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两性关系爱情开卷考
17648500000044

第44章 恋爱开卷考

前年寒假,原高中时的同学纷纷从各地高校回到福州。聚会中,在成都一所大学里读电子计算机专业的张君告诉林仪,他班里有个男生,原是系学生会文体委员,学习成绩也很好,但在大二下学期期末考时,因为作弊,而被学校开除。

“这个男生叫徐华。”当张君指着一张合影里一个帅哥轻描淡写地说时,不知为什么,林仪一下子就被那个一手抱着球一手做着“V”姿势的男孩吸引住了。她刚刚失恋,所以特别有悲天悯人的情怀,她说:“他好可怜,一失足成千古恨!”

张君看林仪对徐华感兴趣,便详细地叙述了他的一些近况。原来,被开除后的徐华,不敢把这可怕的消息告诉家人,他是那里乡亲的骄傲。另外,徐华父亲由于做生意失败,债台高筑,情绪十分低落……对此,孝顺的徐华不忍心把这一切告诉给自己亲人。他后悔莫及,但这恶果仍然只能由自己默默地吞咽。他活在一个谎言里。

徐华在校外租了一套房子,房租十分便宜,因为那房子之前发生一起凶杀案,没有人敢租用。而不怕鬼的徐华住了进去,一个月才象征性地给房东50元。同时,徐华还找到了一份工作,在某电脑公司里打工,月薪近两千,生活基本能自给,偶尔还给家里读中学的弟弟寄些零用钱……

不过,平常通讯地址,仍是沿用原先大学里的信箱,周末,他也常去大学里跳舞,寻找曾失去的乐园。平常有什么信件,他仍可以自由地去取。实际上,辅导员及系里一位副主任,对徐华还是很关心的,毕竟他曾是个十分优秀、得力的系学生会干部……

听了张君的叙述,不知为什么林仪心头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情感,是同情?还是好感?她自己也糊涂了。林仪是家里的独女,没有兄弟姐妹,所以特别渴望友谊,张君就是她结拜的好哥儿们之一,于是林仪想与徐华通信。张君很理解她,他说愿意帮林仪。原来徐华曾在某杂志的“心情卡”栏目上留下过自己的大名与通讯地址,张君建议林仪就可以从此入手写信“应征”,名正言顺,徐也不会觉得唐突、奇怪。张君还保证说,他决不在徐华面前点明林仪与他是老同学关系。一场“友情援助”就这样开始。

女孩是不是都爱“落难公子”?张君笑着说这句话时,林仪心里也“咯噔”了一下,难道自己就这样轻易地爱上一个遥远的四川男生?会不会太简单了?

第一封信,林仪表现很客气,只是说看了他在杂志上的“交友卡”后,便想与他交个笔友,因为同是大学生,会有一些共同语言。在这里,林仪仍把他“当”成一位大学生,她不能残酷地揭穿这一切。当然,也希望有一天他能对自己实话实说。

徐很快就回信,说那本杂志里配发的照片太模糊,顺寄一张近照,以作留念。那是一张帅气逼人的单人照,仍是背心短裤打扮,一丝迷人的笑容令人陶醉。他说,有了林仪这位远方朋友,他每天晚上看天气预报时,就会特别留心福州的天气……就这么一句话,林仪激动了很久,她是个爱幻想的女孩,第二封信的开头,她亲昵地称他为“阿华”……

同时,林仪有一个很悲壮的念头:爱他,做个“爱情救星”,让他更自信更有力量走出这段人生沼泽地,并别有用心地鼓励他“好好学习”……

就这样,他们开始心照不宣地在平信和电子邮件里谈恋爱,有时也会打打电话,用声音互诉衷情。就这样,一年过去了,林仪收到不少他通过邮局送来的鲜花,她完全成为爱情的俘虏。成都与福州,成了两个爱情的点,两点成一直线,两地相思,美丽而略带伤感。

又是一个寒假,与张君再聚时,他说,徐华几乎把林仪的信件全拿给他看了,似乎有一种炫耀之意,因为他与徐华原先是好朋友。对此,林仪心里很不舒服,临走前,张君提醒林仪,最好用情不要太深,因为这种两地爱情,有些“空对空”,很脆弱,虽然这个爱情对林仪而言是如此美丽、动人。

回家后,林仪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细细读着徐华火辣辣的信,心里很矛盾。有些生气,但又拼命为他寻找理由,比如:因为他太爱自己了,并为之骄傲,他才会那样把信拿给朋友分享。这夜,林仪失眠了,爱情像一条没有灯的长廊,她已走了很远很深,有些迷惑,却不知如何看清这一切。

当徐华再次打电话来催林仪发一张“玉照”给他时,林仪突然心血来潮想考察一下他的感情。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渐渐有点虚,因为交往一年多来,他从来没有如实告诉自己,有关他的真相、现况。林仪心里其实一直等着这一天,可是,他从未给他自己一个机会。几次电话里林仪故意问他学校情况,他都对她撒谎,甚至英语过六级的神话也绘声绘色地编了一大段……

林仪很失望,于是,恶作剧地“偷”了一张乡下表姐的旧照片,土土的,似乎也不漂亮,当她把信和“玉照”一同用特快专递寄出去后,便焦急万分地等他回信。一周过去了,半个月过去了,仍不见回音。第21天,当她终于收到他的信时,已猜出了信里的内容。信里的句子,一下子变得客气、冷淡、陌生,他在最后一段是这么写的:“营养着一段爱情的,从来不是时间,时间只是营养感情。营养爱情的,是感觉;营养感觉的,是还未到手的东西……我真诚地谢谢你……”

实际上,他“到手的”只是一张不是“真我”的照片,这是一次测试爱情诚信度的开卷考。可是这次,他又“作弊”了,又失败了。也许他是忠于自己的感觉,但有些话,他说了太早,那么,客观上,他骗了自己,也骗了林仪的一片真心与痴情!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不诚实地说?谎言也许只可以在婚姻里偶尔为之,但爱情,特别是爱情的开始,诚实是最重要的游戏规则。但林仪仍不死心,秋风乍起的那天早上,她决定现身,给老友张君打了个电话算是打了招呼,二话不说就坐了72小时的火车去四川。当她突然出现在徐华租住宿舍门口时,他惊呆了,在旁的张君尴尬地介绍说:“这就是徐华!”

林仪伸出手,徐华退却了。他曾勇敢地住进了“鬼宅”;这回,爱情的手,他却再也无力地去握一下。林仪看到他羞愧的脸,也可以想象得出他内心的挣扎与忏悔。她流泪了,不知为什么?但林仪说:“我坐72小时的火车来四川,只想问你一句话:为什么不爱我了!”

“你为什么要寄一张别人的照片给我?”徐华终于开口说话了,言下之意是,如果寄的是“真我”,他一定会更好地继续他的爱情……林仪摇摇头,没有回答。但她心里这么问:对一个不诚实的人,为什么在用真实的一切去冒险呢?

林仪再次问他:“为什么不爱我?”

他仍没勇气说出不爱的理由,对此,林仪看不起他。因为她确信,爱一个人可能没有任何道理;而不爱,是有理由的。当她改乘飞机回到福州时,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这份轻松与明白,林仪特别珍惜。一阵寒风吹来,她把衣领高高地竖起,然后两行清泪夺眶而下,这不再是伤心,而是感动,为自己的果断与英明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