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小狼,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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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于是,安琴随意地回答一句:“我不写了。”那神情非常的漫不经心,却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知所措。

“为什么?为什么不写了?”

“因为——”她停顿片刻,扫视大家一眼,仿佛铁了心似的喃喃道:“因为我发现了故事的真相。”

“你费那么多时间,不就为了探知一个真相,为什么在发现真相之后,却反而不写了?”阿朱问道。

“因为,一切都非我们想像中的……”

雨荷倏地抬头,她投向安琴的目光里深藏着太多的疑惑和不解,但她却隐忍不问。她什么也不再问。

当安琴取出白宜的日记,雨荷却一声不吭地退出去,走进自己的房间。这个房间,自她离开后一直空置着,在今夜,她又回来了,像一缕魂魄。原来,白宜的魂魄和她一样,也是这世上最凄凉、最孤独的。

紫玉和阿朱跟过去,只见雨荷蹲在无着无落的房间中央,埋着脸无声地哽咽。紫玉急步冲过去,抱住雨荷,哽咽成了痛哭……

极力避免的伤感,如决堤的水,汹涌而至。那局面凌乱不堪,不可收拾。阿朱像是受不了痛苦似的,低声叫道:

“别这样了?今天姐妹们能在此相聚,……心里不知多痛快,大家该高兴才对!”说着,两行泪也直流下来,索性别过头,让泪水流个痛快。

安琴听着她们的哭泣,只是叹息一声,悄然下楼。

在青砖墙下,她开始焚烧白宜的日记。她将日记一页一页地撕下,送进火中。那一张张纸在灼烫中折腾,扭曲,窜起一朵朵火苗,蓝色的。

纸屑升腾而起,如无数只带着疼痛而翩跹的白蝴蝶。它们翩舞着,拥向那堵古老的青砖墙。墙上的石蝴蝶,静静地侍立着,如侍立于时光深处的老者,超然澄明,带着永恒的秘密俯视着一切。

女人们一个个下楼,悄无声息地静立于青砖墙下。

白蝴蝶纷乱地舞着,在她们眼里,那是一种飞翔,是生命中一场不可推却的邀请。

蓦地,她们看到石蝴蝶的翅膀上沾了些许细碎的纸屑,如飞不动的幼蝶终于找到了栖息地,恋着母蝶不肯飞。

安琴的手拂过那只石蝴蝶,沾起一点灰屑,竟有些湿意!

下雪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已有雪花飘舞。东方亮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就在昨天,安琴突然又来了,她和罗泽已经有四个多月没见面了。

罗泽从草原早已回来。

安琴因为读懂了白宜凄迷的爱情,又看得太多身边悲剧的爱情故事,想着自己和罗泽的感情,一度情绪低落,自杀被抢救过来以后在家里养了四个多月,人白了许多,也瘦了许多。最近才开始上班,学校又给她安排了课,一个星期两节。

安琴敲门的时候罗泽正在画室里用那种黄黄的元素纸画小幅山水。安琴在外边一喊罗泽的名字,罗泽就紧张起来,他忙把笔放下,轻手轻脚去了卫生间。

“泽泽我知道你在里边,你把门开开好不好?”安琴在外边说。

罗泽其实大可不必躲进卫生间,他在屋里做什么,外边的人不会知道。

“罗泽去单位了。”罗泽这时候在卫生间里听见自己的邻居在外边说了话。

罗泽的这个邻居是个爱说话的老女人,这老女人不但爱说话,还对生活充满了热情,爱种些花花草草,一到春天就会把花圃里的花草不停地挪来挪去。除了种花草就是卷她的头发,总是弄满头的绿色塑料发卷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这个老女人最近又去上了老年大学,学茶道,学插花,学跳那种大秧歌,日子过得五颜六色花花绿绿。

