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1917年没有出现那次空头市场，那我们可能也就不会进行这一系列的讨论。如果没有出现1917年的那次空头市场的话，我可能会觉得根据股市运动所做出的推断虽然体现了智慧和知识，但也不过是些经验之谈而已，或者说是根据不充分的前提做出的推断而已。我可能还会出于一些难以理解的原因，认为市场无法看到美国之外的事情。我还会认为，股市在看待国际事务时，不能保持一个理智的、自我保护性的视角。而且我还会觉得由于我们的推理存在着薄弱环节，所以我们所做出的发现也并不比街道拐角处哪家杂货铺里萝卜价格的波动更为有价值。但是1916年10月～11月，出现了一次主要空头市场走势，并且一直持续到了第2年的12月，这是对于价值的最好证明。
战争前景的不确定性
一些批评家们没能理解我们在讨论中反复强调的基本原则，即市场中存在着3种运动形式以及股市反映了对未来事件的预期。他们向我质问过这样一个问题：在1917年商业图表显示出1917～1918年经济将会持续其繁荣状态；同时在巴布森的商业走势图中，代表商业繁荣的深色区域从1915～1920年都没低于那条国家财富增长曲线，但是为什么股市却在1917年发出了警示的信号呢？在战争的初期，是什么造成了美国的商业过剩？是我们没有给部队提供供给吗？是我们没有为部队提供食物、没有给他们提供武器装备、没有以借据的方式拿到付款吗？实际上，我们当时手持数百万的借据，而且其中有很多根本就无法兑现。
记住这些事情是很重要的。不过1917年之所以会形成一次主要空头市场是有一些具体原因的。股票市场非常清醒，没有将战争利润视为可以全部对冲掉战争对于我们过去及将来的客户所造成的损失。除了这一原因之外，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1917年的战况十分不明朗。全部市场信息加起来也不能排除德军会取得胜利的可能性。直到1917年底，才开始预测到协约国将会取得战争的胜利。当年12月多头市场开始抬头，提前11个月预测到了停战，而且还提前6个月预测到了德军最后一次大规模进攻会失败。不论我们多么勇敢地相信正义一定会取得胜利，这种愿望在1917年支配了。当时空头市场的结束实际上是一种保险措施。但这对于那些不能把一种“繁荣”与另一种繁荣区别开的人来说，基本等于没有给出任何有效信息。这是最为理智的一次市场走势，它证明了市场比我们之前分析的更为有远见。
如果当年是德军获胜
有很多读者可能会问，如果当年是德军及其同盟国获胜的话，那么世界又会是怎样的呢？更多的读者可能会认为这种可能性过于恐怖，而不敢去想象。平心而论，现在的情况已经够糟的了。可是如果当时法军被击溃了，比利时被奴役了，意大利陷入无政府状态，大不列颠被摧毁、商船队被破坏、经济体大量倒闭、不能自给，那世界又会怎样呢？如果德军向全世界索取数亿美元的赎金，那又会怎样呢？我们会喜欢这个国家作为我们加勒比海的邻居吗？那时世界上的很多国家可能会解体，也有一些国家可能会重生，这些都可能会为全世界带来很严重的影响。如果说当时大英帝国从此一蹶不振，那这个世界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以上所有这些可能性已经足够让最坚强的人感到崩溃，不过在1917年股票市场很勇敢地面对了这一切可能性。它当时已经问过了自己所有这些问题。海军上将西姆斯告诉我们当时协约国也曾私下里承认过他们面临的情形极为令人担忧。虽然美国是在1917年春季加入世界大战的，但当时还没有准备好，一直到那年年底，美军的援助才开始显现出作用。当时股票市场不知道（因为没有任何人知道）美军是否不应该这么晚才参战。我们当时当然可以逃避战争，使美国免遭损失，因此我们可能挽救不了盟军，股票市场必需提前为这样的后果加上保险。我们之前曾经说过，除了考虑情报信息部门在制表以及分析经济形势时也会考虑到的那些因素之外，股票市场还考虑了很多其他因素。这些记录的诚实编撰者绝不会认为股票市场的警示性波动仅仅局限于反映美国一个国家的未来商业形势。
英国国债
从1908～1909年的多头市场之后，到战时繁荣之前，存在着一段平静的经济收缩期。我们将在另一些讨论中谈到这一时期的事情，这将会十分有指导意义。战前的空头市场与这场颠覆了所有估计的战争之间有着很明显的联系。这场战争如此庞大，简直是史无前例，可能只有之前那场持续了四分之一个世纪，并最终以1815年的滑铁卢战役告终的战争可以算得上与其有些类似。如果我们认为时间长度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弥补强度，并且再把战争的相对规模与人口数量、国家财富的比较考虑进去，那么我们就可能比一些观察者得到更好的对等比较。
据我所知，有一个很好的例证还没有在别处被提到过。那是关于在拿破仑时代的频繁战争之后的英国国债。那时（1815～1816年）大不列颠的国债占据了国民总财富的31.5%。经过大半个世纪，也就是在维多利亚女皇当政的时期，英国逐渐偿还了大部分国债，到布尔战争爆发之前，英国的国债已经缩减到不足国民总财富的4%。
根据近似估计的数据，布尔战争使得大不列颠耗费了将近10亿美元，因此使得英国国债上升到超过国民总财富的6%。在1902～1914年间，尽管生活成本在平稳上升、税收也在不断上涨，英国国债又重新开始减少，不过还没有减少到1899年相对于国民总财富的那个比例。据估计现在大不列颠的国债占据了国民总财富的33%，这个比例比拿破仑时代战争结束时期的比例还要高1.5个百分点。而拿破仑时代的战争从1793年一直持续到1815年，中间只有3年停战。因此可以说现在英国国债占据国民总财富的这一比例相当高，不过也还不至于高得让人感到绝望。这也就是为什么在战争期间，当几乎所有的货币都在贬值时，英镑依然表现坚挺，享有和美元近乎同等的汇兑信用。
美国的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