的信仰说服我自己,肯定是幻觉,不过那幻觉也太清晰了,一直到现在我都还记得当时的情形。

当年日本在阿尔山修筑了一个很大的工事,并且有一个联队驻扎在那里,一是监督中国劳工伐木,不过更重要的,是为了防范苏联军队,小鬼子曾和苏联军队在蒙古打过一仗,那一仗让小鬼子领教到了苏联军队的厉害,就放弃了北进的战略,为了防止苏军从蒙古进攻,就在边境地区修筑了大量的工事,阿尔山中就有一些非常坚固的大型工事。

不过,这些工事很多在日军撤退的时候都被炸毁了,只有一些零散的碉堡没有时间处理,有的还保留原样。

那天我们班在边境巡逻,山上气候变化快,早上还出着大太阳呢,但中午却下起了大雪,我们出来的时候,没有带雨具,这样的大雪,必须找地方躲避,否则会冻死在外面的。

雪下得很大,地上很快就是白茫茫的一片,这地方我们连队是刚刚进驻,对地理环境不熟,竟然在雪地中迷路了,大家在雪地里转悠,转悠了半天,后来发现走了这么久,一直都是在原地打转,大家就不敢再走下去了,要先找到方向才行。

出来巡逻的时候,我们带着指南针呢,不过不知道为啥,在这里指南针也失灵了,无论怎么变换方向,那上面的指针都不变。

除了指南针,辨别方向的办法很多,可以看日月星辰,在山区里还可以看地势,向阳的一面和背阴的一面植物种类和生长状态都不同,据此就可以断定哪里是南,假如有溪流,也可以看水流的方向,一般平缓宽阔的溪流,都是从东往西流,不过现在是冬天,并且下着雪,这几种方法都用不了,班长就说不能再瞎转悠了,要找个地方躲避风雪,等雪停了再走。

当时我们处的位置,是一处河床,冬天河水大部分干涸了,河床上只有光溜溜的石头,河床两边都是山,这里的风甚至比山顶上还要大,呼呼的就好像过堂风一样,这里地势平坦又没有什么可以遮挡风雪的地方,所以班长决定到高处看看四周可有合适的地方。

两边的山并不算陡,不过山坡上有积雪,从下面往上爬倒也没那么容易,班长一个人去万一碰到危险就麻烦了,所以我就申请和班长一起去。

我们将其他负重都卸掉,只带着望远镜和两杆枪往山坡上爬去。

在满是积雪的野林子里爬山,远比想象中的艰难,这些雪刚下,非常松软,雪下面是厚厚的落叶,一脚踩下去,能陷进去很深,再拔出脚来往前走,真是一步一个大脚印。

不过班长到底是比我早入伍,经验也多,等我们爬到一段平坦的地方时,他停下来折了一些树枝,然后解开鞋带,将那些树枝交叉垫在鞋底,再用鞋带捆上,这样走起来,脚就不会陷到松软的积雪中了,能节省很多体力,速度也快了不少。

绕着山坡往前又走了一段距离,班长突然停下了,他冲我打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慢慢蹲下来,掏出望远镜。

我忙趴在雪地上,匍匐到他身边,小声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没有说话,将望远镜递给我。从望远镜里,我看到前面林子里有个圆乎乎建筑,很大,足有三层楼那么高,被积雪覆盖着,不过很明显,那是人工建筑,并且看那圆乎乎的外形,肯定是混凝土结构的。

我问班长那会不会是山里猎户的家,班长摇头说这深山老林的,不可能有猎户,看这建筑的样子,很像是日军当年的碉堡。

我又用望远镜仔细看了看,觉得班长说得没错,碉堡上没有被积雪覆盖的地方长满了青苔,每一层都有几个长方形的口子,应该是机枪眼,看上去这碉堡还很结实,我就问班长我们是不是到那碉堡里面躲一躲。

当时日军遗留下来的废弃碉堡很多,有的完全炸毁了,有的年久失修自然坍塌了,不过也有像眼前这个碉堡一样,保存得很完好的,所以在这里发现了碉堡,一点都不意外。

班长也觉得这个地方不错,就回头招呼大家上来,

大家一看发现了日军遗留下来的防御工事,都很兴奋,和平年代的士兵,没遇到过战争,但每一个军人的血液里都渴望一场热血之战,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日军的碉堡,如同一下子将大家置身于那个硝烟弥漫的战争年代一样。

班长行事比较谨慎,在接近碉堡之前,他又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会,那个碉堡静静的耸在那里,毫无半点生气,完全就是一个战争遗迹。

我们暗中都笑班长也忒小心了,难道这里面还能钻出一群小鬼子不成,真要是那样,就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班长观察了好一阵,觉得没什么异常,就带着大家朝碉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