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琴静静地躺在那里,想不到真正得到一个男人关心的时候,却是自己头破血流的时候。
司马南把安琴送回宿舍,自己张罗着给她弄吃的去了。安琴和小秘书根本没有生火做过饭,那个女记者是十天半月不落家的人,更不要提什么锅碗瓢盆,就是有了还不是安琴自己撑着起来做这些。
司马南下去一会儿,带了个端着盘子的小伙计上来,菜在安琴床前摆开,她倒抽了口冷气,什么白豆炖蹄膀,山药炖鸡,炒鸡杂。安琴皱着眉头说:“哎呀,我哪儿还有心思吃饭,你弄这些干什么呀。”
司马南憨厚地说:“给你补补呀,出了那么多的血,不补怎么行?再说我还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呢。”
安琴说只想吃泡菜,那小伙计站在一边有点不想跑腿似的扭昵,司马南掏出五块钱说:“跑一下再送来,多的是你的了。”
安琴心痛地喊:“不吃了不吃了。”
可那个小伙计生怕司马南反悔一样,抓了钱就跑回去了。
司马南坚持要坐在床边喂她吃饭,弄得她别扭得不行。后来干脆把碗推开说:“不要这个样子,你就像在演戏一样,存心不让我吃饭是不是?”
司马南依了她,自己一直站在床边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吃,直到小伙计把泡菜送来,他才胡乱刨了一小碗饭。等人把碗筷收走,安琴坐在被窝里发了会儿神,就催司马南赶紧走人,说太晚了,人家看着不好。
司马南答应着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安琴自己先到卫生间洗漱去了,回来发现司马南还在那里坐着发呆。看到安琴披着头发进来,司马南涨红着脸说:“我马上就走,不过……能不能让我亲一下你。”
他的这个提议让安琴一下子愣了,犹豫间司马南已经不顾一切地把她抱在了怀里,他闭着眼睛什么都不管地只是说:“我终于亲到你了!哎,我终于亲到你了!”
安琴开始还想把他推开,但越推司马南抱得越紧,后来不知怎么的,这吻就有了回应。两个人就这么搂抱着由门边往床上移去,安琴唯一的反抗就是嘴里一直念叨的“不”字。就这么在“不、不、不”中安琴的睡衣被扔在了床下。
当司马南贪婪而温情地吸吮着那梦寐以求的部位的时候,这抵抗也就停止了。安琴闭着双眼静静地躺在床上,任由这个想了自己十几年的男人用他温暖的嘴唇游遍自己的全身,安琴所有的毛孔都像喷薄的花蕾张开……
当司马南把自己送入那湿润的花蕾中的同时,他的手温柔地摸索着安琴还贴着纱巾的宽阔额头,这美丽的额头曾让他无数次在梦中亲吻,今天他还要让这额头作证,一切都是真实的——这激越的冲刺,这让人心醉的颤栗……
当一切都过去以后,安琴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捂住自己的眼睛对司马南说:“滚吧,滚吧!你赶快滚!”
司马南穿好衣服坐在床边,他抚摸着安琴的头发,轻声地说:“我不是想占你的便宜,我真的爱你呀!如果你愿意,我立马就离婚。我想了你一辈子,我都以为自己要把你忘了,可老天爷又把你送回来了。”
安琴在被子里呜咽着哭起来,这一下把司马南吓坏了,他拍着被子说:“那你打我吧,怎么打都行。”
安琴在被子里使劲摇着头,她知道司马南可能是真的爱自己。她现在伤心的是,自己爱方骏,方骏却并不把这爱当回事;司马南爱自己,可自己却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他,有的只是感动。今天这一场算是自己还了欠司马南一生的账,但自己的感情债又找谁要去?
司马南坐守一会儿,要走之前摸着安琴的头发说:“我走了,赵越那里你要是觉得委屈,咱们就不去,我再给你想办法,总有事情等着你做的。周老师那里的钱一定要要回来,你不好出面,我出面。你简直是太幼稚了,几万块钱给了人,连一张收条都没拿到手,要是他自己独吞了怎么办,几万块啊!”
