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风微凉,天空中有丝丝细雨,整整下了一夜,今早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千洛站在门口,探出掌心接了些雨珠,雨天是在留客吗?
千洛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留客?
还有留的必要吗?整整四天了,轩辕神修都没在踏入过望月阁,这里安静的好像被世人抛弃了,整个神王府里唯独她这扇门宁静的闭着,一墙之隔的凝碧轩偶尔会传来几声响声,似乎是如雪给轩辕神修请安的声音。
另一只手里紧紧握着一个玉白的瓷瓶,那是昨晚她跟公孙熠求来的药,今日,她要送给如雪,当做感谢的礼物。
玉瓶寒凉,一丝丝浸入肌肤里,千洛却不觉,送了这份礼物,她就要离开了,这是她答应公孙熠的。
远门吱呀一声响了,是春桃打着油伞进来了,粉色的绣鞋被浸湿了,裤腿上颜色也深了,千洛抬眸对上她毫无表的脸,“谢谢春桃姑娘连日来的照料,今日是最后一次劳烦你了。”千洛客气的声音淡淡响起。
春桃没有应声,也没缓和脸颊的冰冷。
掠过她的身旁,将早饭摆在了桌上。
“小姐不必谢我,将这份恩情记在我们如王妃身上就可以了,是她安排春桃一定要细心的照料你的,虽拖了你的福进了神王府,可是王妃今后能否过的好,怕是只有小姐离开了才能有结果。”春桃没有转身,冰冷的话却从优美的后背传出,荡到了千洛耳里。
千洛唇角的苦笑更深。
“你们王妃起了吗?如果起了,我把这东西拿给她,算作礼物吧。”千洛依旧望着如丝的细雨,天空灰暗压抑,这雨能停吗?
“已经起了,王爷也在凝碧轩,正在帮我们王妃挽发呢。”春桃望住她手里的瓷瓶,知道一定是她向公孙熠讨了治疗创伤的药。
“那就算了,这东西你替我交给她,还有,谢谢她为千洛挡下板子。”把玉瓶交到春桃手里,挪回到桌前,伸手扶住着桌沿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心却疼的无法呼吸,他就在跟她一墙之隔的地方,可是,他却在给另一个女子挽发!
千洛狠咬下唇,不让思绪继续,既然要离开,就要潇洒些,不是吗?
没有动桌上的饭菜,见春桃走了,才起身,回了里屋,没一会只背了一个小小的包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依然是桃花红的粉色,只是发髻变了,变成了飞仙髻,墨黑柔亮的发丝被盘起却有另一番风味,着发髻的讯息是她已成年,却是未出阁的少女。
回过头,又深深的环视了一遍屋里,每一个角落都没落下,眼底酸酸涨涨的,却压抑着没让水汽滴落。
怀里的小白猴安静的瞅着她惨白的脸颊,它明白,其实,她舍不得这里!
没有打伞,没有侍女,千洛安静的一个人从侧门出了神王府。
府外,那顶软轿已经再等。
脸颊上终还是停住了大颗大颗的水珠,是雨水还是泪水,已经不得而知。
弯身钻进了轿里,千洛知道,她必须离开这里,才能知道娘亲的下落。
软轿吱呀吱呀的响了,屋顶上玄黑的身影阴霾冰冷,雨丝似乎密了,他的玄衣不断的滴下水珠,这人站在屋顶多久了?
身后,风烈撑着伞却不敢靠近他,屋檐下,春桃哆嗦着,跪在雨中。
他的拳握的很紧,浓眉紧蹙,他以为能见上她最后一面,所以昨晚才宿在了凝碧轩,她欠如雪的,以她的个性,离府前必会感谢去,更何况她向公孙熠讨要了那神奇的药粉,可他终没见到她!
你以为真能走的这般彻底吗?玄黑的身影一掠下了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