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婴儿床已经送来了,小孩正熟睡在床上。
安令君坐在边上看着婴儿,一脸的不解与好奇。
我倒在沙发上,看着我这个复杂起来的家,真******像个家。
只是我搞不清楚自己扮演的是哪个角色。
周五放学,我没想到成太极会来。
他坐在跑车里,看见我出来,下了车过来。
“好久不见。你头发又长了。”他突然伸手过来拿掉我扎头发的发圈。
“那么好的头发。”他叹道。
他有些怪,或者说情绪有些低落。
所以我没阻止他,任由他的手指在我的发间滑过。
“我是来送喜帖的。”他停止玩头发,扬起另一只手中拿着的一只红色的大信封,上面印着大大的“囍”字。
我看着他。
他打开信封,取出的是一张本市的早报。
报纸的整版是关于一则结婚喜讯的。
“林平泰先生与许晓晴小姐喜结连理,成就本世纪最盛大的公益婚礼。”
报上还登了详尽的婚礼流程和细节。
下面还有一大串免费提供婚礼服务,酒店宴席,蜜月旅行的商家名单。
上面说了,婚礼的一切礼金,礼物将全部捐给慈善机构,很多商家都很乐意提供一次免费的服务做一次广告。
“报纸将会连登三天,每个买了报纸的人都可以凭报纸去参加观礼,而且交了礼金的还可以入席就餐。怎么样?够大单吧?”成太极笑了笑,勉强而苦涩。
我并不意外这婚礼的出现。
“看来我是非去不可了。”我怕自己将失控。
这是一场多浩大的婚礼,又是多悲壮的婚礼,怕是目前为止,除了我和成太极,还有当事人,再没有人知道这场婚礼背后的真相了。
可能很多人都把这场婚礼当作一场秀而已,但没有人会知道这场秀背后的意义。
这是一场死亡的婚礼,不是一般新婚夫妇那样,是婚姻生活的开始,开始上演那些柴米油盐酱醋茶衣食住行的悲欢交响曲,而是结束,婚姻的结束,生命的结束。
“晓晴她要我当伴郎。”他说。
“很合适。”我说。
“她想请你当伴娘。”他说出此行的目的。
“好。”我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
“婚礼在三天后举行,后天要请你去试伴娘礼服,到时我会来接你。”他又摸了摸我的头后上车走了。
我拿着信封,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安令君这时走了过来。
“回家吧。”他说。
回家?
我看着他。
“可以抱我吗?像上次那样。”我无力了。
死亡是那么容易又让人恐惧,无论用多华丽,夸张浩大的场面来衬托,死亡就是死亡。
我始终无力面对。
我竟是如此懦弱。
像许晓晴那样坚强的人为什么要死?
坚强不是活下去最重要的条件吗?
安令君看了看我,一把把我抱了起来。
无视大街上的任何奇怪目光,我闭上了眼。
拼命不要哭出来,但眼泪还是又出来了。
我最后一次为死亡流泪。
我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