安琴迷惘地看着他不停动着的嘴,摇摇头说:“周老师他不会的,他不会自己吞下的,你没看他是个真正的老实人呢。”
司马南说:“谁是老实人?我看你才是天下第一号老实人。你除了对我凶,就拿别人没办法的。你看看,一件件事里,谁讲良心了,说你格格不入,还真是格格不入。”
他说着看到安琴的眼里又汪上了泪花,赶紧打住自己的话头说:“好了,好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个钱我给你要回来,不能白白地便宜了那小子,你就没想为了这钱你受了多少委屈。”
说完他看看泪眼婆娑的安琴,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拉开门要走,这时安琴一把掀开被子,眼里还有泪花却语句十分坚决地喊住他:“我的事你不要管!我只要你给我讲,方骏在那里?”
星期天的早上,司马南打电话来告诉安琴:“你不是想见方骏吗?怎么样,今天跟我跑一趟。”
安琴先是一愣,不知道司马南又要唱哪一出。但自从把那六万元给了周老师后,想见方骏的念头越来越强烈。能从容不迫地站在方骏面前,坦然地注视他的眼睛,是她近些日子里非常渴望的一件事。也许自己只是方骏生活中“轻轻地来,轻轻地去”的那种女人,但这一来一去简单扼要却是她不甘心的。
听了司马南的话,她的第一个反应是:“他没事吧?”
这句话有点让司马南不舒服,但男人就是男人,特别是像司马南这样见过世面的男人,这点大度还是有的,他不动声色地说:“没事,好逑得很,正赶着出风头呢,专门打电话叫我们去看看他。”
他们的目的地是月亮村小学。昨天司马南得到一个可靠的新闻来源,月亮村小学改造建设要动工了,望玉乡报料过来是希望报社对他们重视。司马南把这一条新闻线索扣下来,没让报社派人前去采访报道——他不想让方骏戴着安琴给他的桂冠风光,他不相信方骏真的就穷得一塌糊涂。和安琴的一场灵肉之交驱散了司马南埋藏在心里多少年来的自悲,占有的感觉真是让一个男人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他在心中说:这是我的女人。而我的女人是容不得人欺骗和利用的。方骏不能让一个受伤的女人再次为他受伤。
司马南是要让方骏把钱还给安琴,但他太知道安琴的性格了,这个头脑发热的女人,理想化地看待这个社会,原来就头破血流,现在还在寻着头破血流。
司马南没有那么多精力和她讲事实摆道理,他觉得自己是安琴在这样的一个圈子里的代言人,为她主持公道、维护利益的亲人。跑这一趟,让方骏说个明白是义不容辞的事。他不想告诉安琴此行的目的,怕的是这个死脑筋的女人再次犯傻劲。
此行,司马南专门带了个公安的朋友,其实也就是个穿警服的干事,平时爱在报社投稿,经常求着司马南,司马南只想借他的那身警服压压阵脚,毕竟钱是安琴自愿给人家的,拿出手的东西再拿回来,就是面对再老实的人也说不清会是什么结果。
车开在半路上安琴说记不清路了,那个公安就主动跑下车去问路。因为要见方骏,安琴坐在后坐满脸的局促不安,司马南回头看看她说:“害怕了是不是,我说你平时不要喝酒,酒这个东西能让人干逑傻事。”
安琴不明白他的意思,不服气地说:“什么事不傻?从我第一天跟着你冒充记者起就是傻。我本来就不是在这个圈子里混的料。”
司马南干脆回过身来,盯着她说:“你不识好人心啊,我还不是想帮你走出你那个圈子。南窑真的住着那么有味?你都不怕人家怎么看你。”
“大不了看我是坏女人。南窑的那些女人也不见得就坏到哪里去,倒是你们一天到晚地使坏主意,我看也好不到哪里去。”
司马南看那个公安问了路往车上走来,赶紧说:“等会儿不准当着我的朋友面乱说话。你也不看你都说些什么,要注意层次,懂不懂?很多不是那个层次的女人都希望人家看重自己,你看你咋就这么作践自己。”
那个公安过来说:“还远得很,顺这条路先到望玉镇上。”他拉开车门进来,点支烟递到司马南嘴上,骂骂咧咧地说:“狗地方真穷,穷得人都傻不啦叽的,刚才我问那个卖广柑的多少钱一斤,他光看着我笑,说‘你说多少就算多少’。真要想烧他,我就‘说一分钱一斤’,看他卖不卖。”
安琴不屑地说:“不卖又怎么样?”
