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不要再躲避朕了,朕知道你心里其实是喜欢朕的,要不然你不会答应母后呆在朕的身边。”凤天启不容夏侯如意再逃避,既然他们彼此有情有意,又何必苦苦挣扎、彼此折磨呢?“朕这就向母后请旨,册封你为宸妃,从今往后这紫宸宫就是你的寝宫,朕要你时刻陪伴在你的身边。”天知道他等这一刻等了有多久,盼了有多久,生怕委屈了她,不得不强自掩饰自己的心意,就只为了等她的一句回应。
他不想强迫她做他的妃!尽管他认定了她是他独一无二的妻!
“皇上,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如意只想和皇上做一辈子的知己,而不是争宠后宫的嫔妃。”夏侯如意狠下心来,轻轻推开凤天启的怀抱,她宁愿没名没分地侍侯他的饮食起居,也不愿和三千佳丽分享他的皇恩雨露,更何况姐姐夏侯如玉还是六宫之首!姐妹共事一夫,虽有先例,但是却不是她夏侯如意能承受的。
“你……为什么如此固执?”凤天启郁闷地咕哝,相爱却不能相守,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要折磨他多久?他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
“皇上,当日在奉天别院不是和如意吟和了兰梅两首七律吗?今日就有劳皇上和如意一起再把花中四君子的竹菊补齐了吧!”多情自古伤离别,夏侯如意深知自己在凤天启身边的日子不会太长久,于是她强自压抑心中翻滚的情愫,拉着凤天启来到书案前,铺好宣纸,专心地磨起墨来。
一提到吟诗作赋,凤天启就转忧为喜,已经好久没有和夏侯如意一起赋诗填词了。
“上次朕和你各吟了一首七律,这次改填词如何?”
夏侯如意欣然点头,道:“如意才疏学浅,就先从菊花入手了。”
凤天启笑道:“那朕只有勉为其难,填一首颂竹词了。”
只不过稍稍酝酿了一会,凤天启就开始提笔在宣纸上龙飞凤舞地书写起来。
夏侯如意见他填的乃是一首《清平乐》,其词云:青苔乍破,仰望长天阔。细雨涓涓如梦过,无尽风吹香落。婆娑绿影依依,丝丝点点愁思。只怕无人能解,清风明月独知。
凤天启的这首清平乐句句都透着绵绵的情意,让夏侯如意赞叹于他巧妙的文思之余又禁不住为他浓烈的情愫所感动。
“轮到你了,来,朕为你磨墨!”凤天启把夏侯如意按坐到自己的龙椅上,笑着站到一边为夏侯如意磨墨。
“如意怎么敢劳烦皇上磨墨?”夏侯如意不好意思地想要从龙椅上起身,却被凤天启伸手拦住,“既是知己,就不要拘泥俗礼,你我此刻不是君臣,而是文朋诗友。”
夏侯如意这才大方落座,手执狼毫,饱蘸墨水在宣纸上留下自己娟秀的笔迹。
凤天启迫不及待地望过去,发现夏侯如意填的是一阙《蝶恋花》,忍不住随着夏侯如意的思路吟哦道:“昨日黄花新吐蕊,忆及东篱,把酒消龙瑞。一片心香东逝水,几番白昼共憔悴。晓镜临妆容色褪,欲语还休,莫问芳华岁。零落成泥终无悔,依稀梦里留人醉。”
词中淡淡的哀愁让凤天启揪心,她是在担心年华老去无人怜惜吗?
“好一句莫问芳华岁!”凤天启赞叹不绝,拿起夏侯如意面前墨汁未干的词作,意犹未尽地欣赏着,“如意,朕的清平乐比不上你的蝶恋花,朕只有甘拜下风,说吧,你要什么赏赐?”
“如意不要赏赐,只求皇上这一阙清平乐。”夏侯如意指了指书案上凤天启的词作,笑道。
“这词填得不是甚好……朕都觉得拿不出手。”凤天启讷讷地道,此刻的他心潮起伏,患得患失,哪里还能填出什么好词来,不过一首即兴之作,不值一哂。
夏侯如意却若有所思道:“皇上这首清平乐气势如虹,开篇就点出绿竹的神韵,不惧风雨,绿影婆娑,以清风明月为伴,竹的傲骨由此可见一斑。”
凤天启默默地看着夏侯如意爱不释手的模样,心中柔情荡漾,高山流水,千古知己难求,他凤天启何德何能,竟然得遇这般洞悉自己心意的红颜知己?
只是知己,却是一辈子的知己!
夏侯如玉站在紫宸宫半掩的门外,望着喁喁私语的凤天启和夏侯如意,眼睛里仿似要滴出血来,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嫉妒,要不是得到密报,她怎么会再次撞见凤天启和夏侯如意卿卿我我的一幕?上次是在紫藤花架下,这次却是在寝宫之内,那么再下一次是不是就在龙榻上了?这些密报来得蹊跷,却也无比及时,让她得以认清自己早就无所归依的情感!
神女有心,襄王无情,她终于明白她始终都不是凤天启真正想要的皇后!
纵然内心翻江倒海,她却只能隐忍,毕竟一个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一个是坐拥三宫六院的帝王,自己没有理由指责任何一个……
富贵焦急地站在夏侯如玉身后,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不知道这位面色阴沉的皇后娘娘心里到底转着什么念头,她就像化石一样站在紫宸宫的门外,冷冷地窥视着门内的一切。
“皇后娘娘……不进去?”说实话,富贵觉得夏侯如玉很可怜,虽然贵为皇后,却得不到皇上的宠爱,深宫寂寞,长夜漫漫,这样的日子的确太难为这位从小就娇生惯养的皇后娘娘了。
“本宫还进得去吗?”夏侯如玉悲凉地冷笑,别说是紫宸宫,整个潜龙殿都是凤天启和夏侯如意两个人的世界,哪里有她夏侯如玉立足之地?
“皇后娘娘是六宫之首,自然进得。”富贵没有听出夏侯如玉话中的讥讽之意,只道她见景伤情,忙笑着安慰道。
“六宫?恐怕在皇上眼里就只有这个紫宸宫吧!”夏侯如玉蓦然转身,走下紫宸宫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