“不会吧?”安琴在外边说罗泽早就不去画院了。

“早上就出去了。”老女人从花圃里站了起来,她刚刚又做了头发,满头是绿色的塑料发卷。她对安琴说她早上亲眼看到罗泽出去了,拿了个大牛皮纸袋子。罗泽出门的时候总是拿个大牛皮纸袋子,从来不用塑料袋子,要装裱的画儿了什么的都放在纸袋子里,连手机都放在纸袋子里。罗泽一共有两部手机,一部是星期一到星期五用,另一部是星期六日用,星期六日用的这部手机号码罗泽只告诉很少的人,安琴算一个,朱小旗也算,北京的黄小石算一个,母亲那边算一个。

“不可能吧?绝对不可能。”安琴马上把自己的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罗泽很快就听到了厅里的电话铃响,他明白是安琴从门外打进来的。电话铃一响,罗泽的小狗便叫了起来,一边叫一边看着罗泽。电话铃响了一阵停了,紧接着罗泽的手机又响了,手机放在罗泽的画室里。罗泽忙轻手轻脚去了画室,在画案上摸到了手机,关了,但手机的声音还是被外边的安琴听到了。

“泽泽,泽泽,你怎么搞的?我知道你没去单位。”安琴在外边说。

罗泽从去年秋天从草原回来后开始就不去单位了,当了两年青年画院的院长就写了辞职信。一开始当画院院长他还很高兴,但马上他就觉着自己适应不了,主要是适应不了管人和每天坐班。还有就是和书记的关系。当了两年画院院长,罗泽连一幅画都没好好儿画过。

“泽泽,泽泽。”安琴在外边又喊了两声,接下来就没了声音。

停了好一阵,罗泽以为安琴走了,正要行动,想不到安琴又在外边说了话:

“我给你买了些吃的,大杏仁和无花果,还有一瓶雀巢,泽泽你听见没?”

罗泽没吭声,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开口,也不开门,他明白自己不能再和安琴这样继续下去,坚决不能。

安琴又在外边说话了,说她把东西就放门口了:

“泽泽你把东西拿进去,小心让别人拿走了。”

罗泽心里忽然又有些感动,那感动轻微而具体,就像有人用一根羽毛在伤口上划了一下,有些疼,有些痒,还有些浮在上边的薄薄的感觉。 毕竟已经有四个多月没有见到安琴了,其间他们通过话,但罗泽和安琴每一次通话总是吵,罗泽说他和安琴之间已经结束了,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安琴却说除了罗泽她绝对不会嫁别人。所以他们在电话里总是吵。罗泽现在多多少少觉着自己有些对不起安琴,对不起她的原因主要是安琴被送到医院里抢救的时候罗泽没敢去看她,但安琴自杀,毕竟是因为他。

罗泽轻轻从卫生间里出来,他要在猫眼里看一下安琴。安琴正弯下腰把一个大食品袋放在门口,放完食品袋朝门这边凑了过来。猫眼一下子暗了下来,罗泽明白是安琴扒在猫眼上往里边看,但她注定什么也不会看到。如果从外边都可以看到里边,那还是什么猫眼?

这时候安琴又在外边说话了,说:“泽泽你记住,最近少吃方便面,方便面里的调料袋儿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连电视都报道过了。”为了省事,罗泽经常吃方便面。

“又脏又恶心,姜片都长了绿毛,泽泽你千万别吃。”安琴在外边说。

罗泽心里禁不住又有些难过,自己和安琴的关系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安琴为什么非要结婚?从一开始,罗泽就告诉过安琴自己不会结婚,那时候安琴也同意了,他和安琴之间虽然有过无数次无数次的性欢乐,但性是性,结婚是结婚,罗泽要的不是家庭,要的不是责任,他要的是一个人自由自在地生活,艺术家的自由生活,他可不愿像一只鸟一样给关到一只笼子里连一点点自由都没有。

罗泽在猫眼里看着安琴从走廊门里走了出去,穿着他去年给她买的牛仔裙,浅蓝色,上边有细细的白道子,清清爽爽,和她那顶蓝白道子相间的凉帽很搭配,罗泽还可以想象到安琴脖子上还戴着自己送她的绿松石吊坠,配着一条很细的皮带儿。

