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一脸焦灼,卓擎煜说:“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你朋友应该也回酒店了。”
回酒店途中藿岑橙一路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像被主人遗弃的宠物,看着可怜兮兮的。
快到酒店时卓擎煜接了通电话,藿岑橙想起他说晚上有饭局,大概是对方来催了。果然卓擎煜一挂电话就说:“放到前台那些购物战利品你让酒店服务生先全部拿到你房里去,我要赶去赴约,没时间从那一大堆里挑买给君君和睿睿的礼物出来了,你有空就帮我挑一下,我先回房一趟,明天一早离开酒店时联系你。”
藿岑橙点头。
等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卓擎煜进来大厅径直走去电梯口,藿岑橙则走去前台交代,结果装了整整两大箱才勉强把她一下午的战利品装完。
冒着会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下场她从皮包里拿出房卡刷开房门,果然里头开着灯。
推着两大箱奢侈品的服务生把东西搬进去后离开了,藿岑橙听到门被带上的声音,轻轻的一个声响却仿佛重重敲在她的心尖上,让她情不自禁抖了一下。
没在外间看到顾西辞,浴室门倒是关着的,但是里头没有丝毫动静。
她蹑手蹑脚正要走到浴室门口,正想趴在房门上倾听,就见浴室门猛地被拉开了,顾西辞裹着浴巾站在浴室门口,身上的沐浴乳香夹杂一股湿热的热气直直扑向她,险些把她熏晕过去。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这才敢直视顾西辞,可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出了浴室径直走去衣橱换衣服。
藿岑橙虽然很想光明正大的看他引人犯罪的身躯,可一想到他现在心情不好,也就没了那个色胆,乖乖的把身子转过去,深吸了口气说:“对不起,我不小心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所以……”
“去洗澡换衣服,给你十五分钟时间。”顾西辞打断她,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是喜是怒,也没有一丝温度。
果然是生气了。
“是要出去吗?”她小心翼翼问。
“冈本夫人寿宴。”
她哦了声,不敢怠慢,以从未有过的迅雷之速冲进浴室里,很快洗完了出来换上她带出来的唯一一条裙子……一条湖水蓝的连衣裙,胸口是V领抹胸设计,抹胸的线条一路延伸到后背连接腰线,后背大片美肌真空。而一路往下收紧到小腿的裙身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的纤腰美臀,小腿下方伸展开的裙摆又似鱼尾,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条从童话故事中走出来的美人鱼。
这条裙子本来是她打算和他单独去吃晚餐时特意穿给他看让他心猿意马的,现在只能穿着它去参加冈本夫人的寿宴了,谁让她除了这条裙子,其他都是仔裤T恤呢?
没有发簪,她从行李箱里掏出一只随身携带的玉石笔学母亲三两下就把头发绾出一个漂亮的形状固定住,又从首饰盒里挑了根简单却不失大方的钻石项链戴上,再换上一双十寸高跟简单抹了下口红就大功告成了。
她从里间出来时顾西辞已经西装革履穿戴整齐在接电话,视线不经意往她这边瞧了一眼,先是楞了一下,紧跟着脸色马上沉了下来。
他挂了电话,冷声问她:“你穿成这样是要去选美?”
藿岑橙低着头注意力还在脚下那双高跟鞋上,既没察觉到他脸色异常也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还小心翼翼转了个圈喜滋滋问他:“好看吗?”
顾西辞在她转身时瞥到她后背那一大片暴露在空气中的美肌,脸色越发难看:“给你三分钟,赶紧去换掉。”
藿岑橙还等着他夸呢,听他这么说不由楞住:“为什么?”
顾西辞冷哼:“你是去参加寿宴,不是人体展。”
藿岑橙:“……你的意思是我穿得太暴露?”
顾西辞没解释,只催她:“还有两分多钟。”
“可是我只有这条裙子,你总不能让我穿仔裤和T恤去吧?”
顾西辞瞥了眼墙边那两个大箱子:“你买了两大箱东西就没买一条裙子?”
