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想不通自杀!”
“你才自杀呢!”七七大吼一声往前走,飞到一座房顶上,怔怔地看着灯火通明的南宫府。
灵儿飞到她身边,坐了半天才问:“你看什么呢?”
“那房子。”
“那房子怎么了?”
“那是我仇人的房子,我想一把火烧了它!”
灵儿想了片刻,马上变出一把火把:“给!”
七七瞪着他,真的抢了火把往南宫府扔去,也不知落到什么位置,不一会就燃起大火,远远地听见马嘶人吼。
灵儿愤怒大叫:“你真是劣性不改!烧死人怎么办?”
“是你把火把给我的。”七七道,“给之前你就该做好准备!”
灵儿窒了一下,衣袖一甩,飞过去看了看,回来道:“掉马房里了,马吓疯了,倒是没伤到人。”他顿了一下问,“你就不怕烧到方若梨?”
“他死了我陪葬!”
“他上次死的时候你怎么没陪葬?”
七七一愣,从房顶飞了下去。
若梨根本不在南宫府,那姓扁的分明故意骗她!她往若梨投宿的客栈走去,好些店面还没有关门,到底是帝都,其热闹繁华不是盘石小城可以比。
若梨和那姓扁的男子、另还有几个人,刚刚吃完了饭,正坐在大堂里饮茶。七七一进门,姓扁的就被茶水呛了。若梨对她淡笑了一下,显然还记得她。其他人问姓扁的:“永禾,你没事吧?”
扁永禾急忙摆手,眼神复杂地看着七七。七七暗自好笑,低头走向柜台,本想叫间客房,奈何客满,只能无奈离开。
走出门,她回头看了一眼,见若梨低着头,静静地听扁永禾说话。她愤恨地瞪了扁永禾一眼,心想他若敢棒打鸳鸯,她定要他好看!
到别的客栈投了宿,在房里耗了两个时辰又悄悄去找若梨。他已经沉睡,她坐在床边看了半天,他眉毛突然皱了皱,想是梦中感觉到被注视。
七七伸手拉开他衣襟,他翻了一下身,突然将她手抓住。她吓一跳,一不小心跌到他身上。害怕他醒了,她马上隐了身,但手还被他攥住。
等了一会,她想抽回手,试了几下却抽不动,禁不住骂他:“你梦见谁了?郡主还是南宫小姐?”说完扒开他衣襟,盯着他脖子看,看见一枚淡红色的月牙印。
“若梨……”一滴泪从她眼中滴下,落进他的乌发里,“你真是我的若梨……”
他动了一下,眉头皱成一团。七七一把抽回手跳开,他被惊醒,猛然坐了起来,她就躲到蚊帐后面。
若梨坐在床中央,痛苦地喘了几口气,而后怅然地埋下头。不知过了多久,他摸到自己鬓角有些湿润,使劲摸了摸,看着指尖,有淡淡的水光。他下了床,在屋中来回走动,好似在寻找什么东西。后来,他推开窗,长久地望着夜空,没有回神。
七七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难过,便跟着难受起来。
他一直站在那里,夜风灌满他的衣袍。过了许久,她都心疼他会不会吹凉了,他兴许也感到冷,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然后抓着衣襟沉思。
七七脸一红,他刚才衣服挺整齐的,都是被自己扯乱了……
他突然转身,顺手扯落了衣服上的系带,敞着胸怀回到床上。七七看着那活色生香的一幕,怔了好半天,直到床上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她奔向窗口,天已快亮,担心光线照进去他睡不好,便带上了窗才离开。
或许他醒来会想起自己没关窗,但管他呢,让他去烦恼好了!
自己客栈有吃的,七七不要,远远走去若梨那家。走到楼下,见他站在雅间的窗口。她抬起头,阳光照耀着她的眼,她伸手挡住,微笑着望着他。片刻后,他的眼神落到她身上,淡笑着点了一下头。
她笑容蓦地扩大,绚烂如花,美美地震撼着他的眼。
她到这里前,才有人策马而过,整条路都是飞尘,两边的店家正往门口泼水,想压一压它!一大盆水突然泼到她身上,简直是兜头淋下!她身子一晃,笑容猛地僵住,整个人狼狈不堪。若梨也愕然地睁大眼,不敢相信。
“阿姨?”
