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心理学暗示治疗学:催眠术的实质及其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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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催眠暗示的现象及原理(2)

我跺脚,病人也跺脚。我向他施加暗示,叫他和我做相同的动作。催眠者认为这种现象是梅斯梅尔催眠术的效果,即是在操作者的意志影响下病人身体内部散发出的液体产生的效果,但是我认为这只不过是暗示的效果而已。透过半闭的眼睛,被试可以看到我做出的动作,或者能够听到施加的命令,所以病人能够模仿我的动作。如果我谨慎地让病人的眼睛牢牢地闭合的话,病人就不会再模仿我的动作。我经历过的一个梦游症的病例则有点不同,在我的同事夏邦帝尔在场时,我催眠了一位病人,当时我站在病人的身后,所以他看不到我的动作,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病人仍然模仿出了我的动作。我转动手臂,一段时间后,病人也照做。我以一定的方式移动脚,几分钟后,病人也移动了自己的脚,但是模仿地不太准确。我想,在这种情况下,是否真的有体内散发出的液体产生的作用?但是我们可以确定,这位病人能够听到我手脚动作时的声音,所以被模仿的动作是通过听觉来传递的。因为当我的动作夹着噪音和衣服的摩擦声时,病人一动不动,也不会来模仿我的动作。有一点需要补充,那些被催眠过的病人和进行过几次模仿实验的被试在执行动作时会更加迅捷,做出的动作更加完美。有时甚至只要平举起他们的手臂就足以完成实验了。病人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会自动地将一臂在另一臂上旋转。轻轻地合上他的手掌,病人就会牢牢地握住拳头。他会保持手臂高举的姿势,而且他的肌肉是僵硬的。有些情况下,痉挛的情况非常严重,以至于再施加命令让其张开手掌时病人都很难服从命令。暗示既可以引起痉挛,也可以引起麻痹。我告诉病人他的一只手臂是麻痹的。如果我举起他的这只手臂,它会落下来,而另一只手臂,因为我没有施加过麻痹的暗示,仍会保持僵硬的状态。有些情况下,暗示的效果会迅速地消失,被试会很快就忘记了暗示。而另外一些情况下,暗示的效果却可以保持很久。在一个病例中,我暗示他的一只手臂是麻痹的,另一只手臂是僵硬的。我让病人睡40分钟,然后我静静地却突然地举起他的双臂。病人的手臂一只保持高举,另一只却落下。这是因为我施加的暗示仍然保持有效果。麻痹可以由暗示引起,也可以在清醒状态下产生,这一点我稍后就会证明,这种现象被夏尔科称为“实验性心理麻痹”,罗塞尔?雷诺兹将这种类型的麻痹解释为“依靠思想,由想象引起的麻痹。”根据P.里歇和吉勒?得?拉?图雷特的说法,这些暗示性麻痹有独特的特点,这些特点可以与其他器质性的麻痹区别开来。这些特点有:肢体的完全松弛,腱反射的极度增强,脊髓震颤,肌肉觉缺失,由电流引起的肌肉收缩的增强或减弱,以及血管收缩功能的紊乱。我无法证明这些特点是否真的存在。腱反射的增强和脊髓震颤在许多暗示性麻痹中的病例中并没有出现,而肌肉觉是仍然存在的。对我来讲,这些暗示性心理麻痹会依据个人的概念和暗示方法的不同而不同。每个被试根据个人接受和理解的暗示的不同而表现不同。

这些事实和我稍后要提到的事实表明,所谓的动物磁气说只不过是由暗示产生的效果罢了。在催眠中,暗示会在一定程度上强制性地被施加于被试的脑中,通过一种大脑的无意识行为就会引起相应的动作。在我经历过的催眠病例中,我观察到每一个暗示都可以被被试理解,并且无需类似于磁铁的流体的干涉和机体中脱逸的电流的干扰,被试就可以作出反应。这是布雷德术的宗旨所在,也是由观察而推导出的暗示的原理所在,它正好与梅斯梅尔术的原理相反。梅斯梅尔术的原理强调磁性液体的作用。例如,为了支持流体理论,梅斯梅尔术者提出了以下的事实。他们说,如果在肢体上方挥舞手掌,或者轻轻地触碰某部位,这些部位的肌肉会收缩而病人的肢体可能会举起。这是一种催眠性的挥舞。如果在肢体上方挥舞手掌而不碰触,只是造成空气的流动的话,病人的肢体仍然会再次落下。这次挥舞手掌的性质是去催眠化的。如果只是病人头部一侧的空气被扰动,病人的头部会随着操作者的手掌而转动。如果在头部的另一侧挥舞,头部就会转向这一侧。迅速地在被试的头部挥舞手掌,然后突然地拿开。如此重复几次,病人的手臂会举起并保持僵硬状态。梅斯梅尔术者认为操作者的手掌能够吸引住病人的手掌,就好像磁铁吸引铁一样。布雷德证明这种现象实际上只是暗示产生的结果,没有任何液体或者磁铁在其中产生作用。“这种现象部分来源于操作者的意志,如果通过姿势或者碰触施加暗示,由被试自行解读了这个暗示之后,被试就会表现出一种难以抵抗的欲望。无论是否伴随有肢体的碰触,催眠者以自己的语言进行催眠或者去催眠都可以引起相同的现象,都可以抬起或放下手掌。

