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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鲁家遗物

村长进来了,我见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就问他找我什么事。

他叹了一口气,接过堂叔递来的烟,点上后抽了两口,这才说道:

“这事我也只能和你俩说,我怕和别人说会吓着人家。”

他这样一讲,我就知道,肯定是和鲁老爷有关。

“村长,是不是警察和你说啥了?”堂叔警惕地问道。

村长摇摇头说道:

“和警察没多大关系,是和鲁老爷有关,有正知道的,我以前不是说过吗,鲁老爷死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好像钥匙一样的东西。”

我点点头,心说那钥匙现在就在你身后的麻袋里呢。

“今天我和警察去看鲁老爷的坟墓,在棺材里没找到那钥匙,就算是生锈了,也总不会锈没了吧,你说这事怪不怪。”

堂叔笑道:

“啊,这也很正常,那钥匙说不定是金子做的,也许是被盗墓的顺手牵走了呢。”

村长听了深吸几口烟,停了一会问道:

“你俩也觉得是盗墓贼干的?”

我愣了一下,难道村长发现了什么?警察的那个盗窃盗墓杀人结论虽然是假设,但足以说服大多数人,我们要是不明底细,也找不出什么破绽的,村长为什么会怀疑呢?

“村长,除了盗墓贼,你觉得还有什么人能干出挖坟开棺的事呢?”我试探地问道。

村长摇头道:

“我只是感到这事好像没那么简单,如果是盗窃的话,鲁家倒是有一些字画估计还值点钱,可那盗贼也没偷,除了这个鲁家哪里还有什么东西好偷的。”

字画?!我心里一动,我上次和堂叔进去的时候,没发现哪里有字画啊。

“村长,鲁老爷的字画不是以前闹文革的时候都被革委会销毁了吗?哪里还有字画啊?”

鲁老爷生前最爱的有两件事,一是养花,二是字画,不过花和画都被当成了大毒草被毁掉了。

村长摆手道:

“也没全毁,当年我见鲁老爷拼了命的要保护那些字画,就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将那些字画都当成垫脚料,垫在柜子桌子下面,革委会的人就会觉得他已经唾弃那些字画了,是思想上进步的表现。”

村长还出过这样的主意,我笑道:

“那鲁老爷能同意吗?他那么爱字画的人会拿它们当垫脚料?”

村长也笑道:

“总比被革委会销毁了强,鲁老爷是个聪明人,所以他还真那样干了,他内室的大柜子脚下垫了好多字画呢,后来住进去的人也没动它们,一直都在,那窃贼不会发现不了,他们怎么不拿呢。”

我刚要说话,堂叔暗中踢了我一脚,抢着说道:

“村长你老,老人家可真有主意,那些字画放在那也是可惜,不,不如拿出来,我在外面认识不少朋友好,好这个,卖给他们,卖的钱给鲁,鲁老爷修坟,修个水泥的,免得又被人挖了。”

堂叔就是会说奉承话,村长听了倒也挺受用,反正那些字画烂也是烂在那里,能卖钱的话更好了,况且卖了钱还是给鲁老爷修坟,所以他倒很赞同堂叔的话。

我知道堂叔是个啥货色,这家伙就是个见财起意的货,说得倒挺冠冕堂皇的。

堂叔又说了一些中听的话,说得好像赵家坡没有村长那就没有了太阳一样,把村长哄得乐呵呵的。

第二天,村长带着我们进到鲁家,鲁家的大门上有锁,钥匙是村委会保管,这间大宅院其实已经算是村里的财产了,不过没有人想占有这里,大家宁愿住土房子也不想搬进来住了。

白天宅院里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村长带着我们来到了内室,仔细一看,果然柜子下面垫着许多字画,还有许多书本,堂叔一股脑的全都取了出来。

经过这么多年,字画的纸张都变质了,有的一碰就碎,根本没有价值了,还有的被老鼠啃了,不过也有一些保存相对完好的,堂叔将那些还能卖得出去的一一清点,还给村子记了个账,这些由他拿出去卖,能卖多少卖多少,卖不出去的原样带回。

村长一个劲地夸堂叔,说他办事仔细,做人磊落。

其实那些字画在我看来,一件也卖不出,就是保存得最好的那个,也被虫子钻了许多孔,谁会要这种破烂?

堂叔将那些字画书本打包,让我和他一起抬到他家。

到家后仔细清点了一下,这里面有六幅画卷,五本书,其中一本书很奇怪,上面写的竟然全是数字。

我当兵的时候,见过类似的东西,那是通信员写的密文,也全是数字,难道这一本上面写的也是密文?

我的兴趣一下子来了,居然要用密文来写,难道鲁家还真有什么惊人的秘密不成?

