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正意味深深凝视她:“小云云,觉得那暗使如何?”
“或许。”云意侧眸一笑,眉目间流转着一丝动人的情致:“或许,他可以成为我们的助力。”
心头咯噔一下,临渊眸光微微一缩,“莫非云云看上他了?”
好浓的醋味!云意凤目一弯,缓缓抬起手,玉笋的指尖夹着一丝打了个结的长发,“我、早就看上他了……”
视线从那根莫名其妙的头发上转移,临渊顿时屏息,却见她促狭一笑:“他是风息!”
原风息?临渊顿时五味杂陈,不知是悲是喜。“你怎么肯定那人是他?”那人的气质与原风息有几分相似,但是,原风息怎么可能成为暗使?
目光再次落到她手中的发丝:“就凭这个?”
云意轻轻点了下头,却并没有多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这是她与风息的誓言。刚才风息的举止之间,也透露了一点讯息。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旁人很难领会。
“刚才那孩子,只怕不简单。若我所料不错,风息定然受制于他。”
“也许,你会错意了?”就凭一根头发丝,就笃定那人?什么样的默契,才能达到这样的地步?临渊怔怔看着她神色间流露的温柔,心里颇不是滋味。
虽然早有准备与人分享她,然真正面对时,还是感觉有些难以接受。
“是与不是,相信很快自有分晓。”
殿内一片安静。
阳光从雕花的窗子投入,隐约可见光线中浮荡的尘埃。
子幽正对着窗子坐着,百无聊赖的他,开始认真细致的数起空气的浮尘……正入神,却蓦然起了警觉。倏然回眸,只见男子静静靠在一人高的青花瓷宝瓶边,深沉的气质,幽凉的目光,丑陋的面容,是、幽冥王。
子幽神色淡漠,幽冥王不动声色,两人对视良久。
幽冥王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来:“你是白夜的后人?”
子幽一言不发,白夜是他父亲的名讳。已经许久没听人提起。
“嗯?”幽冥王也不动怒,只森凉目光打量了他一番,颔首道:“不错。竟有奇遇,得火荧之火淬炼。不说别的,至少可以重见天日。这、约莫是暗血族最大的心愿。只是,无论怎样,皇家所下的禁咒,却不能破除。”
子幽淡淡垂眸,丝毫不为所动。
幽冥王扯出一丝诡异的笑意:“你的禁咒,也该发作了吧。”他自然是仔细探听过小云儿的一切,白子幽罔顾历代先祖立下的规矩,对那丫头动了情意,已是触发了禁咒。
冰冷的视线游移到他手上:“你掌心的印记,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是他的猜测,子幽却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掌。
幽冥王眼神微微一闪,随即淡淡转开视线,“我有办法可以解除白家世代的禁咒。若你愿意一试,可以随时来寻我。”
说完,他默然盯着子幽,期待他的反应。然而,子幽却神色不动,波澜不起。
幽冥王目光闪了闪,这小子倒真沉得住气!
伸手轻轻摘下探入窗子的一支翠绿枝叶,他又道:“白家世代被皇族禁锢,不得自由,甚至不能有所爱。你忍心、让你的子孙后代继续步上自己的后尘,爱而不得,生受煎熬么?”
子幽侧脸,盯着光线中浮动的尘埃,继续数数。
幽冥王见此,不禁神色微冷。还真是冥顽不化!
“若不解除禁咒,你就只能像你父亲那样,看着心爱的女子与旁人恩爱,而自己则被迫娶一个不爱的女子,繁衍后代。何其可悲!”
子幽长睫微颤,却始终没有抬眸看他。
油盐不进的家伙!幽冥王耐心耗尽,不禁有些恼怒,却听子幽凉凉道:“太罗嗦。直说来意吧!”
丑陋的面容微微扭曲,幽冥王似是动了杀机,然而不知因何故却隐忍了下来,讽刺一笑,道:“不愧是白家的种,都一样的窝囊。本王,就等着看,看你因爱绝望。等着看你被迫娶妻,等着你的后代给小云儿为奴为婢……”
子幽倏然抬眸:“你活不了那么久!”
幽冥王被呛了下,半晌说不出话。却听子幽继续道:“何况,我只跟她生孩子。子女本应侍奉父母,给她为奴为婢有什么不对?”
“你这些年,白活了!”子幽眼神不屑,言外之意,他连这简单道理都不懂。
幽冥王说了半截的话生生被掐在喉咙,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憋得脸都青了。
“你活得不耐烦了!”他霍然起身,座下椅子顿时支离破碎,他丑陋的面容,狠狠的扭曲,狰狞如鬼,不由分说,一掌朝子幽轰来。
罡风将子幽的长发扯得笔直,他眼底浮现一丝凝重,排山倒海的掌力已汹涌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却听得一声疾呼:“主子!”一条黑影从窗台窜了进来,“大事不好!”
子幽本已做好与幽冥王生死一战的准备,不料这节骨眼上,幽冥王却生生收回攻势,冷厉地盯着来人:“何事?”
男子疾步上前,挡住了子幽的视线,未见有声,也不知说了什么,幽冥王登时勃然大怒一掌将那人扫了开去,旋即头也不回地从窗口跃出,瞬间消失了踪影。
子幽若有所思看着幽冥王消失的方向,那被打伤的男子爬起来正欲离开,却被他一把擒在手中,诡异的双瞳幽幽注视着他:“刚才与幽冥王说了什么?”
男子默然片刻,蓦然眼睛一翻,顿时七窍流血,瞬间绝了气息。子幽神色一冷,随手将他丢在地上。
云意恰好回到,看见殿中一片狼藉,先的怔了下,旋即疾步走过来:“子幽,发生了何事?”将他仔细端详了番,发现他并无受伤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
临渊注意到地上的尸体,道:“是义父的人。”
“幽冥王来过。他想杀我。”
闻言,云意眉心微蹙:“莫非他已经知道是你跟踪他入了密室?”
子幽摇头:“没有。”却并没有多言详细,伸脚踢了踢地上的尸体,“此人来后对幽冥王说了什么,他便急急忙忙走了。或许,我们可以派人探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