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天气阴沉,但是护国公府的东厢房内却是欢声笑语,夏侯如玉由母亲张氏亲手盘好了高贵的凌云髻,并在上面插上了一枝轻巧的蝴蝶形金簪子,举手投足间这只金簪子就会像蝴蝶一般颤动起来,令人产生无限遐想。
如玉自己也很用心地描眉、扑粉,双唇轻咬涂了胭脂的纸,顷刻间嘴唇就像牡丹花瓣一样嫣红如醉,再配上鹅黄色的曳地长裙和桃红色披帛,直如洛神一般,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身旁的丫鬟仆妇们一个个对着如玉的俏脸蛋啧啧称赞不已,把个张氏乐得合不拢嘴来。
而西厢房中的夏侯如意则刻意地掩去了自己雪白的肌肤,用桐油抹黄了自己脱俗的容颜,平直的眉虽然透着英气和豪爽,但却没有了女子特有的柔媚,粉黛薄施,虽然看着舒服,但是却不能令人产生惊艳的感觉,黯淡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嘴唇淡淡地涂了口红,倒是和整个人的化妆基调融为一体,虽然眉清目秀,却没有了往昔飞扬的神采,就连眉心那点嫣红的朱砂痣也被夏侯如意用三片金叶遮挡住,素色的衣裙包裹着她柔弱的身躯,益发显得她形销骨瘦,冷若冰霜。
翡翠唉声叹气地看着夏侯如意这样糟蹋自己如花般的容颜,心里那个难过呀!她几乎是强忍着满腹的酸楚替夏侯如意挽了一个垂云髻,夏侯如意却淡然一笑,在自己头上插了一枝最普通不过的碧玉簪子作为装饰。
一切准备就绪,夏侯如意就由翡翠侍候着出了西厢房,恰好张氏和夏侯如玉由一帮丫鬟仆妇簇拥着走出东厢房来,两姐妹一照面之下都被对方的妆容吓了一跳。
“如意,到了奉天别苑可得守着自己的规矩,好好帮衬你姐姐,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张氏对夏侯如意的装扮十分满意,至少此刻的夏侯如意在自己的女儿如玉面前就黯然失色多了,这样的夏侯如意是绝不会对如玉造成任何威胁的。
“妹妹把自己描得也太黑了点吧?咱们夏侯家的小姐可也是名声在外,你这样装扮实在和传闻中的相差太多了,要是皇上问起来咱们夏侯家的脸可就丢大了。”夏侯如玉脸上挂着一丝不忍之色,心底却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坊间传闻只是道听途说,皇上若是怪罪下来,小妹一力承担就是。”夏侯如意淡淡地回应口是心非的夏侯如玉。
夏侯如玉神态亲昵地挽住了夏侯如意的手,一路出了淑兰轩,经过听风阁,直到承恩堂中。
见到夏侯如玉和夏侯如意截然不同的打扮后夏侯临渊虽然有些意外,但因为是早有预谋的刻意安排,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爹爹!”夏侯如玉和夏侯如意双双跪倒在夏侯临渊的面前,听候夏侯临渊的教诲。
“如玉,此次你们两姐妹到奉天别苑面圣,虽然是奉了太后的旨意,以便皇上择立合适人选入主中宫,若能当选自然是光耀家门,但是世事难料,万一落选你们也不要灰心,天下好男儿多得是,切忌为了争宠而在当今皇上面前卖弄姿色,以免堕了我们夏侯家清白的门风。”夏侯临渊凝重地注视着夏侯如玉的脸,意味深长地说。
“如玉谨遵爹爹教诲。”夏侯如玉恭敬地向夏侯临渊磕了个头,随即站起身来。
“如意必不负爹爹期望。”夏侯如意也恭敬地向夏侯临渊磕了个响头,随姐姐如玉一起离开尘恩堂,张氏连忙带着丫鬟仆妇们送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