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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赤额蛇

第30章 赤额蛇

我咬了咬唇,抬头看侯府大门上贴着的黄色榜单,那么鲜艳那么刺眼。心头有如针扎,我知道内幕的,可是我却选择隐瞒,我并不想卷入这场仇恨的纷争,但是作为一个医者,我却不能见死不救。

犹豫了片刻,我跨步上前,正要将它撕下,伸出的手却被一人拦住。

耳边传来一声:“住手!”

我抬头,是个俊俏的男子,乍看有几分眼熟。

他不由分说将我拉到角落里,低声道:“你要做什么?”

听到那柔柔腻腻的声音,我怔了一下,再看原来竟是女扮男装的宁水烟,扮相十分的好看。

“我问你要做什么?”她脸色有些气恼,“你知道你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我揣测她话里的意思,想来她肯定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内幕,此时揭了求医悬赏的榜单,他们这段时间所有的计划和努力岂不是前功尽弃?

“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放开我,你知道我还是会去的……”我执拗的说。

宁水烟叹了一口气,道:“倘若你真要那么做,我也不会杀你,就凭你的医术,我看未必能够得手。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你一旦揭下这榜单,便是站在了那一边,从此与公子为敌,你真的想这样吗?”

我心头一颤,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从来都只站在我自己这一边。这里有千金的悬赏,我又是个大夫,不但可以救人、还能拿到一千两银子,我何乐而不为?至于和谁作对,我从来都没想过。”

宁水烟拧起秀眉,恨恨的看了我一眼,道:“风铃儿,你就装吧!只是,到时候你不要后悔就是了。我们的计划从未有任何人敢阻挡,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哼!”

她冷哼一声,不再看我,咬牙切齿的甩袖而去。

思忖了半晌,我仍是敲了侯府的门,开门的是管家,他愣了一下:“风姑娘?怎的是你?这几****上哪里去了?”

我讪讪一笑,将手里的黄榜递给他,道:“我是大夫,病人在哪里?”

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眼珠子似要掉出来。

“呵呵,我是来挣银子的,别那么吃惊。”我拍拍他的肩膀,径自入了府去。

管家快步跟了过来,将我领到了老侯爷住的卧房,这里叫做“听雨阁”,我未曾来过,之前据说老侯爷住在自己的府上,如今中毒之后才接过来的。

上楼时正好碰到了锦绣,她惊讶的看了我一眼,随即低声道:“公子心情很不好,姑娘劝劝他。”

我点头,不再说些什么,令管家准备了一些必须的用具,来到了卧房。隔着珠帘看到奚慕尘的背影,我迟疑了片刻,还是掀开珠帘进去了。

“哗啦啦……”

听到帘响,他并未回头,还是管家上前禀告:“公子,有大夫揭下黄榜了。”

他一震,仿似从梦中惊醒一般,急道:“在哪里?”

“在这里。”我淡淡回答。

他回头,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他浓浓的眉毛微微蹙着,眸子深邃如海,我不知他在想什么。

才几日不见,果然就瘦了一圈,轮廓更加的清晰,显得分外的清秀,头发只扎了一束,其余散散的披在肩头,面色有些晦暗,想是最近今天都吃不下睡不着的缘故。

我几步走到他身边将他从椅上拉起来,道:“你去睡觉,否则他未治好你又病倒,岂不是忙死我了?作为一个医者可不想被你们俩累死。”

“你……”他攥住了我的手,欲言又止。

我一把抽出来,疏离的说:“我是来挣银子的。”

坐在床前,我细细的诊着老侯爷的脉象。床上的人一直昏迷不醒,他头发灰白,看的出年轻时是个极俊美的男子,轮廓和奚慕尘有五六分像,因为中了毒,脸上黑沉沉的。

奚慕尘没有出去,一直站在旁边,他静静的看着,我不知他在看什么,是在看我亦或者在看他父亲。

患者的脉象十分诡异,我竟诊不出他中的是什么毒。想起了宁水烟的话,难怪她说以我的医术未必能得手。

我心里很焦急,不住的回想以前在书上看的东西,竟没有一个脉象是跟这个脉象吻合的。

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看老侯爷的模样,若是再不医治,恐怕一两天就一命呜呼了。

我咬咬牙,只好用绝招。

“你先出去!”我对奚慕尘说,“我治病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打扰。”

他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我关上了房门,取了茶杯倒了一杯水,拿了刀在指尖磨了磨,心里哀号一声,丫丫的,这一千两银子还真不好挣,又要拿俺的血来祭祀了。

