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娘娘如今有孕,龙子在怀,不能服侍皇上,为了天昊的皇家血脉不致于单薄,皇上该考虑纳妃封嫔了。”臣子们开始上谏,太后却保持了沉默,那年和皇后同时选秀的,并与依依要好的秀女家人却没一个吭声,自己女儿自皇后娘娘逃婚后,就嚷着要自强不息,现在在外面开绣庄,开私塾,甚至开当铺,开钱庄的都有,前途无量,才不想再把女儿送进宫去和别人争宠,虚度一生。
潜龙瞥了一眼下面的臣子,手心却在发汗,发冷的感觉来自他身后的一道杀死的人,佛前座下不可小视的迦楼罗,贤惠大度的皇后,温柔体贴的柳依依!心中叫糟,依依怀孕已经七个月,如今天天叫着无聊,打着皇后的旗号打家劫舍,上至大昭寺,下至贡奉草纸的皇商,没有不被打劫过的,无奈之下,只好带她来观朝政,以免她祸害皇家,顺便把自个给跳坏了身子。没想到这才第一天,就出了岔子。
那个臣子也是聪明人,悄悄抬起头来看皇上的脸色,见皇上对着他打眼色,恍然大悟,必是娘娘在身后不同意,皇上命他多说些劝动皇后娘娘。
“皇上大婚半年,尚未封妃,于礼不合,皇后娘娘必定是心焦在心,不好开口,不如让臣等为皇上选妃,选出品行端庄的妃子来为皇上与皇后分忧。”自认说得好听,既没有明指皇后不贤,还顺便给了娘娘一个台阶下。本来后宫不得参政,可皇上说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当对朝中大事有所了解,将来才能更好地教育皇子,今日在帘后立了一珠帘,一个女人就这么正大光明地上朝听政了,让他们很不以为然,要不是惧着潜龙的淫威,早有人进谏了。
后面没有声音,但潜龙的背后那汗却在一滴滴一汇聚成形,忙道:“如今皇后服侍有功,正当嘉奖,岂能为封妃一事麻烦皇后,你下去吧,不许胡言!”
然而朝中有女之家都开始上奏,心想皇后有孕,肯定不能承宠,自己的闺女进宫还怕得不到雨露之恩?于是新一轮的选妃私下又开始了筹备。
不久,选妃没了下文,愿红庄却开始热闹起来,因为不知谁把这些官员和妓女或是别的什么外室有一腿的事告诉了这些刚回家不久的夫人们,于是愿红庄再次辉煌起来,外面又挤满了来接妻的官员,可是门口却是四品龙禁卫大将军亲自把守,谁敢造次?只好又向潜龙求救,潜龙也无可奈何:“此次是皇后亲自约请各位夫人,朕岂能指了皇后的兴?不过不久她们便会回来了。”
“真的?不久是多久?”
“不会太迟,顶多十来年吧。放心,皇后会照顾好各位夫人的。”爱莫能助啊。
十来年?“皇后这是挟私报复!牝鸡司晨!”终于有人大声喊出众人的心声。
潜龙沉下脸来:“放肆,皇后是何身份,岂容你们在此诬蔑?来人,革去礼部主事之职,顶七品南江知县之职!”
顿时朝堂上安静下来,出言顶撞的礼部主事被当场夺去了品级,下贬至遥远的南江。从此再也无人敢吵着要选妃。太后听说,不由感叹,幸好哀家选择了不理事,否则难免伤害与皇后的感情,也会导致皇上与自己的心阂,也好,自从不理皇上的册妃之事,这依依与自己日益亲近,每日来撒娇打闹的,也挺好,何必再多娶妃子搞得整个皇宫人心惶惶?嫲嬷看着太后的慈祥的样子,不由心喜,太后如今越来越心宽了,她这个伺候了太后一辈子的人也跟着喜慰,好像百姓人家就是这样的吧,没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让人跟着脸上不由多了许多笑容,如今宫女都是一到二十四便放出去嫁人,宫中再不闻幽怨之声,更多的是满天的纸鸢画出美丽的风景。
真好。平静的后宫让太后真的得到了身心上的颐养,没有纷争,没有哀怨。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这一天,交泰殿突然传出一声声尖厉的叫喊:“啊!啊——救命啊!娘,救我!”
柳夫人满头大汗,陪在女儿身边:“没事没事!娘在这,女儿,乖啊,用力!”
“唔!唔!”脸涨得通红,依依在一阵阵痛过后松了一口气,大骂:“潜龙,进来,我在这里面受苦,你在外面逍遥,进来!”
“娘娘,产房是血房,皇上进来不祥啊!”
“皇上,血房进之不祥啊!”
又有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道:“胡扯,老夫进过多少次血房,也没见什么不祥!”看来是谷卜子的声音。
“滚开!”殿内殿外同时骂道,潜龙挥开拦阻的太监宫人跌了进赤:“依依,痛吗?痛吗?”一下握住了她期待的手,心疼地看着她沾湿了额发的脸,轻轻抚摸着她,这时门通地一声,又滚进来一个人,白衣如雪,正是凌霄鹤,潜龙的脸都青了,骂道:“滚出去,这是朕的皇后生小孩,关你什么事?”
“你的皇后,是我的二妹,也叫凌霄云,你说关我什么事?一边去!”凌宵鹤毫不客气地道,再也没有风度,看着依依苍白的脸,心痛道:“痛吗?”
“小妹、小妹!痛吗?”柳家两兄弟也来了,见门倒在一旁,毫不客气地闯进来,看望小妹,柳夫人骂道:“傻瓜,快出去,这是你们能来的吗?”
一句话没说完,突然依依目光发直,紧接着:“啊——救命啊!唔——!”倏地把两个握着她的人手狠狠地往死掐,凌霄鹤与潜龙感到手上一阵剧痛,心知依依如今有多么痛苦,不由心碎。
柳夫人哭了,潜龙哭了,凌宵鹤哭了,柳家两兄弟也哭了;接生嬷嬷们也哭了:为什么这个皇后的产室会有这么多没要紧的人!谷卜子老人也挤进来了,看了看情况,道:“没事,出头了!快,用力,深呼吸!用力!一二三!嘿!哇!”
别误会,那“哇”是婴儿的哭声,所有人都凑上去,急得嬷嬷大叫:“离开些,别把孩子的空气给夺了!”眼一转:“谁把产房门给开了!快关上,娘娘受风会病的!”门忽地一声,在嬷嬷面前自己从地是站起来,自己回归原位,原来门下压了一个守门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