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甜蜜
我捂住脸,不要啊,我才十六岁,不要做欧巴桑、黄脸婆,不要给妖孽洗脚,不要养小娃娃呀……
“风铃儿,你怎么了?”果果凑过来,看到我的样子有点吓着了。我急忙将房门关上,拉住她的衣服泫然欲泣的说:“果果怎么办?我不想嫁人,不想当娘啊!”
果果吓坏了,听到我将昨晚和今早的事情说了一遍,看了看我裙上的红点,问:“你确定这不是打蚊子落下的?”
我捂住脸,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玩笑。怎么办?我不想没有感情基础就嫁人啊!呜呜……”
果果斜眼看我,戏谑的说:“真的没有感情基础吗?”
“那只死狐狸,谁跟他有感情基础来着?”我恨恨的咬牙,“每次都被他欺负,不知那句真那句假,早晚给他卖了还要替他数钱呢!”
“你就这么讨厌他?”果果有些不信。
“那当然,那一千两银子的诊金算是还他的债了,现在我是无债一身轻,还想多呼吸点新鲜空气呢。”
果果想了想说:“那就当没发生过呗。你说了是你扑倒他的,又不想嫁他,那就当没事好了。”
我一想,也对,可是转念一想:“不行啊,万一有宝宝怎么办?”
果果转了转眼珠子,坏笑了一声:“找姬无可做个便宜爹。”
“啪!”我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啧,这种馊主意也想的出来。
说出来,我舒服多了,镇定了一番,决定什么都没发生。想起奚慕尘说的话,他要我负责诶,不知道他接下来有什么行动,是要派人上门提亲吗?我倒要瞧瞧,倘若心意诚的话,或许……
我拍了自己一巴掌,在想什么呢。
为了表示我的若无其事,我同果果一起上街了,逛着逛着,买了几袋小吃,慌乱的心情好了许多,也不见得是件大不了的事情。
“让开,让开……”
一行队伍向着这边来了,前面有几个侍卫模样的人开路。
人群散开,我和果果两人在一边看热闹,侍卫中间一台华贵的轿子,隔着纱制的轿帘,隐约看到里面坐着个华衣的美人。
轿子过后,听到路人低声议论。
“轿子里是谁啊?”
“你这都不知道?每年颜妆郡主都要回京一趟的,这次据说是探老侯爷的病来的。”
“这……郡主跟侯爷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不懂了吧,自然是冲着公子尘来的,据说每年都要在侯府住段日子,你想,这郡王的封地离京城老远老远的,来的话自是不能白来,郡主如今到了婚嫁年龄,大约这次来了就不用走了。”
“是哦,倒也门当户对的紧。齐地的封地最大,齐王爷是极有势力的人呢,郡主倘若嫁给公子尘,也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啊。”
“让让!”我一把推开说闲话的人,恼火极了,门当户对个头啊!气死本姑娘了!
“风铃儿——,等等我——”果果一路小跑跟过来,拉住我的袖子气喘吁吁的说:“风铃儿,你到底干吗?逛街不要这么快吧?你在气什么啊,那些人都喜欢胡言乱语的……”
“我哪有气?我是气那些人挡道好不好?什么狗屁郡主,以为自己爹是个王爷就了不起啊,我师傅还是医仙呢,哼!”
果果看我这么大声,愣住了,接着指着我的鼻子,笑道:“哈,你吃醋了!你果然醋了!”
“我没有!”我跺脚,“谁会想嫁给那只花狐狸啊?过分!我恨不得将他踩成碎末儿!”
果果扇扇鼻子,笑道:“好大一股醋味哦,呵呵……你醋了,还不承认……哈哈……”
我一怔,是啊,干吗发这么大脾气啊,又不想嫁给他,管他跟谁好呢。可是一想到他才跟我说要我负责,又抱着其他的女子,我气就不打一处来,仿佛自己的玩具给别人抢去一样,难道说……我,真的醋了?
“风铃儿!”
姬无可推门进来,笑嘻嘻的说:“你看我,今天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我捻捻手中的银针,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横眼睛竖鼻子,还不是一个人?”呆在包子铺几天,别说上门提亲的人,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呆的我有些烦躁,一想起那轿中高贵又华丽的女子,难道他这几日都陪着她,竟没空来理我了?气死人了。
“你没见吗?我今日戴了一顶新帽子诶,你都不看,我是戴给你一个人看的。”他有些委屈的瘪瘪嘴。
不看不打紧,我仔细一瞧,噗,笑喷了。他头上戴的竟是顶浅青的纱帽,与他最爱的那件浅青麻衣倒也匹配,可惜……
我忍住笑,道:“姬无可,你真的喜欢这顶……绿帽子?”