被试被某种感官印象引起的动作是本能而自发的。病人的大脑指导病人做出这种运动,而这种动作可以由这种姿势体现出来。处于静止的肌肉会收缩,收缩的肌肉在同样的方式作用下会放松。如果向病人搁置于膝头的手掌或手臂传递一个命令,这只手臂就会保持不动。它还可能会举起,并变得僵硬。如果向高举起的手臂施加相同的命令,就会让手臂恢复自然,肢体会落下。如果肢体的举起或落下被阻止,施加的命令会引起侧面运动。”有一点需要补充,那些曾经参与过几次相同的实验,或者曾经看过这个实验进行的被试会将对应于每个命令的动作和肌肉运动铭记于脑海。可以说,被试仅通过脑脊反射就会自发地重复那些曾经看到别人执行过的动作,或者重复在以前的催眠中执行过的动作。受暗示影响程度更深的被试会进入我们已知的梦游状态。新的现象会出现。自动现象变得更加完整。人体几乎变成了机器,完全服从于操作者的意志。我说:“起来,”被试就会站起。一个被试非常迅速地起立,另外一名被试则缓慢地站起,这台“机器”很懒,所以这个命令必须以威严的声音进行重复。我说:“走,”然后被试就会行走。我说:“坐下,”被试就会坐下。我说:“你不能再向前走了,你只能向后走。”他的抵抗毫无效果。他会按照命令向后走去。“你不能向前走也不能向后走。”尽管被试用尽全部力气想要移动,却毫无效果,牢牢地钉在原地。“你的腿无法再支撑你的身体。”他就会像瘫痪一样委顿在地。

“只有你的右腿是麻痹的。”他就会拖着右腿。我伸出双手碰触他,做出似乎要将他拖拽向我的姿势,我向后走去。然后无论我走到哪,被试就会被动地跟随着我。我命令他跳舞。他就会跳舞,当我给出命令时,他就会像生根一样停在原处。一般感觉和特殊感觉可以随操作者的意志而改变、增强、消失或变得相反。我将盐放进被试的嘴里,告诉他这是糖。有些被试无法完全接受这个暗示。他们仍然能够多少尝出盐的味道。然而许多人会津津有味地品尝盐,并且觉得它很甜。我可以让被试把喝到的水或醋当作酒。把闻到的氨水当作香水。我可以诱导出耳聋。被试说他听不到任何事情。他回答不了任何问题,并且对震耳欲聋的噪音充耳不闻。我可以让他变成“哑巴”或者让他结巴。最奇妙的幻觉也可能会出现。放进被试嘴中的铅笔会被当作雪茄,他会惬意地吸进“雪茄”的香气,向空气中吐出想象中的烟圈。在催眠的更深程度中,所有的幻觉和错觉都可以出现,而且这些幻觉和错觉非常逼真,栩栩如生。所有操作者的命令都可以被执行。被催眠的被试会按照命令行走、跳舞,向指定的人亮出拳头,熟练地摸索他们的口袋,偷窃,做任何被命令的暴力行为。某些被试会有些犹豫地做出某些行为,而其他人则会坚决地执行暗示。梦游者可以写字、工作、弹琴,彼此间进行交谈。他们在行动时会闭着眼睛,或者像在清醒时一样睁着眼睛,有的被试会发誓保证说自己没有睡着。