滴了大约十来滴血,我将血茶喂给老侯爷喝了,随即又用银针疏导了他各处的穴位,再度诊脉时,我稍微嘘了一口气,性命大约可以延续五日左右。五日的时间,应该够了。果然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为今之计只好请师傅下山了。

开了门,奚慕尘站在门外,看着我的脸道:“你的脸色不太好。”说罢,伸手在我脸上摸了摸,“有些苍白。”

我浑身一震,这厮手上带电的?急忙打开他的手,嗔道:“我好的很,别动手动脚的。老侯爷的命可以再续五日,这五日务必要好好守护他,我会在五日内研制出解药。我先回去了。”

身形刚动,却被他拽住了手,只听他沉声道:“你刚才滴血了?”

我心头一惊,他怎么知道?

他握住我的手,看着我指尖的伤口,低声说:“我早知你是神仙丹,你刚才的神情告诉我你诊不出我父亲的毒,但是你又可以为他续命,不是用你的血是什么?”

“你真是聪明!”这句话俺说的很由衷。

“傻瓜!难道你不知道神仙丹的鲜血有限,失去一滴便是一滴,无法自己再造,这样做会折损你的寿命!”他攥着我的手有些痛。

我很吃惊,咦?我不知道耶,他怎么知道那么多?想起来,我只滴过两次血,每次滴完真的浑身不舒服,要是折损寿命的话,俺岂不是英年早逝?呜呼哀哉!

他扳过我,握住我的肩膀,深深的看着我:“不许你这样做!以后都不许!听到没有?”他说这话时霸道极了。

“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哼!倘若父亲去了,我便拿他们来殉葬!”说这话时,他的模样狰狞,我有些害怕,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既然来了,就一定拿到银子。”

他看着我的脸,眸色渐深,紧接着,将我拦腰抱起。

“啊?你干嘛?”我惊叫一声,伸手大力的捶打他的胸膛。

他狡猾的道:“你不是让我去休息吗?”

“关我什么事?你放开我!快点放开!”

他逼近我的脸,暧昧的道:“我想,你也需要休息!”

被困在他的臂弯,我放弃了挣扎,他居然不管不顾的抱着我上了羽尘轩,那些下人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丫的,长这么大还没这么丢人过。

头有些晕晕的,我想他说的没错,我的血很精贵的,少了一滴是一滴,泪啊,当神仙丹究竟有什么好的?

他静静的闭着眼,孩子气的将下巴抵在我的额前,摩挲了几下便进入了梦乡,我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和平缓的心跳,大概是这些日子实在太累了,所以才睡的这么快。

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兰花香,想来是因为屋子里种了许多铃兰花的缘故,我的目光到处游走,又落在他房间的那幅美人画上,心里堵得慌,俺到底算什么嘛?真是过分,我只是来挣银子还债的!又不是给他暖床的!

我用力的推他胸口,试图将这个家伙推开,他闭着眼,却准确无误的握住了我的手,低低说了一句:“别动,好好睡。”

我咬牙道:“凭什么?我要出去、要离开这里,你再这样,我便不医你老爹了!”我出言威胁他。

“我没当你是师娘。”他答非所问。

我竖起了耳朵。

“师娘对我很好,她走之前托付我照顾你。”

我懵了,托付你照顾我?难道是我娘?我长的跟画像那么像,难道居然是我古代的老妈?师傅从未跟我说过我的身世,俺又是穿来的,自然不感兴趣,如今突然冒个老妈出来真是叫人意外呢。

“她……她为什么托你照顾我?她……她是什么人?现在在哪里?”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我不知道。我那时还小,并未问过。我娘去世后,离国发生内乱,父亲托付师傅照顾我带我到了元国,在那里遇到了师娘,她照顾我五年,后来去世了,临走前她对我说,她姐姐有个女儿,生来手腕上就有铃兰花的花迹,倘若你碰到她,代我好好照顾她。直到六年前遇到你,看到了你手上的花迹……”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说完似又睡着了。我怔住了,一时间难以消化他话语里的那许多信息。

“奚慕尘?”我轻唤他,可他大概几日没睡,已经疲累极了,再没有出声。

我脑中一片混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中梦见那个穿着青衣的长衣女子,对我喊着:“铃儿,铃儿……”

迷蒙中醒来时,天已亮了,昨晚他环着我的动作没变,我腰有些僵硬了,看自己身上,一下子慌了,咋只剩下亵衣亵裤了?他啥时候给我脱的?汗!黄果树瀑布汗!

