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明白的,你不会明白的,爹。依依摇着头,心中哀叫,没想到快要入宫却出了这样的事,怎么办,现在戒备这么森严,怎么让人去买堕胎药?天欲亡我!
怀孕是小事,大事是: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
正在依依处于无比崩溃的边缘,柳尚书爱女心切,当即就请了御医为依依诊治,真是忙上添忙,乱上加乱,依依叹着气看着宫中来的太医,不诊都不行,不诊太医会禀告潜龙,潜龙立刻会杀过来,那时照样得号脉,当他的面知道结果更难受,诊吧,可是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奶奶的,豁出去了,看着恭立在一旁的太医,依依头一扬,不就是号个脉吗?手一伸,重重地撞在脉枕上,活像人家要剁她的手,眼一闭:“开始吧!”
早有宫女将她的袖子挽起,再覆上一方薄纱绢,这样既可以让太医准确地摸到脉,又不至于露出皇后千金之躯,真是无聊,依依不耐地翻了个白眼,成功地换来教礼姑姑忧心的一瞥,太医跪在地上,微闭双目,凝神数着脉息,突然脸色一变,不敢相信似地又重新数了一遍,确定没错,磕过头,依依道:“站起来吧,是怎么回事?”
太医把脉之前,早已有依依身边的宫女或者姑姑将依依这段时间以来的不正常向太医述说,太医此时对依依的身体状况已有十分把握,却不敢乱说,只是低着头道:“娘娘不过是偶感风寒,没事,小臣开几剂汤药吃了就好。”
依依压根不相信,看太医那样子,没事才叫有鬼,看来确实是有了,心里一阵阵打鼓,凌大哥,你在哪?为什么不来带我走,要不然,给我带点儿药也行啊!
太医颤抖着手写了些定心安神的方剂,可吃可不吃,便见鬼也似的回宫去了,回宫做什么?当然是禀报皇帝!他每日专心于药草之研,根本不知道帝后两人早在婚前就吃了禁果,所以当他面对着皇上时,很不自然,生怕自己被当成杀人灭口中的那个“人”那个“口”。
“今日,皇后娘娘传微臣去,说是玉体不适——”为难得说不下去了。
“哦,出了什么事?”潜龙目光一凌,沉声问道。
“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只是……”这位太医后悔没有留下遗言,怎么办,会不会当场被灭口?
潜龙不耐地一拍案,太医肉颤不已,突然跳起来就叫:“娘娘有喜了!”说完头脑一片空白,等着被封口,却见潜龙一脸震惊,难以置信过后,就是难以置信的狂喜,自宝座上跳起来,冲到太医面前道:“你确定是有喜了?”
太医还没转过弯来,不过看他这么高兴,灭口的口是轮不到自己了,颤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道:“千真万确!娘娘凤体有妊,臣再三确认过,脉息稳定有力,恭喜皇上!”突然转过弯来了,看样子帝后老早就恩爱了。
潜龙喜道:“知道了,下去吧!”转身,想想又道:“慢着,你去开些补方给娘娘,叫太医院专门指派四个太医每日轮流专程服侍娘娘,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
退去太医,强迫自己冷静坐下来,却像坐在针毡上,很快又站起来,心中满是沉甸甸的骄傲,他的孩子,在他的“努力”下,正在他最爱的女人的身体内萌芽,那是他和她的孩子,也是他,潜龙的第一个孩子,为人父的骄傲,对男性能力的骄傲,怎么不让他坐立不安,幸福得像花开放?宫中很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也该给太后报个喜,却又想着去探望依依,当下命人向太后报喜,一面立刻命人微服往柳府,看望爱妻。
依依身边的人还不知道她怀孕,太医只留了偶染风寒的药,当下她们便去煎药,好在那太医虽说是开风寒的药,其实也不过是些甘草,薄荷之类温和无碍之药,便吃了也不过清清她体内吃零食吃出的火气罢了,依依烦恼之极,坐在秋千上缓缓地荡着,想着怎么办?怎么把这事混过去?一个人实在想不出,还是请无心儿来商量,实在没办法,谷卜子老人总还是帮得上忙的,想到这儿,回身对身边的奉仪道:“来人,叫人去请十六王爷府的无心儿姑娘来,说我有事相商。”
奉仪为难地道:“娘娘,不是奴婢不办这事,只是奴婢位卑言微,说话没人听,皇后在大婚前要见外人,此事要与教礼姑姑商量才行。”
对,怎么把这茬忘了?
“把教礼姑姑请来!”
就知道要费一番功夫,但她有的是不懈的努力,这个教礼姑姑也不大,就三十来岁,为什么古板得像七十岁?
“万万不可!皇后尊贵无比,所以不能在大婚前接见命妇,更何况是无品的小姐?”教礼姑姑紧张地阻止。
“怎么?我一个皇后要见一个人还要你批准?你是皇后还是我是皇后?”依依怒道。
“奴婢自然不敢阻皇后之命,只是宫中规矩……”
又是规矩。
“别跟我提什么规矩,我现在只想做一件事,你要是再敢阻拦,便是逆上!快把十六王爷府的无心儿姑娘给我找来!”依依横眉怒目。
教礼姑姑一脸的焦急,想拦不敢,想去请人也不敢,依依火了,大喝一声:“去把皇上给我请过来,把这个教礼退回去!当我是囚犯吗?竟敢把我孤立起来,想架空我皇后的权力,蒙敝我的双目?”
教礼姑姑大惊,这个皇后好利害的眼睛,历代皇后身边的人总是以皇后尊贵为由,不让皇后做这个,不让皇后做那个,皇后迫于身份,也只好让手下的人去代劳,这样手下的人手中才有了权利,这是彼此心照不宣的,更多时候皇后根本感觉不出来这点,而这个皇后还没正式入主后宫就这样犀利,看得透彻,看来想蒙这个皇后不容易。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让人去请!”教礼姑姑忙跪着请完罪,踉踉跄跄地命人去请,身为姑姑,总有一定的权力,所以宫中人对她礼敬有加,以为这个皇后不过是仗着皇上的宠爱发威风,没想到确有两下子,这下表面的敬畏渐渐泌入心内,请无心儿的人自然也对无心儿客气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