公安说:“谅他不敢调戏老子。”
司马南说:“那你咋不一分钱把它全打发了。”
“咱们心软啊,看他傻不兮兮的样子,一定是被欺负惯了,占他的便宜不酸掉我的牙呀。”
安琴想这个人还算有点良心,但骨子里那种能左右人的优越感还是在言谈中一点点地渗透出来,心里想这世上凭什么就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司马南算哪一等?方骏是哪一等?这个斜叼烟的小伙子穿这么一身制服又是哪一等?待会儿见了周老师又把他算哪一等……
脑子里翻来覆去地瞎想,并不理会他们两个男人的谈话,倒是那个公安突然好奇地问安琴:“安老师,你咋就心血来潮,想起给他们学校捐款了?”
司马南马上把话接过去说:“她是喝高了,自己干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公安就说:“那么,那个拿钱的家伙该算是欺诈,因为你当时神志不清吧?”
安琴赶紧否认说:“不是,不是,周老师是个实诚人,再说他给我带那么一篮子的东西,礼轻情义重。”
那个公安理解地说:“你们女人就是软心肠,那一篮子东西,要按我刚才的办法,买下来不过几块钱,你的价钱给高了。安老师不知道,哪里能轻易地扶贫?光是人家考虑你的动机就让你说不清楚。”
安琴没吭声,心里想,要考虑自己的动机,真是让人说不清楚。
司马南怕小公安不小心把此行的目的透给安琴了,就打断他的话说:“去你的,今天咋搞起逻辑推理来了?”
安琴望着窗外不出声,心想这个公安不知道这钱的来龙去脉。知道了又怎么样,一个有着冷漠和无情心态的人也不能理解。
司马南说:“我还一直怀疑这钱让那个姓周的独吞了没有,要是他想自己瞒起来就好了,我还真希望他起点贪心,那才有意思。”
安琴不明白司马南这句话的含意,接着他的话说:“有什么意思?你不就是想让我后悔嘛,但我相信他不会独吞的,一分都不会吞。”
司马南边开车边酸溜溜地说:“好啊,终于听你说相信一个男人了,不过幸好这个男人是个窝囊废,要不我真的要吃醋了。”
安琴生气地说:“我也是个窝囊废!不是窝囊废,这几万块钱就不算钱,用得着你们两个费心在这儿评头论足吗!”
那个公安见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说:“叶编对安老师可是没得说的,他自己的钱被人骗了也不会起那么大的火,不是见不得有人欺负安老师吗?”
安琴倔强地说:“是呀,我总是受人欺负,有什么办法,有的事就是千金难买我愿意。”
司马南说:“好、好、好,算我多嘴。我这个人一辈子都干逑些热脸贴冷屁股的事。”
安琴只把眼望着窗外不作声,当车驶进小镇的时候,远远望,着了路边挂着“内可停拖拉机”的破木板门的小旅店,她就知道到了贾大富的地盘。
小镇上抱娃娃的女人、卖挂面的摊主、豆花饭店的老板一双双直瞪瞪的眼睛让司马南骂了一声:“****方骏是这地方的人,难怪脑子不够用。”
乡政府那个叫四娃的小伙子嘴里叼了根牙签,站在一家药店门口正在给人吹牛,看有小车过来,警觉地扭头打量车内坐的是谁。
安琴指着他说:“这是乡政府的,我记不得路的,要不要去请他带路?”