他身上也只穿了一件珍珠白里衣,汗流浃背啊。他老爹病得要死,居然还有心思OOXX?

我抚额,不会失守了吧?动了动身子坐了起来,却是没有任何的异样,昨晚也没有任何感觉,我抱着几分侥幸,细细的查看身下的床单,雪白白的没有一点儿红色。呼长长的嘘气,没事发生,单纯的睡觉而已。

我恨恨的套上搭在床头的外衣,想要将这厮打醒,可是看到他明净如婴孩的睡脸,我愣住了。

墨一般的浓眉微微向着两鬓挑起,长长的睫毛蝴蝶翅膀一般的垂着,高高的鼻梁仿似峭壁般耸立,性感的菱唇微微嘟起,光滑的肌肤如同美玉,泛着淡淡的红色,前襟微微敞开,露出里面小麦色的光泽,还有那肌肉致命的曲线……

“咕嘟。”我咽了一口口水,制止住自己想要剥开那前襟看个究竟的欲望,连连退了几步。

“你醒了?”他慵懒的睁开了眼,迷蒙带着雾气的眸子透着别样的魅惑,微微开启娇嫩欲滴的唇,问,“昨晚睡得可好?”

小样的,起个床也能这么性感?

我急忙将还未系好的腰带紧紧系牢,连连后退:“好的很,我还要去做药呢。先拜了。”

“砰砰乓乓!”慌乱的逃出来,绊倒了木凳一个、撞倒衣架一支,心乱、乱的一发不可收拾。

老侯爷的性命不过延续五日,我必须尽快找到师傅让他到这里来,时间非常的紧迫,倘若这五日无法让他苏醒,真是回天乏力了,即便我再让他喝我的血也是无可奈何了。

五日来回离国和天方山,那是远远不够的,这次我赌了一把,登上了距离元国最近的洛加山,整整一天的时间,不住吹着口哨。

尖锐的哨声在林间响起,鸟儿时起时落,我瞪圆了眼睛,就是想看到天边的那一抹青色。

直到日暮时分,一个黑扑扑的东西落到了我面前。

汗!

“小青,你咋变成小黑了?”我拍打着它灰尘仆仆的羽毛,总算恢复了它的本来面貌。瞧着小青疲惫的小身影,真有点于心不忍,可是大事不能误,只有辛苦一回了。我迅速的将书信系在它的小腿上,抚了抚它毛茸茸的青脑袋,说:“乖,快点将这信送给师傅,回来我喂你最喜欢吃的小米。”

“扑腾腾!”小青眨眨眼又飞走了,看着它疲惫的身影俺一个劲儿的心疼,回来一定多备点小米给它吃。

夜幕降临时,我已赶不及下山,宿在落加山半山腰的破庙中。我独自一人躺在草堆里,有点后悔了,一时心急,竟忘了叫个人陪我上来。

时节已近六月,凉风袭来倒是很舒服,只是这破庙中蚊子贼多。

“啪!”在我打死第六个蚊子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嘶嘶”的声音,背心陡然一寒,妈妈咪呀,这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熟悉?

一对绿豆眼亮起时,我从草堆里跳了起来,尖叫一声:“蛇啊——”

我跳上了庙里的石台,手臂上起了细细的疙瘩,那蛇吐着信子逼近了,我左顾右盼找了个石头,准备照着它的脑袋砸下去。

谁知,还未等我动手,它“嗖”的一声纵了上来,一口咬住我的胳膊。

痛,好痛,我的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这蛇跟一般的有些不同,额心上竟是鲜红鲜红的,它也不是在咬人,而是将尖锐的利齿插进了我胳膊的血管里,贪婪的吸着。喉头不断的涌动,如同水蛭一般,将我的血液往它肚子里灌。

“走开!走开!”我扯着它滑溜溜的身子,却怎的都扯不下来。

“哈哈……”模糊中,我听到一阵笑声,从未听过的声音,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清脆中带着几分妖娆。

我的心急剧的跳动着,看着这只蛇的颜色逐渐的变得鲜艳,它额头上的鲜红不断地扩大,扩大到它的脑门上,我瘫软的掉在地上,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

“风铃儿!”

就在我想我快要死掉的时候,耳边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

一道白光闪过,登时我手上一松,身上的血不是往外流,反倒有一股热血竟是冲着我的身子涌来,一时禁不住竟然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