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宴上,太后上座,皇家子弟全都按排行与王妃坐好,公主们与驸马也有一席之地,十六爷自然也在列,在他的死缠滥打下与强行绑架下,无心儿被迫也坐在他身旁。外国使臣坐在贵宾席,其中自然少不了匈如的使臣,苏克台。酒过三巡,按礼便是各国使臣献上礼单及礼物的时候,各国使臣开始陆续按鸿胪寺的排名上前献礼。
第一个便是匈如使臣。由于匈如与天昊自那次冲突后,彼此都很客气,天昊释放了全部匈如俘虏,而且并没有加以虐待,匈如感其情,特意随后送上一百匹骏马以示和好,所以两国可称得上友邦了。这次皇帝大婚,匈如自然不会放过,早就遣人来到天昊贺喜。
“我们匈如尊贵的大单于陛下命小人向天昊最尊贵的皇帝陛下问好!”苏克台上前半跪奏道。
“平身,远道而来,不必多礼,多谢你们的大单于守礼睦和,让两国增添了多少详和之气,不起干戈,全无战事。”这就是外交辞令,明明刚才刚打过架,也要说你好得很,爱好和平。
“天子大婚,我们大漠上的人没有更好的东西可以表达的我们的喜悦心情,只有一些菲薄的礼物,请皇帝陛下不要嫌弃。”大漠人就是爽快,不会整那一套有的没的,说完就挥手命人送上国礼:白虎皮,红狐皮,浣狐皮,这些东西都是听而未得之物。那白虎皮尚有皇帝见过,宫中也有收藏,可是一下就是五张,就见过吗?红狐皮最保暖,制成围脖不怕冷,毛深长得可藏一个大鹅卵。浣狐皮入水不湿,遇火不燃,不蛀不腐,制成雪帽不怕风雨,那雪到浣狐皮半米处便会自动融化,这红狐皮与浣狐皮却是两样宝贝,在座的谁也没见过,甚至没有听说过。
使臣又道:“这三样菲礼,是我们大单于单送给皇后娘娘的,也就是我们匈如的依阿可拉公主!”
登时,一言如惊雷,惊起了四方使臣,上位皇帝。
潜龙面不动色,淡淡地笑道:“哦,朕的皇后几时成了匈如的公主?朕如何不如?”
依依也是一脸奇怪,苏克台上前一步奏道:“我们匈如愿与天昊永世修好,所以大单于欲认皇后娘娘为义妹,以示亲上加亲,想必皇上是不会拒绝的,从此,我们匈如与天昊便成亲眷,永不犯境。”他也知道单于与依依的情愫,依依救了单于,他们匈如人全都感恩在心,再加之依依在匈如期间也极得人心,匈如人都真心愿以依依为他们匈如的公主。
大殿内外一时无语,潜龙正在思考,他自然知道单于是什么意思,这样也好,认为妹,便相当于断了他的情丝,慷然道:“此乃好事,只要皇后同意,朕乐见友好。”
“我答应你。”依依沉声道。也阔些台,你想开了吗?认我为妹是你的本意还是你的计谋?我愿意当你的妹,虽然,我们永远不可能只有兄妹之情。
听得了依依语气中的怅惘,潜龙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继而笑道:“你还不见过你们的公主?”
苏克台在依依面前跪下道:“大单于道:草原上的小乳燕,是我们的公主。”跪下,行了个大礼,依依的呼吸突然哽住,小乳燕,只有他会叫,好,也阔些台,如果你想让我难过,你做到了,想起草原的日夜,我难过了,我想哭……在遥远的大漠,狂单于望着天昊的方向,对不起,依阿可拉,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有多伤心,我像小狼没有了狼群那般孤单。依阿可拉,你再也看不见我的欢喜了!
潜龙见依依怔怔地只是发呆,不悦地靠近她耳边道:“今日是我们的大喜日子,不许你想他!”惩罚地在她耳边轻轻一啮,成功地引发她一阵轻微的颤栗,不由得苍白了脸,又变得嫣红,苏克台像鹰一样的眼睛已经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却不动声色,在外人看来,帝后极其恩爱,却不知三方的暗波诡谲,潜龙抬起头来笑道:“匈如与皇后已经结了义亲,那是好事,大家齐举杯同贺!”
各国使臣虽不懂怎么回事,却看得懂皇后面色不对,似有泪光,忙站起身来同祝共饮。匈如还带了不少礼物,这一下便不再打开,只叫人抬下去登记并写回单。
这边各使臣陆续献上礼物,依依定下心来,不想让潜龙为她担心难过,对着匈如使者开心地笑,慷然道:“匈如汉子是好样的,本宫能有这个荣幸当依阿可拉公主,是我之福,你可以叫我公主,也可以叫我皇后,随你们的意。因为,我就是依阿可拉公主,将来我死了,我的墓碑上会记上,依阿可拉公主这个头衔!”下面掌声如雷,接着宫中乐伎便献上歌舞,殿外的百官宴也是欢声如雷,百艺献技。
这一日,主要是宴使臣,第二天便是宴四品以上朝臣,已经有许多放了外任的官员赶到京城庆祝,十六爷与无心儿依旧陪宴,当然也有柳尚书一家人,柳家兄弟今日也在列。各地官员依照官职大小,品级尊卑在皇帝与皇后面前跪拜过。然而当一浙江省官员上前朝觐时,无心儿看着其中一人的脸却突然一冷,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小玉杯,十六爷虽看着下面的官员,心却在留意无心儿,同时也见依依的眉毛一挑,一抺笑容意味不明地浮上脸来,不由诧异。
依依有意无意地道:“听说有个哆啰市,风景优美,不知是不是真的?”
一个官员正是四品的知府,上前一步忙道:“那是微臣的辖区,确实很美,一年四季如春,夏不干鱼,冬不封河。”
依依道:“我只是听人说过,却没见过,”无心儿瞥了她一眼,撒谎!依依继续道:“听说那儿的民风纯朴,男女一旦订婚,即使父母退婚,两人之间也都有情有意得紧,可有这回事?”
那个知府弯光耀不为人注意地顿了一下,道:“确有此事。哆啰城男女皆都恪守夫子之道,也不枉臣苦心教化。”
依依晗首,还挺会为自己漆金的,道:“不知你有几子几女?”
“微臣只有一女。”
“向闻哆啰市有独女入赘一说,不知你女儿可有入赘?夫婿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