那个公安蛮有把握地说:“看我去叫他上来。”
果然那小伙子高兴地跟着公安过来,弯腰趴在窗子上看到安琴,一下子又记不起她姓什么了,机灵地说:“记者首长,你们是来参加挂匾的吧?我们乡长都去了,我给你们带路,边说他就边跑了。”
司马南看到他的背影说:“这里的人果然是有病啊!带路还跑什么跑。”
安琴猜想他是去找送人的摩托去了,就解释说:“前面的路车走不了的,人家是给我们找摩托去了。”果然一会儿就来了四个农民骑着摩托过来,有两架上面还带着绑猪的绳子。那个公安一身发抖地直笑,安琴和司马南却皱起了眉头。司马南是为坐这样的车掉价,安琴却想起了当初和方骏回乡下的情景,心里搅动得难受。
四娃得意洋洋地带着这个摩托车队上路,安琴在摩托车上问带她的那个小伙子:“今天给谁挂匾呢?”
小伙子大声地说:“方家,他们龙娃干大好事了,乡上和学校今天给他们挂匾呢。”安琴心里想这种场合来见方骏,方骏会不会感到自己来邀功请赏了!心里面有些不自在了。
四娃带他们三个人赶到月亮村时,远远地就听到了鞭炮的噼哩啪啦声,挂匾仪式已经接近尾声,司马南看到一个黑木漆金的匾扎着红绸缎已经上了方家四合院里堂屋的门框上。
四娃兴高采烈地像是立了大功一样,三步并作两步地穿过在地上哄抢没炸响的鞭炮头的娃娃们,大声报告:“乡长别散了人,别散了人!记者来了,A市的记者来了!”
贾大富机灵得像是和安琴他们是老早的熟人一样,拨开人群,一丈远的地方就伸出了双手,嘴里哎呀呀地叫着。正准备散的人不用村领导招呼自动地围拢过来。
贾大富说:“****的龙娃,名堂多呢!我说他不可能不回来,领导都请来了,又整我们冤枉!****的龙娃名堂多呢!”
安琴一听知道方骏不在家,知道司马南又骗自己了,但心里边的期待顿时又被一种轻松替代。
司马南在安琴给他介绍过后,立刻进入到另一个角色中来,他两手交叉在小腹前面,傲慢地冲贾大富点点头,冷着脸幽幽地问:“方骏人呢,这么大的事,不出来露个面?”
人群里周老师跑了出来,一来就冲着安琴过去,拉着安琴的手说:“安老师来了好啊,安老师来了我就好给龙娃有个交代了!”他的脸因为激动涨得通红,这边拉着安琴的手使劲地摇,那边冲着人群里的女老师喊:“岳倩,把同学们都叫过来,过来给领导再唱唱歌。”
显然这些孩子们刚才都表演过了,那个叫岳倩的女老师脸上没有了上次的冷漠,三下五下地吆喝过一群涂了红脸蛋的孩子。孩子们扭呢地你推我、我推你,好容易站成了两排。
公安在后面悄悄地拉拉安琴的衣袖说:“安老师,下不了台了?”
司马南一挥手,不耐烦地说:“不唱了,不唱了,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唱个什么呀?”
他这一说,全场都鸦雀无声了,只有站在人群前面的二十多个娃娃,挤挤挨挨的,还在找位置,期待着岳倩老师的举手指挥。
这一鸦雀无声让司马南立马感觉到自己太沉不住气了,他缓和了下情绪,客气地对围着他的乡干部说:“大家坐嘛,大家坐嘛,我们来晚了,来晚了,本来听听孩子们唱歌也不错啊!不过有些事情不是大家期望的,需要澄清澄清。”
他的话更带来一片沉静,包括那些孩子,看到大人和老师眼里的神情发生了突然的变化,也不叽叽喳喳了。
贾大富把疑惑的目光向周老师投去,周老师又把这目光向安琴投来,安琴则把这目光投向了司马南。只有那个小公安知道这里将发生什么,幸灾乐祸地点着一支烟,仰头向天空吐着烟圈。
周老师几步上前,一把抓着安琴的手,着急地问:“安老师,怎么了,这里边有又什么事了?”
