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走后,老头又坐在床榻边,用新的一条湿布巾缓缓擦去男孩嘴唇冒出的血迹,尽管知道这是徒劳的,鲜血还是不断地流淌而出。老头想着,眉头皱了皱,看着男孩奄奄一息的脸色,也只得咬咬牙,从破烂的袖子中掏出一枚墨绿宝石。
当这枚墨绿宝石一出现,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淡淡的生机,一阵清新之气,里头似乎还有一团蠕动的鲜红,仿佛似有生命,甚是奇异和吸引人。“这枚七阶斗兽的晶心,虽说吸收之后能给人大量的生命力,可是狂暴能量太过冲动,不知道阿天能不能顶得住。”老头兀自喃喃自语,尽是犹豫不决。
他实在是太在乎阿天!阿天身体本就脆弱得要紧,万一要是顶不住出现了暴体的情况怎么办?这个赌,他真的是不敢下啊!怕一赌错就让阿天魂飞魄散啊!这是一开始他没有给阿天用这枚晶心的原因,因为他没有任何的把握。
正在老头犹豫的时候,床上又是一道重重咳声,黑血狂喷洒得满床被都是,夏侯颜的生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流逝着,她已经差不多没有了自己的意识,她的一切皆被黑暗所主宰。此时,她正在鬼门关徘徊,硬是凭着那一缕还未消散的顽强意志不踏进去。
“不管了!”老头心猛地窒息一下,旋即将墨绿宝石贴在男孩的心口,只是见绿芒从晶心迸出,化作一股股精纯的斗气朝夏侯颜的全身覆盖而去,整个人像是被包裹在一个翠绿的蛋中。那源源不绝的生机顿时钻入了四肢百骸,鲜血也被险险的止住了。
昏迷中的夏侯颜觉得心下一轻,清凉的感觉宛若是秋天湖畔的凉风,一下子将她从地狱拉了上来。
老头提心吊胆了半天,见没有任何事发生,才悄悄松了口气,才发觉,他浑身都冒着冷汗,只是方才太过紧张而不注意到罢了。
“这枚晶心的能量是有限的,最多能维持一天一夜。阿天,你一定要坚持住,爷爷不会让你死的。”老头紧紧握住那皮肤泛着青白的小手,低低地呢喃着。似是感受到了老头的担心,那软绵绵的小手轻轻一动,按着老头那枯槁如木的手掌,仿佛要说不要担心。
老头先是一愣,眼泪顿时从眼角流下,一滴一滴落到那小手上,但他却咧嘴笑了,露出一口黑牙,憨厚得使人不住感受到他的慈祥,那样丑陋的面容也温和不少。
夜,很快就深了,这晚无星无夜,漆黑的夜空一片沉默。
黑夜刚刚降临,镶嵌在走廊道上的夜珠石便发出耀眼明亮的白炽光芒,把卓家大院照得恍若白昼,搭配精巧的亭台楼阁,更是别具有一番美景。走廊上,一批批训练有素的斗者侍卫来往巡逻,他们面容冷肃,犀利的双眼扫视四周,把卓家的情况监视的滴水不漏。
夜空的黑云刚刚压下,一道快得只看见模糊黑影在檐上掠过,在黑夜的掩盖下偷偷溜进卓家的私密禁地。
黑影似闪电咻地落到了禁地旁侧的树丛中,用手拨开一些遮挡视线的枝桠,毫无感情波动的双眼向禁地望去,庞大浩瀚的精神力此刻在黑衣人的刻意掩盖下悄悄往里处蔓延,让人察觉不到灵魂力量的波动。刚前进到了一半,顿时,仿佛受到了什么阻碍,精神力忽地颤抖一下,蒙着脸面的黑衣人眉头皱了皱。
戒备比想象中还要森严。
出来吧,我的伙伴!
黑衣人闭上眼,无声说道,同时一根手指轻点着眉心。顿时,黑丝从眉心冒出来,越涌越多,最后汇聚成一只浑身通黑的鼠,耳朵角带着几缕金色,奇异的是,黑鼠的眼睛竟是晶莹的雪白,黑色复杂的纹路印在眼球,带着几分古朴奇异的气息。
这是一只变异的暗夜鼠王斗兽,修为高达八阶七星,相当于人类八阶高手斗虚。人类的斗虚强者擅长隐匿和潜伏,而变异的暗夜鼠王也具备这个能力。
斗兽不比人类,它们从一出生就接受了来自父母的传承天赋技能,这些天赋技能随着修为的提高而提高,并不需要像人类一样刻苦修炼,所以它们的天赋技能往往比人类所自行修炼的斗技而强横不少。
暗夜鼠王一出来,就直直看着黑衣人,那目光中,似乎还流露出几分的不舍。黑衣人只是摇摇头,伸出一只手缓缓摩挲着鼠王的头。似乎在做老朋友的告别。
随后,他的面容严肃起来,开始!随着黑衣人的口语,暗夜鼠王心领神会点点头,张着嘴,喷出一口浓郁的黑雾,顷刻间已经包裹了它和黑衣人的身体,黑雾逐渐变得虚幻,到最后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是暗夜鼠族唯有鼠王能修炼的绝技……虚灭五情空!五情,喜、怒、思、忧、恐,虚灭五情,隐藏一切。
借着暗黑鼠王的隐匿,黑衣人避过一道又一道危险的关卡,逐渐进入禁地深处的祭坛。在这其中有几次都差点被供奉给发现,但凭着黑衣人对地形的熟悉,灵敏到了极点的感官,以及暗夜鼠王的隐匿能力,堪堪躲过了。
从禁地入口到祭坛也不过十里距离,要是斗者强手,几息之间就能够到了,而黑衣人却用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时间才逐渐接近祭坛。守护禁地入口的供奉是五阶级别的斗相,而守护祭坛的供奉都潜藏在暗处,每个人的修为几乎都达到了六阶级别,一旦被一个供奉发现,面对的就是十几个斗君的围攻了。
就这般小心翼翼的行动,祭坛已经在眼前的不远处了。
祭坛整个呈八卦图形,直径超过百米,八根巨大的柱子傲然立着,上边雕刻着奇异的黑色符文,像水一样蠕动扭曲着,不一会又是另一种的景象了,就这样日夜不停的交换着,一股可怕的能量波动传来,晓是以暗夜鼠王的修为也感到一种叫做惊骇的情绪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