罗泽并没有在安琴离开后马上打开门把放在门外的食品袋拿进来,罗泽返回身,坐在厅里的沙发上,他想让自己好好静一静,好好想一想,把乱糟糟的思路理一下。

罗泽总是习惯坐在靠南边的那个沙发上,那是厅里光线最好的地方。罗泽拿起放在沙发扶手上的那本讲宝石的书。胡乱把书翻开,他也只能把书胡乱翻翻,只要安琴一出现,他的心就是乱的,乱得五彩缤纷。

他对自己说,要是翻到讲宝石的地方就看一会儿,要是翻到讲黄金的地方就出去把安琴留下的东西拿进来。他翻到了这一页,这一页上写道:

天然的黄金色泽艳丽,十分罕见,从远古时代就很出名并且为人们所追求,它在立方晶体之中变成结晶状态……

罗泽不看书了,把书又扔在沙发上。就在昨天,和罗泽关系最要好的季老师又把罗泽找了去,唠哩唠叨和他谈安琴的事,罗泽心里明白肯定是安琴又去找了他,安琴知道自己和季老师的关系。

季老师把罗泽训了一顿,说:“安琴自杀是因为爱你爱得太深,她都把你爱成这样了,你还要什么?她为了你都敢自杀,你还要什么?”

季老师这么一说,罗泽当时就忍不住激动起来,罗泽说自己从一开始就告诉过安琴,他这一辈子根本就不会结婚,上床是上床。结婚是结婚,性是性,婚姻是婚姻,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性早就和爱情分离了,谁还讲这些?话虽这么说,但罗泽现在对安琴是一点点办法都没有,他现在是只能尽量回避,尽量不见面,尽量不接电话,但他没有办法让自己不接安琴的电话,安琴总是用陌生的电话号码给他把电话打过来。或者就在外边敲一阵子门,喊一阵,留下一些东西,这真让他受不了。那种让人怎么也摆脱不掉的感觉真不好受,罗泽的生活现在简直是乱了套。

罗泽的日子其实一直过得都很规律,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站在小画案前画一阵子画儿,或者是写字,然后就是去遛他的小狗,一边还跑跑步,穿着他最喜欢的阿迪达斯牌子的白色运动衫。罗泽的那只小公狗已经十岁了。遛完小狗,在以前,就该去后边父亲那里了,自从罗泽的父亲和姜小兰同居在一起后,罗泽就没再去过,他和父亲不说话已经有一年多了。

罗泽的母亲现在是一个人过,住在师院,身体也不太好,每星期还有四节课,她讲课总是很认真,每次讲课都要带一大摞书气喘吁吁奔赴讲台,但一上讲台她又总是想不起自己要讲的东西。罗泽的父亲和姜小兰同居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很大,所以记忆力一下子就不行了,人也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让罗泽和罗泽母亲最痛心的是罗泽的父亲勾引了老朋友姜秋生的女儿。

为了安慰母亲,罗泽现在倒是经常去师院那边去看望母亲,安琴喝安眠药自杀那一阵,罗泽甚至还在母亲家里住了将近有半个月,罗泽长这么大,上美院附中住校,上美院又住校,大多数时间在外边,很少和母亲住在一起。罗泽的母亲还奇怪罗泽这一阵子怎么会突然和自己住在一起?她担心罗泽是不是又和他父亲吵了架?

“因为什么又吵?你别总是和他吵。”罗泽的母亲对罗泽说父亲怎么说都是父亲。

“没人说他不是父亲!”罗泽对他母亲说要吵就让他和那个姜小兰吵去吧,吵他们乱搞的事,最好能把他们的丑事吵成国际新闻才好。

“你别总是这么说你爸爸,好说不好听。”罗泽的母亲看着罗泽,停停又对罗泽说:“最了解你父亲的你说是谁?说到底还是我!你父亲是在寻找激情,他寻找了一辈子的激情,从年轻的时候开始!你以为他会真爱上那个姜小兰?会爱上那个小烂货?他会爱上那个小烂货?”