那个“绿”字,我特地强调了一下,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哪个男子喜欢戴绿帽子。
他在镜前照了照,回头望我:“有何不妥么?我觉着配我的衣裳特别好,以彰显本公子风流倜傥的气度。”
呕……
我摇头感叹:“你真是纯的真,烂的漫啊。”这厮八成跟着他国师爷爷不食人间烟火长大的。
“说什么呢?”他仍在整理他的帽子。
“夸你,夸你好看。”我敷衍他,他笑得跟朵春花似的。
寒!
我将银针别在腰间,练了几日的暗器今天打算去试试。
正要出门,姬无可拉住我问:“干吗去?”
“去砍人!”
他待再问,我已经一溜烟的不见了人影。
还不是砍人么?今天本姑娘要试试俺的银针,丫的,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想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可那厮居然连一点儿诚意都没有,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举杀到安远侯府,直接便闯了进去,俺杀气腾腾,虽然侯府的守卫似乎多了许多,我进去却是一路无阻。末了,锦绣还告诉我一句:“公子这会儿在书房,姑娘认得路自己去就行了。”
书房门没关,虚掩着,我怒火涌起,捻了捻银针,一定得在奚慕尘这厮身上扎几个窟窿方能解气。
“咳咳……”隐隐听到咳嗽声,是他的声音?
有些疑惑,推门看时,看到他坐在书桌前正在看书,身上披着一件浅蓝长衣,散散的披着乌黑的长发,又咳嗽了几声,脸色有些苍白。
莫非这几日没去找我是因为生病了?我错怪他了?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看到我,唇角弯起,眼中溢出光彩,道:“你来了。怎的逃了几日终于想起自己的责任来了?”
我嘟起嘴,什么道理到了这厮的嘴里都变反了,倒像我不负责任逃了似的。
懒得理他,我走近握住他的手腕,把了把脉搏,奇了,竟没把出什么状况来,只是气血有些虚,我自认一般的疾病还逃不过我的手,怎的又把不出来?看他的气色分明不好。
他反握住我的手,热度由他温润的掌心缓缓传来,原本想来砍人的,那怒气竟莫名的消失了,唉,俺的心着实太软了。
我见他星子一般的眼眸带着一丝黯色,忙问:“你到底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他摇头,微笑不语。
我急了:“诶,你再不说信不信我拿银针扎你哦!”说罢要去摸袖中的银针。
他伸手一拉,我一个踉跄跌在他身上,被他揽在膝头,环住了我的腰,埋在我肩头,深吸一口气,道:“前日府中进了刺客,很是厉害,本是要去找你的,奈何……”
我一惊,一手撑在他的胸口,他“嘶”的吸了一口气,我掀开他襟口的衣服,往下瞧了瞧,如同蜈蚣那么长的一条刀口,鲜红鲜红的,才刚刚结痂,被我刚才那么一撑,似有裂开的迹象。
我愧疚极了,急忙跳了起来,道:“你受伤怎么不让我知道?我是大夫难道你忘记了吗?”
他眼中漾起波澜,目光灼灼的盯着我问:“你担心我?”
我老脸红了红,呐呐了几声终究没说出什么来。
他低笑了一声,将我揽到面前,我才嘀咕出一句话来:“不是要对你负责么?”
他又笑了,将我揽紧了。我的脸红的更厉害,将手在他头发上摸了摸,这只狡猾的狐狸现在似乎变得真实了一些,不再老是将我耍的团团转,他也会受伤也会撒娇呢。
“尘哥哥——”
门被推开,汤团子一双眼瞪得圆圆的,“啊!”他轻呼一声,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女子,二八年华,乌丝轻垂、美目流转、金簪玉佩、锦锻罗衫,打扮甚是华美。看到屋中人的模样,她张开嘴,久久没有合拢。
我下意识的跳开,奚慕尘干咳一声,将胸前的衣襟拢了拢,微微一笑,道:“阿炎,你和颜妆一早在玩什么?锦绣说园子里都给你们俩翻天了。”
原来汤团子的小名叫阿炎,大名该是火炎童子吧?只知道他时常跟在奚慕尘身边玩,却没见过他的父母。那身后的定然就是传说中的颜妆郡主了,看来他们俩很熟嘛。哼哼!我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她是谁?”颜妆指着我,撅着嘴问。她是郡主,大概从小被人宠惯了,有些娇气。
奚慕尘笑道:“你可以叫她做风铃姐姐。”
“风铃儿,颜妆郡主是我表妹。”他对着我说。
咦?表妹?难怪传言她会常来侯府住,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不过一想到表兄妹,俺又不爽了,红楼梦里贾宝玉和林黛玉还是表兄妹呢。
“诶,你那个啥叫风铃的,为什么见了我不跪拜?”不愧为郡主啊,气势果然很凌人。
我牙齿咬得咯吱响,丫的,这小毛丫头居然要我拜她?郡主了不起啊,我长这么大还没拜过谁呢?