七七听身边传来声音,浑身发抖地低下头。灵儿站在跟前,心疼地望着她:“阿姨你没事吧?”
“你……”七七身子颤了颤,有些冷意。这家伙消失了一晚上,哪有这么巧在这时候出现?!
“姑娘!”泼水的老板娘吓住了,端着木盆跑过来,“你没事吧?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明明往地上泼,它怎么往天上飞了呢……”
七七摇摇头,瞪着灵儿,灵儿退了一步,一溜烟跑了。她追了一步,想起若梨,抬头一看,窗户仍然开着,但没有他的影子。
他……
他一直没在那里吧?是她看错了……
“若桃姑娘。”他温润的嗓音在背后响起。
七七还望着客栈二楼,怔了一下才低下头,转身就看见了他。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有说,伸手脱下外袍,袖子拂过腕间的铃铛,铃铃作响。
他将外袍披到她肩上,在她胸口拉拢,然后抬头望了望四周,轻轻握着她手臂,拉着她向前走:“姑娘别怕。”
几步外有一家成衣店,他带她走进去,对老板道:“这位姑娘要换衣服。”
老板认识他是金铃,颇为殷勤,忙着介绍颜色和式样。金铃轻咳一声:“若桃姑娘比较瘦。”
老板愣了一下,备选的衣服立即少了一大半。若梨看着拿过来的一白一红两套衣服,眼神在白色上驻留了一会儿,将红色的给七七:“若桃姑娘去里面换了吧。”
七七点头,伸手想将他的袍子还给他。他按住她的手:“我就在外面,你等一下再给我。”
七七见店里还有许多客人,点了头。
她刚进去,扁永禾就从门外进来,问若梨:“金铃你做什么?不是叫你小心她吗,怎么反而和她在一起了?你小心被她设计了去!”
若梨好笑地道:“永禾,你不要这么杞人忧天!”
话音刚落,里面传来七七“啊”地一声尖叫。若梨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扁永禾抓也抓不住他。
冲到门口,见七七上半身脱得精光站在屋中,还在滴水的发丝贴在胸口,顺着那浑圆流下。
他一时惊呆,七七也呆住了。片刻后,她抓起衣服挡在胸前,连声惊叫。
他猛地回过神来,飞快地退了出去,脸色一片薄红。
老板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金铃公子,你、你——”
他环视一周,四周选衣服的女子刚刚还满眼倾慕,突然之间如避蛇蝎一样退开。他忍不住扶了扶额,无耻之徒的名声怕要坐实了……
扁永禾吞了吞口水:“金铃,你……你没有看到什么吧?”
若梨无言地看着他,有这样问问题的吗?
灵儿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突然冲过来扭住他:“你居然敢偷看我姨!你个色胚!登徒子!采花贼!坏人!”他抓起尺子剪刀就打人,若梨真怕那剪刀戳到自己,急忙躲开——
“你误会了!”
“这么多人看到你冲进去!我姨说不定刚刚脱光呢!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我一定要杀了你,不然我姨只能以死明志了!”
“我不会让她死的!”若梨道,“我娶她!”
灵儿马上停下手中的剪刀:“真的?”
“真的。”若梨肯定地点头,对屋里的七七道,“练姑娘,你听见了吗?”
七七自然没有回应,他顿了一下对灵儿道:“麻烦你告诉她,我这就去做准备。这么多人看着,我不敢耍赖的。”
说完,他抓了吓傻的扁永禾往外走。扁永禾突地大叫:“金铃你不要上当,她一定是故意的!你中计了!中计了啊——”
若梨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拖走了。
灵儿松了一口气,跑到门口大喊:“阿姨?阿姨!你可不要想不通啊,那位公子决定要负责了!”
七七突然走出来,恨恨地瞪他一眼,付了钱,拿着自己的湿衣服和若梨的袍子离开。
回到客栈,她被金铃公子看了身子的事已经传开了。还没坐稳,一脸悲愤地扁永禾就带着媒婆来提亲了。
扁永禾道:“因此事非同小可,金铃决定先下聘,给姑娘一个交代,免得让姑娘难堪!只不知姑娘家里还有些什么人?若家里不好说话,还得委屈姑娘一段时间,让金铃直接去你家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