堂叔听我说这是用密码本写出来的密文,也来了兴趣,问我能不能破解,我说除非找到密码本,否则只能找专家破解。

密码本说起来挺神秘,其实很简单,任何人都可以设定一个密码本,然后根据密码本写出密文来。

说到底,密码本只是一个密文设定的依据,这个依据必须是看到密文的人也知道或者能查阅的,比如说可以用新华字典来做密码本,你可以设定密码法则,比如依页码、行数以及从左到右第几个字的顺序数来设定一个字,设定好之后,一个字就可以用358这样的数字来代替,看到密文的人就可以打开新华字典,找到第3页第5行第8个字,这个字就是358说代表的字。

当然,这是最简单的密码设定,密码专家很容易破解,军队中用的密文比这个要复杂得多,但鲁家毕竟不是军队,民间能用密文来写东西已经是非常罕见的了。

堂叔这个人好奇心比我重得多,他说这里面肯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一定要破解出来看看,说不定就是他们鲁家传说中的矿藏呢。

我觉得他是钻到钱眼里去了,什么东西都往钱上想,不过鲁家的来历确实是个谜,我也很想知道这里面记载着什么。

这本密文书年代久远,还是线装本的,纸张也都泛黄了,并且完全是用毛笔写的,推断那个时代应该还没有硬笔,最迟也应该是在解放前写的,说不定还要更早些,不知道鲁家用的是什么东西做密码本,我试着用他的字帖做比对,翻译了几句,根本不成句子,看来字帖不是密码本,鲁老爷也没有留下其他的线索,我只好作罢。

堂叔听破解不了,很是失望,他就去看那些字画,我对字画这类的东西一窍不通,觉得画的那些山水虫鱼都差不多,也看不出优劣之分,堂叔其实也不懂,假装很欣赏地赞叹了几句,问他画得哪里好,他也说不上来,只说这东西可意会不可言传。

堂叔将画收起来,又翻到了一本书,说是书,其实是个字帖,上面还有一个戳,仔细一看,竟然是鲁老爷的大名,原来他叫鲁承墨,我第一次知道他的全名,这本字帖是他自己写的。

“大,大侄子,这本字帖可是个宝贝!”堂叔兴奋地说道。

字帖上的字写得确实不错,可也算不上是什么宝贝,鲁老爷也不是什么名家,堂叔见我不以为然的样子,摇头道:

“你呀,还是嫩点,你知道为什么我说这东西是宝贝吗?”

我就瞧不上他总是卖关子,揶揄道:

“知道,说不定这字帖上的字能卖上大价钱呢。”

堂叔却丝毫不介意我的态度,认真地说道:

“大侄子,这是鲁老爷的亲笔字,有了这,咱们就能来个双保险了,光是有那钥匙,人家未必就信得过咱们,要是再,再有份鲁老爷的遗嘱,你说是不是双,双保险了?”

遗嘱?

我心里一动,堂叔果然想得周到,可怎么把这字帖变成遗呢?

“大,大侄子,你念过书,你学学鲁老爷的口气,来立一份遗嘱,主要的意思呢,就是咱俩救过他的命,他为了感恩,就把这个木盒子连同里面的玉石转让给咱们了。”

堂叔还真能胡诌,咱们啥时候救过鲁老爷的命了?不过这倒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这遗嘱是咱们自己写的,有什么用呢?

“堂叔,写也不难,不过人家一看肯定就知道这是假的。”

堂叔戳了一下我的脑门,摇头叹息道:

“你这脑袋不转圈吗?不是有他的字帖吗,咱们可以抠字啊!”

我一下子懂了,原来如此,堂叔果然聪明,当即就揣摩着鲁老爷的心思,模仿他的语气,文绉绉地写了一份遗嘱。

堂叔读了一遍,不住地夸我墨水没白喝。

遗嘱写好了,接下来就是抠字了。

所谓抠字,不是真的把字抠下来,而是从鲁老爷的字帖中寻找到遗嘱中的每一个字,然后再想办法弄到遗嘱上去。

很幸运,遗嘱上的每个字都能在字帖上找到,不过我和堂叔临摹了许久,也模仿不来鲁老爷的字。

看来临摹是不行的,也可以找专业的人士做拓片,不过这费用很高,并且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人家都是做名人字画的拓片,从来没听说过还有将遗嘱做成拓片的。

好在我们有的是土办法,我从家里找来几张复写纸和白纸,然后用力压字帖上选中的字,复印在复写纸上,再用毛笔描出来,一开始手法不熟练,效果不是很理想,不过多试几次就可以了。

但只这样还不行,因为鲁老爷已经过世那么多年了,所以写遗嘱的纸张肯定也变得泛黄了,必须将这些字写在旧纸上。

新纸好找,旧纸可犯难了,我们村里人大多都没读过书,很少写字,能用到纸的地方真不多,所以竟然寻不到。

后来没办法了,堂叔在鲁家抬出来的那些书本字画里寻得一张字画,是个水墨山水画,当中有大量的空白地方,专业的人叫留白,我们裁下来,正好可以够写遗嘱的。

我和堂叔将那些复印在白纸上的字用饱含墨水的毛笔描了又描,每个字都好像喝饱了墨汁一样,再轻轻地将那张旧纸覆盖上去,稍微用力压一下,再整体揭下来,效果非常好,简直和鲁老爷亲笔写的一摸一样。

堂叔哈哈大笑,说有了这,咱们就有了身份证明了!再去湘西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事不宜迟,这两天就要动身,先去省城把这些字画卖了,然后再南下湘西,我回去和家里人胡乱编了个理由,说呆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堂叔在外面有门路,先和他出去混混看。

我爸听了沉默了好半天,接连叹气,他向来不喜欢堂叔,但不可否认的是堂叔这两年混得不错,而我从部队复员回来,什么门路也没有,整天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所以只好同意。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挑了个黄道吉日,和堂叔就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