当独处时,他们通常非常消极被动,显得懒洋洋的,但是在暗示的影响下他们会变得活跃,四处走动。例如,我曾经接待过的一位55岁的妇女,她是一位家庭主妇。她身受风湿之苦,她的病绝非癔症。我可以轻易地引导出梦游状态。如果我什么也不说,梦游者是被动消极的。她静静地睡着,肌肉放松。我可以诱导麻痹、僵硬、痉挛和幻觉,通过肯定的暗示,我可以让她摆脱被动状态。我说:“现在你已经被治愈了,起来吧,去做你的工作。”她站了起来,穿上衣服,四处找凳子,爬到窗台上,打开窗户,把手浸入装满了药水的大水罐中,她以为其中盛着的水是家用的,然后开始擦窗玻璃,勤勉地擦玻璃的两侧。然后她开始铺床,或者用递给她的扫帚扫屋里的地板。当她醒来后,她不记得任何事情,并且认为自己只是静静地在椅子上睡了一觉。这些并非例外之事。如果一个人仔细地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就会非常惊讶地发现在病房内的病人种类之多,也会惊讶于活跃的梦游症者可以出现的现象之多。在一个二十人的病房,我发现三到四个妇女在工作。其中一位在钩织,其他人在缝补衣物,第三个人则闭着眼找旧亚麻布和熨斗来熨烫衣物。有些对幻觉敏感的人,则在用想象中的工具工作。例如,其中一人拿起床单,转动床单的边缘,将线穿过想象中的针眼,坐下来进行想象中的缝补工作,过程中没有出一点差错。所有这些都是由暗示完成的。被试的眼睛可以睁开或闭着,当他醒来时,会失去所有的记忆。为了进一步确定梦游被试的状态,并且弄清楚那些敏感的复杂症状,我将在稍后的部分陈述一些观察到的现象,事实胜于雄辩。但是首先,我想让读者注意到梦游症的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我想讲一讲通过暗示在梦游症者身上引起各种催眠后清醒时出现的行为、错觉和幻觉的可能性。病人可以听到我在他们处于睡眠时告诉他的话,但是关于我讲话的内容的记忆不会保留下来。他不会知道我曾经和他说过话。当他清醒后施加的暗示会出现,但是他会忘记这种暗示的来源,而被试会自发地相信这种暗示。A.伯特兰,让?诺兹,李波特医生和查尔斯?里歇都观察到过这种现象。我在许多病例中成功地重复诱导出了这种现象,我相信这种现象能够十分精确地被重复。以下是暗示行为的例子。为了让这个实验更加令人信服,我特意精选了几个奇特的病例。我在睡眠期间对D暗示——在醒来后要揉一揉疼痛的大腿和小腿,然后起床,走到窗边,再走回床边。他完成了所有的动作,并且没有怀疑这个命令是在他睡眠期间施加给他的。在一个场合下,我对S暗示——在清醒后他要戴上帽子,把它交给在另一房间的我,并且把帽子戴到我的头上。他虽然不明就里,却完成了这个命令。在另一个场合,当我的同事夏邦帝尔先生在场时,我向他暗示,在他第一次入睡醒来后,他要拿起我的同事放在床下的伞,打开它,然后沿着他的房间所在的走廊来回 走两次。一段时间后,我叫醒了他。在他睁开眼睛前,我们迅速走出了房间,以防止我们的出现提醒他,让他想起这个暗示。

很快我们就看见他手里拿着伞出来,但是他没有打开它(这点与暗示相违背)。他沿着走廊来回走了两次。我对他说:“你在干什么?”他回答:“我正在散步。”“为什么,你感到热吗?”“不,只是我想这样做,我偶尔会在这里来回散步。”“那为什么拿着伞呢?它属于夏邦帝尔先生。”“什么?我认为它是属于我的,它看起来很像我的那把伞,我要把它放回原处。”有时被试会乐此不疲地为脑中出现的想法找理由。有一天,我向同一位被试暗示,一旦他醒来,他就要去找同一房间中的某位病人,然后问他他怎么样了。在他醒来后,他立刻这样做了,当我问他为什么这样做,是否他对这位病人有特殊的兴趣时,他回 答:“不,我只是这样做。”在思考了一刻钟后,他补充说:“昨天晚上他不让我们睡觉。”他试图通过想要知道今晚他是否允许我们睡觉这样的借口来解释自己的行为。在另一个场合,我暗示一旦他醒过来,他就要把两个大拇指放入自己的嘴中,他照做了。就在前一天他的癫痫发作过,发作时他咬过自己的舌头,所以在手指碰到舌头时会感到疼痛,但是他仍然执行了暗示。一天上午,在十一点的时候,我向C暗示——正午过后一小时他会无可抑制地想要去斯坦尼斯洛斯街上走走,然后再回来,这样重复两次。在一点时,我看见他走到了那条街上,像一个游手好闲的人一样,在窗下从一端走到另一端,停止之后他就回来了。但是他并没有再次重复这种行为,这可能是因为他没有理解命令的第二部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抵触这一部分命令。在另一场合,我向他暗示,在同样的时间他应该按照我指出的方向前进,走过学院后,到一个报亭买一张报纸,然后从另一个路径返回。在我指定的时间,他按照我指定的路径走到了报亭,买了报纸,然后沿另一路径返回。另一个病例中,我向一位可怜的患有主动脉瓣关闭不全的男孩暗示,在清醒后的五分钟,他应该拿起放在床头的书然后读书的第100页。在暗示后的一刻钟,我叫醒他,然后稍微走开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