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昨日种种，似水无痕
今晚，揽月楼又准备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新花样，捧场的人早就人山人海的挤满了金碧辉煌、装饰奢华的大厅。
柳长风捏着酒杯慵懒地站在醉云舫的舱外，斜睨着对岸灯火辉煌，若有所思地道：“王爷，我们今晚不去瞧瞧他们的把戏吗？揽月楼分明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倘使……”
湛云落点了点头，线条分明的脸上掠过几分沉暗，“不错！这些日子，朝中一些大臣频频前往此处，皇后那边似乎对这里也格外关照，我们不能不防！”
第一次听说揽月楼的当家是一位女子花名夜无阑时，他心中一动，总感觉那个人会是她，可是，影九探来消息夜无阑声音娇柔，容貌倾城倾国时，他又摇摇头，若惜没有倾城倾国的貌，顶多只能算是个素淡清秀的女子。夜无阑不会是她！
距离成功只差一步，此时，容不得任何差池！
揽月楼，早就该去，今夜却也正当时！
夜幕中的揽月楼华丽而雍容。
人声鼎沸早已被人挤得水泄不通。
大门外依然还有因为没有拿到门牌不能进入而急得在门口团团打转的华衣公子，今夜，揽月楼门牌非出黄金十两不能得，但是到了这会儿，就是出再高的价钱，也没有人肯转让它。
今夜夜无阑会送出三张花笺，得花笺者可以与其把盏言欢，见其真容，更震撼的是，她今晚要招入幕之宾！
揽月楼一般的小婢已经赏心悦目，被誉为花主之神神秘的夜无阑又会美到什么程度？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还是倾城倾国，一笑倾天下？
四十八张华丽精雕的大圆桌，全部被坐满，一张张充血的脸上闪动着欲望和兴奋交错的光芒，只等待着夜无阑的惊艳亮相。
湛云落坐在视线极好正对大堂中央的位子上，眼睛一眯，环视四周。
斜对角处竟看到银发逸王湛云萧的影子。
湛云萧也看到了他，勾起桃花眼遥遥对他举了举杯子，然后眼睛再也不离中央阁台，一眨不眨地盯着。
“他怎么也来了？”湛云落蹙眉，夜无阑名声大到可以惊动一向不近女色的湛云萧？
月宴之上，他故意射失了箭，没将一个女子放在眼中，今夜竟然会如此张扬前来捧场。他身边摆着朱光漆的宝箱，一看就是对夜无阑志在必得！
“逸王看样子也动了凡心，这次关于他好男风的传言似乎可以不攻自破了。”柳长风摇着折扇，狭长的眼睛露出几分戏谑。“王爷，今夜可有对手了。”
湛云落轻哼了声，“一个女妓而已……”
柳长风轻笑出声，转而望向阁台。
此时，灯光骤然顿灭，全场一霎安静，又齐齐爆出一声彩来，终于等到夜无阑出场。
这名动天下，仅一手绝色的厨艺就足以勾动男人心的女子。究竟会如何送出自己的无暇？
她很聪明，很善于为自己的神秘加重更深的诱惑。
今夜每个来揽月楼的人，面前都放着一小碟她亲手做的精致的玫瑰紫玉糕，入口即化，细腻的芬芳如处子的香气缠绕齿间连绵不绝，让人浮想联翩。
能做出这样美味的女子，一定色艺双绝！
此时，大堂灯光皆无，只有西塘河上淡淡的灯影通过水光折射进来，更添一层神秘，等待的人早已热血贲张、欲罢不能。
只盼着夜无阑早点露出真容，满足饥渴难耐的心。
一束紫色的荧光浪漫打在阁台中央，婀娜多姿的身影一闪，裙袂飞扬，如梦似幻，依稀间，似看到白玉般的肌肤映着光影……
越发的撩拨心扉。
倏然，灯光再亮，万般光华。
底下一片吸气的声音！
阁台中央赫然已经多了一位紫妆浅容的女子，只见她玉肌胜雪，身形婀娜，三千乌黑的发丝轻轻披散在半裸的香肩上，半遮浅紫面纱静静坐于一挂同样紫色晶莹的紫玉珠帘后，半遮半掩，如坠人间的谪仙，一双明澈的翦眸有如两轮弯弯的新月勾心摄魂地盈盈扫过每个人的脸。
那般风情万种，那般妖娆华贵。
虽然身处风尘，却让人觉得她是那般清贵，高高在上。
目光每到一处，就惊起一片爆采声，满屋久候的金主早已经被她惊世的绝代风华所倾倒。
看着那道似曾相熟的身影，看着那双惊人相似的眼睛，湛云落身子一僵，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是她！
明明看到她离府后，被顾惜朝的马车接走，又怎会突然沦落到此处？而且，竟然穿着如此暴露，在这么多男人面前卖弄风情……
湛云落脸色铁青，双拳突然紧紧握起，死死盯住台上，她怎可以这样作践自己。就因为失了王妃位，就因为她被“废弃”了吗？然后，就以这样的方式来自甘堕落，自甘沉沦？
那么他的一片苦心，岂不是全废了！
忍不住，霍然起身，周身散发出森冷的气息，直指台上女子，柳长风一愣，以更快的速度站起，笑着轻摇折扇，挡住他的面孔道：“怎么，王爷打算现在就出手吗？似乎……无阑姑娘还没摆下题目呢。”
湛云落一怔，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时眼中的怒意未来得及逼回去，被夜无阑看了个正着！
琴声一动，已惊天下！
夜无阑唇角淡笑，兰指一伸，不惜让所有人都看着他的失态，“这位公子，若是倾心奴家，也要依着规矩来。今日，入得我揽月楼的，无分身份尊贵与否，只看哪位与无阑有缘。这位公子还请就坐吧。”
语毕，目光已从容收回，就如扫过一个陌生人一样，连波动都不曾有一下！
人群响起一片轰然的叫好声，也借机讥讽湛云落的行为无状！
此时，自然是踩死一个多一分胜算！
看着这家伙长相俊美、衣着华丽，怎么也是个有竞争力的对手，如此被无阑姑娘一顿轻讽，只怕不会有机会了。
湛云落脸色愈加难看，额上暴绽青筋恨恨瞪她，装作故意不认识他，是么？
只见夜无阑轻轻拍了拍掌，眸中光华闪动，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比皇上的谕令都有效果，“诸位，承蒙各位厚爱，今日无阑愿抚琴浅唱一曲，算是对各位的答谢。若自信有能和上无阑琴音者，亦可与无阑同奏，精绝者，可得第一张花笺……”
素手一扬，粉色花笺在空中微摇，似乎随时都会盈盈落到不知是谁的手中。
话未尽，场下已经轰动，早有心急的公子哥儿大呼小叫让小厮们送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