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洛被小九扶下马车,身子竟然有些站不稳,星眸闪烁着晶亮亮的水汽,无法不激动。
“交给我吧!”轩辕神修重新揽千洛到怀里,看着千洛此刻的模样,臭脸也柔了三分,只是方才的阴霾依旧存在,无处发泄,总不能平白的质问千洛,方才马车里的男子是谁吧,长眼睛的人都看到了,马车里只有两个姑娘和一只猴子,所以,他的心口才更堵得慌。
千洛没注意到他脸上瞬间变换的表情,一颗心只扑在了云落庵里。
---
轻颤延续了一路,青石小路蜿蜒而上,那云落庵位于云落峰的顶端,揽着她到了小路的脚下。
千洛要求自己走,小猴却依然爬在她的怀里,想下来给她减轻负担,她却不允。
山脚下,风烈快跟上来了,只有小九还在马车旁忙着些什么。
风烈瞧了眼小九,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看着那像极了乌鸦的丑鸟从她的肩膀上飞走,才快速的跟上了轩辕神修的脚步。
没多会,庵门就呈现在了众人眼里,这时,小九也到了。
夜,彻底的压了下来,庵门上挂着两只灯笼,灯笼的光不是很强,在这深山里,更显得有些苍凉。
千洛的心被揪起,娘亲竟然在这样的地方住了十年,为什么不去神王府找自己啊,那里的条件要比这里强太多啊。
风烈抬手轻轻叩响了庵门,有人应了声,众人屏息等着庵门打开。
一个年纪有些老了的尼姑出来,望住众人,面色有些阴沉,这大黑天的,怎么会有人来这深山老林?
“师傅,我们是来找静慧主持的。”轩辕神修双掌合十,朝着尼姑使了个礼,静静说道。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尼姑回了礼,语气却淡淡。
“御神国京都。”。
“等着,我去通传。”。
庵门再次被关闭,千洛的掌心早已冰凉一片,他方才说的静慧主持会是娘亲吗?娘亲难道已经出家?
这个疑问已经堵了一路,她始终没有问出口,似乎怕知道答案。
心像被捅开一个窟窿,里面的力气一点点被漏掉,千洛只觉无力。
他的大掌就握住了她的,紧紧的,不让她倒下。
庵门再次被打开时,院落里已经亮了许多,轩辕神修不着痕迹的把她的手交给了小九,庵里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施主请,主持在讲经堂等候。”尼姑引了路,一盏幽暗小灯笼明明灭灭。
---
讲经堂。
里面坐着几位师傅,还有一个容颜逝去,面上全是褶皱的老者,那就是主持了吧,因为她坐在了正中央。
千洛的心扑腾一下落了地,静慧不是娘亲。
进了屋,都失了礼。
“神王请坐。”静慧主持青袖一甩,轩辕神修摔众人落在了木凳上。
“主持,我的来意,已于日前书信告之,不知人现在能不能见。”轩辕神修轻轻啧了口端上来的茶水,又轻轻的放在一旁,脸上柔笑,接着烛光,望住静慧。
“见倒是能见,只是,无尘的身体状况怕是不能出门迎客了。”静慧单掌行礼,一脸忧色。
无尘?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记忆里似乎听浑厚的男声曾这样称呼过娘亲!
千洛的眉头早已蹙起,巴巴的望着静慧。
“我们会注意的,请主持安排,我们过去探望。”轩辕神修朝着千洛摇了摇头,示意她稳住。
千洛咬住下唇,点点头,身子却依然轻颤,小猴子瞪住轩辕神修。
“嗯。神王,请让要见者随着她们过去吧,其余人就留在这里吃些薄茶。”主持青袖又一挥,两个年轻些的尼姑跳了灯笼侯在了门外。
千洛已经起身,朝着主持感激的施礼,“去吧,无尘在思苦院等你呢。”主持淡淡而笑,回了礼。
千洛没来得及朝其他人辞行抱着小猴子就迈出了房门。
幽暗的灯笼消失在跟前,“神王无需担忧,请。”端起茶杯,静慧敬了轩辕神修一杯。
这茶的确是薄茶,喝在轩辕神修的嘴里淡如白水,他到不是有心思品这茶水,而是实在无聊极致,此刻,第一次有了想跟那小畜牲调换身份的想法!
---
庵里很静,静的千洛只能听见三人细碎的脚步声,清风起,不断的扯着前面两位小师傅的灯笼,灯笼里的烛光摇曳着,把投注下来的暗影拉得更长,那暗影许是多年长成的大树了吧!
绕了很多次弯弯,思苦院才到了,院子很小,却异常的干净和馨香。
“女施主请,这里就是思苦院了,无尘师傅就在里面,你可以自己进去了。”两个小师傅说着,止住了脚步,似乎,这思苦院并不是谁都有资格进入的。
千洛微微施礼,望进院里,屋门口,一个披着单衣的女人在朦胧的灯光下朝外眺望着。
千洛的心又跳到了喉咙口,模糊的记忆清晰起来,是那张梦了千遍万遍的脸了!
慌乱着脚步,她奔到了院里。
“千洛,是你吗?”张着双手,双腿打颤的妇女面容憔悴的挪着步子。
“娘……”千洛扑了上去,眼泪早已泛滥。
两个女人拥在一起,哭声混合。
---
窝在娘亲的帐幔里,千洛痴痴的望着溺爱的抚摸着她黑发的娘亲。
“娘亲,娘亲……”千洛不断的叫着,似乎要把十年来没出口的娘亲都补齐了。
“嗯!”千洛娘回应着,脸颊就又淌下滚烫的泪珠,双手有些颤抖,却把她抱得更紧。
“娘亲病了,没办法履行承诺,如约去神王府找你,你怪娘亲吗?”千洛娘的嘴唇干裂发紫,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却苍白如纸,在幽暗的灯光下更显得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