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遥不可及2
“澈……”挣脱开父亲的撕扯，她冲入雨中，不顾一切向他奔去。
雨水模糊了女子脸上的泪，却模糊不了视线里的他。
一扇门阻挡了他们的世界，就在指尖的温度要相互融合的前一刻，她却脚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
是天，在故意捉弄吗？
她冷笑着，双手本能地捂住小腹，微微有些疼痛。
“小沫……你怎么样……”倒吸了一口凉气，心疼的厉害，他惊恐地睁大眼睛，双手伸入大门里，胡乱地抓着，他摸不到她，近在咫尺，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捂着小腹，痛苦地挣扎，他想去扶她，可却无能无力。
雷电交加，这种感觉就好似十九年前，他亲眼看着母亲倒在父亲的枪口下，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很无助，很可怕。
“小沫，小沫……”他疯狂地摇晃着铁门，看着尚成君将地上的女子扶起，看在她在雨中羸弱不堪，这一刻，他多想把她拥入怀中，狠狠地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说过，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可是自己没有做到……
“小沫，怎么样，我先扶你回去吧。”扶起地上的苏小沫，男子的脸上有一丝心疼，心不过疼之余更多的是复仇的快感，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她的下身，他只是心疼自己的女儿而已，如果这一跤可以摔掉他尹家的孽种，他求之不得。
尹建源，你看见了吗？看见你可怜的儿子了吗？哈哈……牢笼中的囚犯，即将被宣布最痛苦的死刑，怎么样，在九泉之下，你也会不瞑目吧。
“小沫，你怎么样，有没有摔伤？”他紧张地抓着铁门，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这一刻，他根本顾不上与尚成君斗气，他只关心她有没有伤到，只要他的小沫安好，其余的都不再重要。
“没事，澈，别担心，我没有伤到，宝宝也没事。”嘴角终于可以展开一抹弧度，温暖却很苦涩。
才几日不见，他的脸就消瘦了这么多，冰冷的指尖伸到半空中，她多想摸一摸那张熟悉的脸，为他抚平眉间的皱起，可是身旁的父亲却牢牢地拽着她，让她一步不能上前。
“小沫，有什么要说的，赶紧的，外面雨大，别着凉了。”尚成君冷声催促道，看着门外的男子，他的眸子全部被仇恨的火焰侵蚀，那张脸和他父亲竟是如此相像，比起尚辰更像了三分，如果尚辰也长了一张那样的脸，他真是怀疑自己还可不能收留他了。
“尚成君，你这只老狐狸，你与尹家的仇恨和小沫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囚禁她，放了小沫……”脸上的肌肉都在跟着抽搐，男子抓住铁门，怒喝道。
雨太大，他听不清尚成君与小沫说了什么，但是他知道一定是那只老狐狸在阻止自己和小沫在一起，无论是谁，也不可以阻止他和小沫在一起！
“尹天澈，尹总裁，你是不是太一厢情愿了，只是小沫自己不想见你而已，不要再在别人家的门口大呼小叫，我尚家不缺看门的……”
“爸，别再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受不了他对澈的侮辱，苏小沫冷声打断父亲的话，秀眉深锁，指甲扣入皮肉中，晕染出的血与雨水一同低落，在地上飞溅出好看的花朵。
她可以容忍父亲把自己当做棋子，可她绝对不可以容忍父亲践踏澈的尊严。
“很好，记得你的承诺。”尚成君故意在承诺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嘴角的笑如同午夜里的鬼魅，看着他的儿子如此痛苦，前所未有的快感。
那个女人说的很对，让一个人死并不是最好的报仇方式，让一个人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复仇方法，可惜尹建源已经死了，否则，让他看着自己的儿子像狗一样，在尚家的门前挣扎，他一定也会生不如死吧。
“承诺？小沫，你答应他什么了？”隔着哗啦啦的雨声，他只听见了承诺这两个字，心，猛地一痛，他知道小沫一定是答应了那个男人什么条件，他不要她最爱的女人成为别人的傀儡。
“澈，听我的，回去吧，再淋下去，你会生病的。”她在回避他的话题，柔声劝道，隐忍的泪水化作嘴角苦涩的笑。
“小沫，你这个笨蛋，你告诉我，到底答应了他什么？”她越是笑，他越是痛，他近乎悲愤地低吼，精致的五官阴沉地拧到一块。
“听话，不要再难为自己了，回去吧，好好的生活，你答应过我，就算我死了，你也会坚强的活下去，对吗？”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好似鸿毛在心头掠过，然后消失，而她的身影也与那鸿毛一起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苏小沫，你这个蠢女人，你在说什么，你告诉，你到底答应了他什么？”他愤怒地瞪着苏小沫身旁那个一脸得意的老男人，扣在铁门上的双手已经磨出了血迹。
“澈，不要再握着门了，你的手出血了……”
“不要和我那些废话，告诉我，你到底答应了他什么？”视线转回到苏小沫的身上，他的嘴角抽搐着，手上的伤口根本没有疼痛的感觉。
“我答应了他，离—开—你……”凝视着他那双愤怒与痛苦交织的眸子，她微笑着，一字一顿，每说一个字，身上的力气就被抽空了一大半，直到最后一个字，她的力气好似被抽空了一般，差点瘫坐到了地上。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的脸上写满痛苦，心疼的抽搐，不，不会的，他的小沫不会说那样的话，一定是雨水太大，他才没有听清，对吗？
“离—开—你。”借来的勇气，她再次重复，直视他的眸，她以为自己笑得很甜，掩盖地十分完美，却不知眼泪是无法欺骗，即使没有意识，泪水已经遍布脸颊。
“不，不会的，小沫，你一定是在骗我，你说过你会相信我，也让我相信你，你怎么会离开我，是他，对吗？他用什么威胁你了？”那样的消息，比雷雨更加可怕，他的世界黑暗了，他的情绪彻底地失控了，大雨中，他咆哮着，只因，此刻在他的眼中，只有一个她而已。
“澈，对不起，是我先违背我们的承诺了，对不起……”她的声音颤抖着，连身体都跟着颤抖，不是因为风雨太冷，只是心太痛，痛得她已经没有办法让它停止。
对不起，这一刻，除了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还能对他说些什么。
或许，父亲有一点说对了，长痛不如短痛，让他绝望，不要给他希望，他们本就应该属于不同的世界，只是错误的相遇，让他们彼此深爱，现实却逼迫着他们回到最初的原点。
“小沫，我们该回去了。”戏看多了也会疲倦，更何况，这戏中角色还有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拉起小沫的胳膊，硬生生地将她扯走。
“叶风，求你带澈回去，不要让他再淋雨了，帮我照顾好他，我把他交给你了。”身体不由自己，她知道澈现在很烦乱，自己根本劝说不了他，只能将目光转向一直在身旁陪伴着澈的叶风，她知道即使自己不交代，他也不会袖手旁观，可是她还是要亲耳听见他答应，她才能安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