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答应你
抬手，他修长的指头如抚摩婴儿幼嫩的肌肤般，轻轻拂过花瓶里一枝白色的木樨，别有深意地道：“可见，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若惜柳眉一挑，问：“公子就从来没有达不成的心愿？”
“没有！只要惜朝想要做的，就一定可以。姑娘可有为难之处，想要借借惜朝的运气吗？”
顾惜朝倾身，认真地问她，似在努力考量她会提什么问题，会不会影响自己从未破过的好运，那副认真专注的样子说不出的可爱。
若惜笑笑，掩去水眸深处突然涌现的黯淡，“没有。你完美的运气还是留着吧，别被我坏了金身。”
顾惜朝放下茶杯，摇了摇修长如玉的手指，“没有挑战的完美是有缺憾的，姑娘就成全在下，给个挑战的机会如何？”
温润的眼睛眨着，似在诱惑着她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若惜心里一暖。
有些人，天然就带着一种让人信任的气度，每一言，每一语都有不容质疑的力量。他们的话，是金科玉律，一旦说了，便是天定的事实，再不能更改！
顾惜朝，就是这种人！
他温暖的语气、轻柔的话语，像温柔的春风拂过她的心头，暖暖的，又带着足以让人放心依靠的力量。
只是，她可以求他相帮吗？帮自己救出深陷皇宫中的娘？
他是天下第一银号的大掌柜，帮了自己，就等于与朝廷为敌。京北银号一向有不干涉朝政的规矩，又怎会为自己坏了规矩？
峨眉微蹙，若惜垂下眼睑。
顾惜朝看着她伤神的样子，心里重重一叹，这丫头太善良，凡事太为别人考虑。
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却仍然不肯向他开口，担心带来麻烦。
只是，她又怎知道，一个人真的想为另一个人付出一切时，就算被****月月、时时刻刻被麻烦招惹也会甘之如饴，害怕的只是自己的这份努力不被接受而已。
一个答案而已，竟让他有备受煎熬的感觉，仿佛一只放在锅上被煎着的鱼，进是地狱，退是天堂。
唯独中间这火烧火燎的感觉，是永世不能翻身的炼狱。
就如，救风二夫人不难，心里七上八下的是……她会不会允许自己带她回江南。
滞留京城已经有段时日了，江南那边已经多次发信催他，已经到了不能再拖的地步。
倘使，她不愿意，又怎能放心让她独行？
情急之下霍然站起身来，“事到如今也不再瞒你。这次请你来，原是惜朝已经知道些事情，所以，想问问姑娘的意思，可否容许我在救出风二夫人后，带着你一起……离开？”
一丝红晕飞上他的脸颊，居然这不算表白的表白，也害得他如少年般懵懂害羞，这若是被江南那帮老家伙们知晓，只怕会被他们嘲讽个彻底。
堂堂京北银号大掌柜居然也脸红了呢！
若惜见他脸色发红，以为他突然间怒了，但看他的眼神，又没有发怒的痕迹，就奇怪为何一向淡定如风的京北大掌柜脸上会突然飞上一抹诡异的绯红。
“公子……你没事吧？别是发烧了？”
发烧？是，他是发烧了！不过，不是头在烧，而是心在烧。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顾惜朝顾不得脸红，盯着她的眼睛。
第一次，觉得时间过的是如此慢！
她，会同意么？
她清澈如水的眼睛中，涌动着复杂的光华，惊喜、忧虑……还有一种惆怅的纠结。
顾惜朝紧张地辩解：“姑娘，惜朝别无他意，只是……”
“公子不必多说！”若惜淡淡一笑，打断了他。
被人信赖的感觉真好……
特别是被自己喜欢的人信赖！
从窗口吹进来的风，轻轻地拂动着她顺滑的青丝，在空中飞舞起好看的弧度，她，柳眉如黛、眼灿如星，晶亮的眼神深处有一种无畏的果决。
“我答应你！”
自踏入惜舫那一刻，已然代表不曾对他设防，此时，又怎会矫情地对他说拒绝。
他所想，所做，都与自己想要的一样，没道理会对他说出个不字。
心告诉她，她信任他！
顾惜朝长吐了一口气，墨黑的眸子越发清亮，一缕明显的放松自脸上滑过，忍不住呵然而笑：“惜朝今日当浮三大白，痛快！只委屈姑娘等待两日，惜朝自有安排。”
若惜点了点头。
她身上拂过的风带着一种淡淡几不可闻的清香，幽幽飘到他的鼻翼中，他半合眼睑，听见心脏怦然跳动的声音——被人信赖的感觉真好……
特别是被自己喜欢的人信赖！
回到府中，若惜只觉几日以来郁结心中的闷气一扫而尽，看天天也蓝，看水水也绿，就是看着落雪居里光秃秃的梧桐也觉得像是满树尽绽如雪的鲜花一样。
原来，世界是如此美好！
她把顾惜朝送的那盆白色木樨小心地放在卧房中的桌子上，怕天寒，特别让小水取了一个小的炭盆，放在木樨二尺远的地方，微微用热气烘着，十分珍惜。
晚上，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那盆白色如素的木樨，沉静华贵的气质竟和顾惜朝有几分相似，有种遗世独立的味道，倒不觉得和顾惜朝说的，白色木樨像自己。
而那盆木樨，也像是活了般，在她眼前优雅地舒展着美妙的身姿……
这一夜她睡得很甜美，梦到两日后，顾惜朝带着自己和娘亲、小水远赴江南，从此过上自由、快乐的日子。
夜半子时，皇宫东北角一间不起眼的小房间仍然烛火未灭，摇曳的烛火将一位背稍有些弯曲的中年妇人沧桑的剪影映在窗格上，这中年妇人赫然就是让若惜日夜牵挂的娘——相府二夫人孟秋晚。
话说，明天书就要从新书榜上下来了，还真是有些惆怅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