“颜妆,不许调皮,这侯府自有侯府的规矩,不比你王府,无需讲那些繁文缛节。”奚慕尘话中有几分责令的味道,没想到那刁蛮小郡主倒是很听话,听他这么说便不言语了。
我本来是看奚慕尘的,却被汤团子和颜妆强行拉走,美其名曰热情的招待。
“哦,好棒哦!”汤团子脱得一丝不挂跳进了花园的小河里,很是开心,六月的天,泡在水里自是清爽凉快。
“姐姐,姐姐!你们都下来啊!一起鸳鸯浴嘛!”汤团子一个人在水里玩很不甘心,定要拉我二人下水。
我汗!蓦的想起以前在水里给奚慕尘下痒粉的情景,不由得莞尔。
“你笑什么?你不过是个客人,尘哥哥终归是我的,我爹早就跟我说过,我想要的男子没有得不到的。”她双手环胸,霸道的说,“我从小在这里玩到大,你比不过我的。”
我瞧瞧她,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坐在河畔脱了鞋袜,泡在河水里,哇塞,好凉快!
“诶!你有没有听到我说啊,你待会就出去,我会给你十两金子,如何?”她蹲在我身边同我商量。
我掏掏耳朵,不予理睬。心里叹道,唉,就你这样,就是一百年恐怕都得不到你尘哥哥的芳心哦,那只狐狸要是能瞧上这只小母老虎,太阳定要打西边出来,这点我丝毫不怀疑。
“我要是嫁给奚慕尘,不怕没有万两金子,这个买卖不合算。”我淡淡道。
“哈!我要去跟尘哥哥讲,你想嫁给他是为了他的钱,你不是真心喜欢他的!他一定会将你赶出去的!”颜妆眼中露出一丝得意,好似抓到我的小尾巴一样。
我呵呵一笑:“你去吧,去吧,我等着你。”她果真气呼呼的去了。等她回来的时候,我问:“怎样?”
“尘哥哥说……”
“说什么?”其实我也想知道奚慕尘到底给了她怎样的答复。
她得意不起来了,呐呐说:“尘哥哥说,你低估他的家底了,最少十万两金子。”
我挑眉,问:“怎的?要赶我出去吗?”
她狠狠的蹙起了眉毛,愤愤的说:“哼!不跟你说了!你们都欺负我!”说罢一扭身跑了。
不知奚慕尘对她说了什么,将她气成这样。她的背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以前的那个我。在你成为他的女主角之前,会当多少次炮灰配角呢。
那夜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由之前的讨厌突然变成这样,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想想,似乎……以前也没有那么讨厌他……
坐在河边,我脑海中浮现出他的样子,在柳树上飘飘欲仙的样子、念诗的样子、弹琴的样子、开心的样子、戏谑的样子……想起了水下那个缠绵的吻,想起了自己心口漏跳的那一拍,想起他将我环在身前的温暖……也许,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便有些东西不断的渗透、渗透进我的脑海,渗透进我的骨子里……
“怎的?玩的累了?”听到我进来的声音,他头都未抬。
桌上放着许多折子,他要批要阅,尽管身上还带着伤。看惯了嬉皮的狐狸,现在换做了做事认真的狐狸,我倒有些不习惯。
“你刚才跟颜妆说了什么?”我有些好奇,走近来,看到他的字隽逸而有力,如龙飞、似凤翔。陡然发觉,他除了爱使坏,其实哪方面竟都是那么优秀,在这棵大树面前我真算得是个小草根。
他手中的笔顿了顿,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道:“秘密。”
“哼!”我恼了,在他肩上拍了一掌。
“呃……”他紧紧的蹙起了眉头,肩头往下一沉。
“啊?”我心头一颤,又闯祸了?
“你没事吧?肩膀上也有伤么?给我看看?”我手忙脚乱的去拉他肩头的衣服,拉开看时,净滑的皮肤,连颗痣都看不到,哪里有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