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打算怎么做?”
云意冷冷一笑,“自然是借力。大禹国臣民崇佛之风盛行,然而,却有凌驾于佛门之上的通天塔。把临渊叫来!”
“呵呵,小云云想我了?”说人人到,临渊妖娆的笑声飘入,推门而入,来到床边,挑起她的下巴,笑得轻佻邪魅:“要使唤本尊,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云意拿下他的手,扯唇一笑:“什么条件,只管说来。”
“什么都可?”临渊眼角的曼殊沙华轻轻舒展,“若本尊要你的身、和心呢?”
云意挑眉一笑:“只要你有那个能耐。”
“我等着,你向我臣服。”临渊俯首,幽深的目光锁着她,邪魅一笑,语气之间,信心满满。
“我也等着。”云意不置可否地笑笑,最后谁被谁征服,谁对谁臣服还不一定。
目光相对,各有算计,尽在不言中,临渊凤目一瞬,忽而仰天哈哈一笑,“小云云,届时别哭鼻子哦——”翩翩大袖一甩,扬长而去。
看着他张扬背影,云意摇头一笑,缓缓闭上眼睛,陷入沉思。
子幽默然陪伴在侧。良久,她睁眼看他,“子幽,过去的我,是怎样的人?”
子幽想了下,“像火。”
火?热情洋溢、光华照人吗?云意扯了扯嘴角,总觉得那些记忆像是虚幻的梦境。以她前世的遭遇,怎么可能是百里雅那样活泼热情的性子?会那般毫无保留地爱着百里嚣,会毫无所求地救下玉微暇,甚至还以身体温暖他一整夜?若是她,只会救有价值的人。
思绪飞转,记忆中,她穿来之时,百里雅十岁。被人陷害弃于冷宫废井之中,饥寒交迫,伤痕累累,浑身的骨头断了大半,仅剩半口气。是百里嚣救了她,从此结下孽缘……
神游之间,听得子幽淡然飘渺的嗓音说道:“你受伤之事,我瞒了华殇。他被皇帝召进宫了。”
云意自回忆中抽离,点点头:“瞒着华殇也好,省得他担心,然,皇帝醒了?还召见他?”云意不禁有些担忧,“可有暗中派人跟着华殇?”华殇虽表面对父母之事不在乎,然儿女对父母的儒慕之情乃天性,万一皇帝打什么歪主意……莫非真要让他提前“退休”。
“嗯。”子幽顿了下,又道:“还有,夫人今日上香,至今未归。我已命人出去寻找,目前尚未有消息。”
“什么?”闻言,云意霍然弹坐起身,一时扯动伤口痛得冷汗直冒。
“爷!”子幽急忙按住她的双肩,扶她小心翼翼地靠坐好,云意白着脸,轻轻吸了口气,“语梅失踪了?今日我在山道上遇上她,还特地叮嘱她早些回去。府内的护卫和暗卫都有安排,想不到、还是出事了。”
“是我思虑不周。当时应先将她送回府的。”云意颇有些自责,当时只顾急着追寻“姬允祯”,却忽略了语梅的安危。
“会没事的。”子幽犹豫了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但愿。”云意顺势捉住他的手,拉他坐下,将脑袋靠上他的肩膀,“抓语梅无非两个目的,要么企图从她口中得到关于左相府的信息,要么就是想以她来要挟我。目前,对方尚无动作,语梅应该还算安全。只怕对方问不出什么,一怒之下痛下杀手。”毕竟方语梅名义上是左相夫人,却形同摆设。
背后操纵之人,会是百里嚣吗?包括姬允祯,还有今日那鬼族。百里嚣将势力渗入大禹,是想兵不血刃拿下大禹?从前两国国土并不接壤,而今隔在中间的晋国成了大燕的附属国,大燕又日渐强盛,以百里嚣的野心,定是不甘于此。
百里嚣,哪怕是为了你我之仇,我也绝不让你阴谋得逞。你的野心,将终结在我云逸手里!
而即将到来的大燕国使团访问,那就是你我宣战的开始。
雅室中,烛光摇曳,一人持剑对着火光,兀自沉吟。
男子穿着深紫色镶金边的窄袖子胡服,愈发显得身材挺拔颀秀,巍巍如玉山。他肤色玉濯,五官精致,棱角分明,剑眉如峰,鼻若悬胆,唇如涂丹,一双深邃眼眸,如盛星月,璀璨逼人,却又幽深神秘,浩瀚如宇宙,让人神往。
如玉雕的手指紧握剑柄,双目久久注视着泛着诡异黑蓝色的剑身,凝定的侧脸,皎皎如山中月,冰凉透彻似月下泉,如诗似画,美绝人寰。
跪在地上的女子,在压抑的沉默中,不经意抬头,见此情此景,不禁怦然心动。她眼眸似被点了火,亮得逼人,透着热切。
“媚姬。”长剑蓦然刺来,媚姬大惊失色,那剑尖坎坎停在胸口处,只要再进寸许,就可以将她刺个透心凉。
“媚姬无状,主子恕罪。”媚姬浑身冰凉,吓得动也不敢动。剑上,可是剧毒。
百里嚣冷冷俯视,醇厚的嗓音毫无温度:“你擅作主张,暴露了万佛寺,此乃大过。心生暗鬼,对主子无礼,乃小过。然,无论过错大小,只要犯错,就必须受到惩罚。”
媚姬冷汗涔涔,以额贴地:“媚姬知错,主子饶命。”想到主子的手段,只觉手足冰凉,恨不得狠狠甩自己一巴掌。主子虽是容貌冠绝天下,却手段酷烈,冷绝无请。她竟然色迷心窍,胆敢对他心生琦念,死还是轻的。
正惶恐不安,却听得他冷声道:“念你尚有可用之处,这条命就且寄下罢。”
“谢主子宽恕。”媚姬浑身一松,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起吧。”百里嚣收了剑,转身坐下,“说罢,什么事?”
媚姬眼珠子转了转,道:“主子的剑,是怎么回事?”
霎时,如刀剑般的目光刺来,媚姬不禁捏了把汗,暗恨自己这口无遮掩的性情,幸而,那威压不过瞬息,百里嚣淡声道:“剑上剧毒,来自一人之血。”
“血?”媚姬惊愕,“谁人之血,竟深藏剧毒,霸道如斯?”
“临渊。”百里嚣薄唇轻吐,眼底划过一道冷芒,“他与原云意什么时候搭上了关系,缘何没有向朕汇报?”今夜一战,折损了好些属下。且就连他自己,都差点着了道。还有、原云意那一巴掌……抬手触了触脸颊,虽红印已消,当时那种火辣辣之痛还残留脸上。像是一道屈辱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