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恶毒的阴谋
众人齐刷刷地回首望向若惜，湛云落也醉意醺醺地看过来，一时让她成了瞩目的焦点，屋内烛火悠然闪动，在若惜的脸上投下摇曳的淡红光晕，那粉颊宛如悄然绽放了两朵粉色的木樨花，应和着顾惜朝眉心凄绝的艳红。
惊诧……
意外……
若惜心中波澜迭起，顾惜朝淡淡听她假扮小离抚琴也不是一朝一夕了，但是两个人极有默契地不相问，不相近，为何今天突然想要破了以往的那种平衡？更是在这一刻把她推到众人面前，招惹了诸多猜疑的目光。
他究竟意欲何为？
轻咬唇，掩去心底的疑惑，若惜看着那四个墨痕未干常灵秀异的字，轻轻地说：“瞧笔力，顾公子还不至于到了宿醉的地步，所以，自然不会糊涂地写了这四个字就认为自己赢定了。我也好奇顾公子究竟会如何柳暗花明，绝地逢生。”
顾惜朝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来，优雅地冲着她点了点头，“化腐朽为神奇不过事前做足了工夫，纵然世事变化，也可运筹帷幄。惜朝既然敢和离王赌银子，自然是有备而来。姑娘聪慧。”
说着，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枚雕工精湛、质地绝好的凤血石印章来，潇洒地盖在“壹佰万两”四个字上。
殷红如凤血的大印，彰显出一种无与伦比的霸气与傲然，醒目的红色映入满屋人的眼中。
只听顾惜朝平然沉静地说：“执此银票，可到天下任何一家银号兑换出白花花的现银来，纵使银号被兑空了，也绝对可保证在第二日日落前一文不少的把银子交到客人手上。”
屋内诸人看着那枚印身刻着一枝妖艳木樨花的凤血印皆惊，脸上一起变了色，齐声惊呼：“京北银号？”
顾惜朝翩然颔首，收回凤血印揣回怀里，眸光微微一扫。
湛云落眸光一闪，脸上却故意摆出一副气馁郁闷的神色，显得垂头丧气。
京北银号是天湛皇朝最大的钱庄，几乎垄断了所有银两汇兑、放债的买卖。就是朝廷有时国库空虚，都偶尔会从京北银号盘桓一些银两做周转。
曾经先皇担心京北银号势力太大，动摇国基，想要将其一举歼灭，用了些手段，不想，一月之间，市面上的流通金银就突然骤减，以至于到了经济无法正常运转，危及国脉的地步。
先皇无奈，只能暗地找人与京北银号谈判，最后京北大掌柜放出话来，京北银号只作银子的买卖，绝不干预朝政，更无心于朝廷为敌。朝廷兴，则京北兴，朝廷衰，则京北亡。京北银号于朝廷，只有利而无害。
先皇见一时确实动不了京北银号，而且偏偏京北大掌柜姿态又放的颇低，给了先皇台阶下，最后只是象征性的要京北银号捐了两百万银子赈灾，事情不了了之。
可是，神秘的是，自始至终京北大掌柜就从未露过面，实际上，历任京北银号的大掌柜都没有人见过其真容，有人说是男的，有人说是女的，还有人说是天才童子，只有八九岁。
当然，这些也只是传说。
如今，突然有人在飘香苑上拿着那枚象征京北银号大掌柜身份的凤血印出来，并且告诉大家他叫顾惜朝，所有人都震撼了。
屋内，空气有一瞬的凝滞。
“原来公子就是鼎鼎大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京北大掌柜呀。”终归徐娘是吃这碗饭的，见风使舵、阿谀谄媚的工夫做得最到家，才一瞬间，她就让自己第一个从惊愕的状态恢复过来，在涂着厚厚脂粉的脸上挤出千娇百媚的笑来。
“公子大驾光临，飘香苑真是蓬荜生辉，这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哟。翠红，还不给公子上酒——”徐娘尖细着嗓子，对着门外喊。
外面莺声燕语地应了声，却被顾惜朝拦下。
“不必了。饮酒本就是图个畅意，醺醺然是最好，再多就失了酒意。既然在下赢了，也不想再诸多流连。日后有机会，再有幸欣赏小离姑娘的曲子吧。”说着，顾惜朝眸光潋滟，似是无意却又深情无限地扫过若惜的如水翦眸。
离王留宿落雪居，只一个晚上离王府上下都知道了，府中见风使舵的下人们全都变了脸色，想起以往对这位貌不惊人的正妃的怠慢，都心惊胆战。是啊，虽然正妃不如侧妃那么貌美，也不如侧妃那么会笼络人心，可是人家终究是正妃呢，王爷要是稍微偏她一点，这以后府中不还是她的天下？
第二天一早，落雪居一下子热闹了很多，多了打扫的、多了侍奉的，就是府中的厨子也屁颠屁颠地专程跑过来，问若惜喜欢吃什么。
若惜感慨，人心凉薄于此，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下人，王八背龟壳——还真是绝配呢！
她心里厌恶地恨不能全都把他们撵了出去，只是，抬手不打笑脸人，她也不和他们废话由着去闹腾，权当自己看了一出小丑戏。
看着落雪居一派热闹升腾的样子，躲在廊柱后的上官芊紧紧地咬着唇，美丽的眼闪过一丝诡异的寒芒。
昨晚，她一直在等王爷回来，谁知等到蜡烛燃尽重新换过一根新的了，也不见他的身影，到最后却等来王爷夜宿落雪居这个令她异常震惊的消息。害得她愤愤地掀翻了那盅已经熬到最好火候的燕窝。
不是说王爷不喜欢这个王妃吗？为什么昨晚不仅要带她去飘香苑，还宿在落雪居呢？
定是那个贱女人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魅惑了王爷，可恨她平常还装作一副清高疏离的样子，像是不在意王爷似的。
不行，她绝不与允许任何女人和自己抢王爷，一定要想办法除去她！离王妃的位子只有由她上官芊来坐！
“小莺，上次给王爷用的药还有吗？”
“还有一些。”
“走，回去给我找出来。哼，敢跟我抢王爷，我要她身败名裂！”
上官芊唇边勾起一抹冷笑，阴毒地咒怨。
“还有，去飘向苑给我打听打听那个叫小离的女人……”
哼，以琴悦人，废了她的手她还会让王爷瞩目吗？
“是。”小莺出了门，直奔飘香苑。
飘香苑，自然已不可能有小离。
但是一夜间，飘香苑却已声名鹊起，生意好得快要超过醉云舫，莺歌燕舞、********，门槛都快被那些风流的公子哥儿踏破，都只为京北大掌柜顾惜朝曾于此听琴喝酒，中意过一位叫小离的抚琴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