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李家，并没有人在。
会是去医院了吗？
我打电话给张菊娟。
接电话的是李雄。
“表姐夫？你回来了？表姐她人呢？”我有种不妙的预感。
“她正在接受手术。医生说她的病情突然恶化，必须马上接受手术。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李雄的情绪有些低落。
“我先去医院。”我挂上电话，出了门。
赶到医院，李雄正等候在手术房外。
“你一直知道她的病情？”他有些责怪地看着我。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她的丈夫。”我说。
李雄还是关心张菊娟的。
“如果早点发现，她就没事了。”李雄说。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她无法接受失去乳房的事实，一直很痛苦。”我坐到长椅上。
“这也是她跟严修分手的原因？”他说。
他果然是知道的，只是无动于衷。
残忍的无动于衷！
“是的。但主要原因应该是他们都没有付出真爱。只是因为一时寂寞在一起而已。”我说。
严修爱的应该还是刘薇。
十几年的相识相知不是那么容易抹杀的。
“你是知道一切的，对吗？”他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是。”我说。
“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你不是她的表妹，她已经没有任何亲戚。”李雄盯着我看，眼神复杂。
是在恨我骗他还是什么？
“我的目的？想知道爱是什么。”我看着亮着的红灯。
“爱是什么？什么是爱？”他无力地问。
“爱她吧。就当可怜她。尽管会痛苦，但她需要爱。她只是个想要被爱的女人。尤其在她知道自己将失去乳房后，她就一点一点在枯萎。我看着，无能为力。我不能给她需要的爱。我希望你能。让你心里的那个女人让一让位。让她也在你心里有个位置。眼看她就要被这个世界挤出去了。给她一个位置吧。那个女人已坐了太久了。她不用下车，只有往里面挪一挪。给她一个位子。”我说。
“可爱能让位吗？而且对她也不公平，她应该有一个爱她的男人让她占满他的心里。而我不是这个男人。”李雄也很痛苦。
他不是硬心肠的人。
“可这并不矛盾，对吗？你同时爱一个虚无缥缈的女人和一个实实在在的女人不就行了吗？她不会在意的。因为她只要一点点幸福，一点点而已。就给她一点，也这么吝啬吗？”我其实知道是在为难他。
可除了爱，还有什么能救张菊娟？
“我做不到，对不起。”李雄是内疚的。
他同情张菊娟，但爱不能让位。
“算了，爱不能勉强。”我站了起来。
“回去把放在你书桌上的底片晒出来。你也许会改变注意的。她醒后跟她说表妹走了，还有，她的意大利面还有巧克力蛋糕都很好吃。我走了。”我转身要走。
“鱼可升。”李雄追上来。
“我希望真的可以有你这样一个小表妹。”他说。
真诚的。
“谢谢。”我没回头，离开医院。
总算结束了。
其实结局很戏剧。
我查到的那个女人居然是张菊娟。
她十八岁时的确曾去过意大利，也去过威尼斯。
她就是李雄那个想了十三年的女人。
我查遍当年出入威尼斯境内的记录。
那年出入威尼斯的旅客名单中符合东方人，年纪的女人并不多，总共有六百多个。
一个一个去排除后，剩下的就不多了。
其中也包括张菊娟。
然后我在海边看到了张菊娟的背影。
一下子就让我对上了号。
不得不说造化弄人。
李雄拿着照相机到处去拍女人的背影，却想不到那个女人就在身边。
有些事真的是无法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