司马南推开他的手,笑着说:“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事呀。”
还是贾大富机灵,殷勤的笑容一下子堆上脸来,哈哈笑着说:“走走走,咱们先上家里说去。”
他一挥手,那个四娃就懂事的,在前面引着司马南他们三个进了方家的院子。
几个人在方家院子里坐下,司马南、安琴等三人自然是上宾,一桌上有胡乡长和村长几个作陪。安琴执意要和周老师、方骏的妈妈他们坐一桌,大家扭不过,她这才有机会坐在了瞎老太太身边。
方骏的嫂子大嗓门大喉咙地说:“妈哎,你摸摸这是谁个,安妹子,你说有福相的安妹子!人家现在是龙娃当家的了,龙娃的大事都托她办的,你摸摸呀。”
瞎眼妈妈笑眯眯的,真就伸手摸索安琴的脸来了。院子外边抱着孩子、纳着鞋底看热闹的女人们,眼睛都齐唰唰地看到安琴身上,看得她一脸发烧。
扭头看看司马南,他正保持着一种高傲的神态,仿佛又走上一个舞台,上演了威严的角色。想到欺下者必媚上,谅他在比他更高的人面前一定是一百八十度的另一种态度。
左右不见方骏的影子,明知他肯定不在,但还是忍不住附在瞎老太太的耳边轻声地问:“方妈妈,方骏他现在在哪里?”
可惜老太太没有听清楚这句问话,回答她说:“我知道,我知道方骏他忙,你回来也一样,你回来也一样。”安琴看看周围的人,再不敢问什么,她怕大家听出什么破绽来。
戏的高潮是司马南掀起的。他皱着眉头对贾大富说:“乡长呀,这次我们来是想见方骏,但方骏不在,可能有些事情就只好给领导讲了。”
贾大富讨好地说:“你讲、你讲,我们洗耳恭听着。”
司马南问:“那笔钱,你们动没有?”
周老师赶着说:“在会计那儿,已经上了账了,当着村委会的所有人上的账。”
“这不是方骏的钱,那存折单单上不是写得清清楚楚的嘛。”
司马南讲这个话的时候,目光直逼周老师,周老师被突如其来的事件一下子打懵了,张着死鱼一样的嘴巴,一会儿看看司马南,一会儿看看安琴,整个不说话。贾大富却一下子表现了安琴从来没看到过的严肃和认真。他把手里的烟头掐灭,牙齿咬得紧紧地对周老师说:“胡逑整……”
司马南接着说:“这是个误会,这钱是人家安记者的,一个女同志几十年辛辛苦苦的积蓄。当然这事得等方骏回来才可以说清楚。你们说方骏人呢?这么个让他风光了的事,咋不出来?”
这时人群发生了不小的骚动。特别是门外那一群女人,听也不一定听清了什么,反正觉得事情有了变故,立马像麦田里被惊起的麻雀轰地一声炸了窝。
方骏的大嫂愣了愣后,立刻表现出对一个家庭最大的忠诚,她一下子跳起来,手指着和她对面坐的周老师,嘶声裂气地大骂:“****的周酸酸,你日弄人咋的。你给老娘说清楚,这可是你拿回来的钱啊,事情是你红口白牙编排的,你成心想打我们龙娃的脸是不?”
岳倩拢着左右身边两个孩子的肩膀,啥也不说,脸上又回复了安琴第一次见的那冷色调。
和大嫂坐一张条凳的方妈妈因为大嫂一下子站起来,失去平衡,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安琴一把扶住她。短短几分钟之内的突然变化,连安琴自己也大吃一惊,她不知道司马南这几句话想干什么!是想把花戴在自己头上?是想要周老师把钱退回来?还是想要撕掉方骏的光荣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