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行！你不可以伤害她！”
“如果你不伤害叶寻音，她就会没命，我们没有时间了！枫，你开口要吧！你接近叶寻音不就是为了她！难道你……”
“你不要再说了！怎么开口……我要的是寻音的命！我怎么能开口！你让我怎么开得了口！”
我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听完了他们的对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傻傻地听着，原来，一开始我就该明白，爱情只是自己坚持的幻想，在爱情面前，我也卑微得可笑。
叶君措曾经说过云以枫看中的绝对不止是我的身份，可是我被云以枫选中的另一个原因有谁会知道是那样得可笑，原来从头到尾，我都只是个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木偶。
那一天等我平静地听完一切，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竟然还会傻乎乎地走到云以枫面前，笑着说：“我说过你可以利用我的一切……如果你真的想要，我会给你。”
我记得那一天的月亮很圆，夜幕在繁星的点缀下，美得那样虚幻，云以枫问过我，水中的月亮是否像落日夕阳，当我以不同的心境眺望夜幕下的小池，那一刻我才发现，我跟云以枫的感情就像落日只会往下坠，永远是那般虚幻。
“寻音！”见到我的那一刹，他眼底闪过的是焦虑，是担忧却带着丝丝兴奋丝丝愧疚，那样复杂的神情，或许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就像艾萱说的，如果你开口要，我一定会给你。”我想我是含泪笑着，心里很痛，却带着一丝兴奋，原来，在云以枫眼里我是另类的值钱。
我看到艾萱愧疚地低下了头却不忘扯动云以枫的衣摆，她是在提醒他开口，可是他只是深深凝视着我，跨前一步，他抬手将我垂落的发丝摞到耳背。
“对不起，她对我很重要……或许会害了你，如果你不愿意……”
我咯咯笑了起来，“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只是捐献骨髓又不会要了我的命。”
“寻音！”艾萱意味深长地看我，“你应该知道你的血型是世界罕见，而她跟你的血型却是一样，都是Lewis系统，没有人可以输血给她，能够寻找到匹配骨髓的概率是万分之一，因为你们特殊的血型所以这个世界只有你能救她！骨髓移植过程，你，要随时做好输血的准备……”
我几乎踉跄地后退，云以枫连忙倾身扶住了我，也就是说我充当了她的血库，只要她失血我就得输血，直到她得救，我却要赔上半条命，甚至是救了她，害了我。
“寻音，如果你不想，可以拒绝。”云以枫的声音里满是疼惜，可我却是苦涩不堪，是我自己说的，他要什么，我就给什么，他是我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为了他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为什么我要犹豫！
拿我的骨髓救他的爱人……
我听到自己沙哑地问：“我能看看她吗？”
从小我就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甚至还很坏，知道云以枫接近我的目的后，我却能这样坦然地面对，甚至跟着他来到了那家医院。
走在寂静的医院走廊上，云以枫和艾萱的脚步终于在一扇小门前停住，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后轻轻推开了门。
我深吸了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门，室内的光线很是暗淡，昏黄的光落在病床上，我抬眼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那是个像水晶般透明的女孩，细长的娥眉下，修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折射出一道美丽的剪影，她的头发是棕色的，额前有细长的刘海覆盖着，发梢处微微卷曲，整齐地铺在胸前。
“打了针，所以睡了。”云以枫坐在床前，为女孩整理着头发。他看着她时眼神宠溺到了极点，“她已经被病魔折磨了半年……每一天即使打了麻醉药，她还是会被痛醒……”
在来的路上我就听说了，她的名字叫路怀惜，很有感觉的名字，见到她本人后，我也觉得这个名字很配她，她长得梦幻般美丽，跟云以枫真是配极了。
“所以寻音，求你救救她！”艾萱突然间跪在了我面前，我没有去扶她，只是觉得既然我做了那么大的牺牲，她跪着也是应该。如果可以，我还想看到云以枫和路怀惜一并跪在我面前，先给我磕几个响头，我再考虑是否捐献骨髓。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这是根本容不得我选择的，这个世界只有我能救她，不知道还好，可是现在我知道自己的骨髓能救一条人命，让我冷眼旁观是万万做不到了，不是我心地善良，而是如果我眼睁睁看着路怀惜死在云以枫面前，那么云以枫会恨我一辈子……况且是我自己说了，他可以利用我的一切。
我也觉得自己可能是神经失常，知道云以枫对我的一切都是演戏后，我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平静地跟着他来到医院看他的相好。很想知道是怎样的女人能让云以枫这个腹黑男这么死心塌地爱着她。现在看到了，得出的结论是她长得很美，因为生病，脸上虽然毫无血色，可是这并不影响她的美貌，相反这种病态美还让人格外地怜爱。
云以枫满是期待地看着我，艾萱跪在地上始终没有起身，而我却很有闲情地欣赏着路怀惜的美貌。
“听说捐献骨髓会很疼。”当我说出这句话，云以枫和艾萱皆是“花容失色”。
“不过，如果我的骨髓能救一条人命，我想我还是很愿意这么做。”我继续说出这句话后，终于还是在云以枫脸上寻到了一丝喜色。他从来都是儒雅地笑，却在进入病房的那一刻，他的脸色沉痛到了极点。也就是说，只有在路怀惜面前，他才会真正地敞开情怀。
一出生我就是个悲剧，好不容易长到四岁，我遇到了生命中第一个男人，结果发现，原来这一段相遇比我的出生还要悲剧。突然间我似乎醒悟自己长那么大，吃了那么多饭纯粹都是浪费，我补了那么多血，原来只为在这一刻，把血都捐献给自己的情敌。
为他人做嫁衣啊做嫁衣……
那一天云以枫很是沉痛地说：“如果你哥哥知道……”
“如果他知道，病床上的那位就一定会上西天。”我是半带玩笑说的，说得极是轻松，云以枫听后，只是深深凝视着我，我说：“所以叶君措一定不会知道。”
“寻音，如果身体吃不消，记得不要勉强！一定要告诉医生，你不想再输血了！知道了吗？”云以枫千叮万嘱，我却继续笑着说：“要是我不肯输血，她上西天，你舍得？”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我却只是咯咯笑，“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还你个生龙活虎的路怀惜，因为……”因为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在这个时候了，如果我还不对他死心，那我真是冥顽不灵，悲哀得可笑了。
他说：“寻音，我欠你个人情，不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做到。”
我说：“我想要你的命。”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不以为然地说：“那你去死吧。”
“只要你答应救她，我会马上从这里跳到下面的水池。”他拉我走到窗台，修长的手，指向楼下的水池。
“好，那你跳。”我想知道他到底有多爱她，既然愿意为她去死，那就死给我看。
云以枫突然伸手将我揽进怀里，他低头轻柔地在我额间印下一吻，“谢谢你能救她，谢谢。”说完我只感觉一道人影闪过，噗通一声，一下子惊动了整个医院。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啊！有人跳楼了！有人跳楼！”整个医院很快沸腾起来。
艾萱冲到我面前，瞪大眼睛愕然地望着下面的水池。
“跳下去了。”我无所谓地耸耸肩。
“你！”艾萱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气的，浑身都在发抖，也是在一眨眼的功夫，又是一声“噗通”，医院更加沸腾，“又有人落水了！”“啊！又有人跳楼了！”
一声咳嗽很快引起了我的注意，病床上的美人已经醒了，可能是看到云以枫先跳下楼，再看到艾萱跳下去，她根本来不及发出任何声响眼睁睁看着两人争先恐后地跳楼，脸色白得就好像跳楼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