经他提醒藿岑橙才想起下午自己的确买了许多件衣服,其中就有好几条裙子。
见顾某人脸色不善,她非常识时务的走到箱子旁打开上面那个翻找。
顾西辞见她手忙脚乱一样样把东西往外扔,一些色彩鲜艳的娃娃以及首饰之类的东西从袋子里滑出来,落了一地。
他一贯爱整洁,见不得眼皮底下杂乱,当下走过去弯身一件件拾起来。余光瞥到一张长长的刷卡账单上显示的一串特殊账号,持卡人签名那一栏上铁画银钩的字体让他眉头深锁,盯着那张账单足足有三秒才转开视线,把它塞回袋子里。
第一个箱子里面的东西翻得差不多的时候藿岑橙终于找到一条黑色小立领无袖长摆裙,出自日本的设计师之手,丝质的贴身面料上是手工绘制的中国龙凤图腾。
她当时挑花了眼看中好几件风格相似的却拿不定主意,还是卓擎煜从中挑了这件,结果上身效果好得出奇。
她进里间换下裙子出来,因为只裸了手臂,顾某人终于没再说什么,但脸色依旧难看,就像阴天的天气,灰蒙蒙一片。
进入电梯,透过光可鉴人的金属墙壁看到里头映照出的亭亭玉立的自己,想了想,她把手穿过顾西辞的臂弯挽住,视线落在前方虚无的某处目不斜视的男人回眸瞥了她一眼,眉头微微拢了拢,却没甩开。
冈本信绪在日本黑白两道通吃,势力遍布范围广泛,认识的各界大佬也多,因此冈本夫人的寿宴名流云集,场面盛大而隆重,等顾西辞和藿岑橙赶到时里头已经热闹非凡。
冈本信绪偕同夫人亲自出来迎接,视线落在藿岑橙身上时俱是眼前一亮的神色。
“藿小姐和顾先生真是一对璧人。”冈本夫人由衷赞叹:“两位结婚时我们夫妇一定到场恭贺。”
藿岑橙听她这么说有些害羞的转头去看顾西辞,他难得倾了倾嘴角,虽然笑得极淡,但见惯了他冷漠的样子突然这么一笑也有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他们随着冈本夫妇一同走进宴会大厅,两人出色的外形一下成为众人目光的聚焦点。
藿岑橙注意到在场的年轻女性纷纷对顾西辞投以爱慕的目光,不由更靠近他一些,一副宣告此人已经名草有主的姿态,却浑然不觉那些落在她身上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惊艳目光。
冈本信绪笑容满面的向众人介绍顾西辞,言辞中的钦佩和仰慕之情溢于言表。末了他转向顾西辞:“顾先生,一会我向你介绍一位你的同胞,恰好他也是来自……”
话都没说完,就听人群又是一阵轰动,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大厅入口。
藿岑橙也下意识顺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一身黑色西装显得越发挺拔沉静的卓擎煜,单手插入西裤口袋在众人的瞩目中步伐从容的朝这边走来。
她怔了怔,心想他怎么也来参加冈本夫人的寿宴?难道这就是他说的那个饭局?
正忖着,就听冈本信绪哈哈笑了几声,边迎向卓擎煜边说:“你们中国人有句话说说曹操曹操就到,我正提到你,你就来了。”
卓擎煜也在藿岑橙回头看到他时认出是她,却并没招呼,目光掠过她身旁的顾西辞,眉峰一扬又望向笑眯眯走向自己的冈本信绪,歉意道:“抱歉,来晚了。”
冈本信绪又是哈哈笑几声:“擎煜君见外了,来,我来向你介绍,他们两位是顾先生和藿小姐,和你来自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地方,是我最尊贵的嘉宾。”
卓擎煜微微一笑,把手伸向顾西辞:“顾先生大名卓某久仰多时,今日有幸在异国他乡认识,深感荣幸。”
顾西辞伸手和他回握,仍旧淡淡的语气不失客套:“卓先生客气了。”
卓擎煜又望向藿岑橙:“藿小姐,你好。”
藿岑橙听他之前和顾西辞说话文绉绉的正想笑,现在话题突然一转转到她身上,他居然一副和她是初次见面的姿态,实在是让她莫名其妙,但众目睽睽这下又不好问他,只好忍着。
道贺的人都到齐,冈本夫妇宣布大家入席。
也不知道是巧合是还是冈本夫妇特意这样安排,卓擎煜竟然坐在了她左手边,而她右手边则是顾西辞。
卓擎煜落座后并没看藿岑橙,倒是她忍不住刚才的好奇不时去看他,眼巴巴的盼着他看她一眼,她好问清楚他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她。
可一直没有机会,从入席到席散,卓擎煜都没有正眼看过她,即使偶尔和顾西辞碰杯脸转向她这边,他也是望着顾西辞,却没看她。
席散后宴会并没有结束,一群人转战户外中庭花园继续派对舞会。
第一支舞由冈本夫妇拉开序幕,藿岑橙对跳舞不感兴趣,加上昨晚被折腾一晚腰都快被折断了,今天又逛了那么久,现在还穿着高跟鞋,她简直恨不能立即飞回酒店倒在床上明天再醒来。
但她不想意跳并不代表没有人邀请。
即使她亦步亦趋跟着顾西辞两人形影不离,可还是有脸皮厚不惧怕顾西辞冷眼的男人走过来满脸讨好的颤着声邀请。
她当然不会答应,又不好驳冈本信绪的面子直接拒绝他的宾客,于是牵起顾西辞的手也不管他答应不答应便走向人影绰绰的舞场。
她平时很少跳这样中规中矩的舞蹈,一开始显得有些笨拙,连续踩了顾某人好几脚,收获冷眼数枚。反观像顾某人这种全才却似乎是没有什么能难倒他,每一个动作都无比精准,并且收放自如,舞姿十分迷人。
“你怎么什么都会?连舞都跳得这么好?”她忍不住好奇问。
毕竟像他这么忙,很多时候连吃饭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应该不会有那么闲暇时间去练习跳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