“要真是爱情我倒还能接受,可惜他们之间只有乱搞!”罗泽说。

罗泽的母亲突然很寒冷的笑了笑,她弯下腰,要罗泽看她床下的那个小保险柜。罗泽知道那个小保险柜里放的都是些存折和金条,还有他父亲收藏的一些古代金银器,都是十分值钱的东西。罗泽的母亲说这些东西都是前不久罗泽的父亲背着姜小兰拿过来的。

“你说你爸爸是什么意思?都是前不久才拿过来的,都在这里了,姜小兰别以为她年轻就能把你爸爸的心偷走!在这个世界上,说到底最知道你爸爸的还是我!你爸爸追求的是激情和新潮,他一辈子都是这样。”罗泽的母亲又把这话重复了一遍。

也就是母亲让他看保险柜里的东西的时候,罗泽觉得父亲真不是个东西。

“乱?伦怎么说也不能算是新潮吧?!”罗泽说。

“别说了,别说了,说你吧,你为什么住妈这儿?为什么?”罗泽母亲说。

“因为我是您儿子。”罗泽笑着说:“儿子和母亲住在一起不行吗?”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罗泽的母亲还是了解儿子的,罗泽的母亲是个十分聪明的女人,英语讲得十分好,讲外国文学可以用英语整章整章诵读原著。

罗泽看着母亲两鬓的白发,想了想,还是没把安琴吃安眠药自杀的事对母亲说。

“没事,什么事也没有,我就是想和您在一起多住几天。”罗泽说。

“你和你父亲在这方面都一样,都只会对我说谎。”罗泽母亲对自己儿子说。

罗泽不看书了,也不想继续画画儿了,他想自己应该出去遛遛小狗了,小狗这几天有点拉肚子,总要隔一阵子出去一下子。安琴放在外边的食品袋也要拿进来,总不能把她买来的东西扔掉。罗泽换了那双很舒服的黑色小牛皮轻便鞋,他换鞋的时候小狗就开始低声欢叫,围着他跳来跳去。

罗泽开了门,把门口的食品袋先拿了进来,他顺便把食品袋打开看看,发现里边还有酒,是那种小瓶的竹叶青酒,这种酒甜甜的,罗泽和安琴都很喜欢,他俩儿在做爱的时候总是爱喝点儿这种酒,这样可以让情绪先飘飘然一下。

这时小狗已经跑了出去,在院子里突然兴奋地尖叫了起来。

罗泽马上跟了出去,出了楼门,他突然吃了一惊。

安琴坐在外边花圃旁的石凳上,正直盯盯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在家。”安琴已经站了起来。

罗泽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这真是令人尴尬。

“你是不是不准备让我进家?”安琴又说。

罗泽张张嘴,他还有什么办法,只好又返回身。

“我们四个月没见面了!”跟在他身后的安琴已经激动了起来。

进家之后,安琴没马上坐下来,她站在沙发后边,盯着泽泽,眼里已经蓄满了眼泪,她又开始重复在电话里不知讲了多少次的那句话:

“我死都不怕,就怕离开你,我就是要嫁给你……”

“你怎么这样!”罗泽说,他没坐,也站在那里。

“泽泽,我要和你结婚!”安琴说,是不容分说。

“我这辈子不会跟任何女人结婚!不会!”罗泽要自己别太冲动。

“我们已经四个月没见面了!四个月!泽泽!”安琴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四个月又怎么样,这和我不想结婚没任何关系?”罗泽说。

“我都为你自杀过一次了!”安琴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罗泽说。

“你说是什么意思?”安琴说。。

“什么意思?说明白了你是想用自杀换一场婚姻?”罗泽说。

“泽泽!你怎么可以这样!”安琴尖叫起来。

安琴和罗泽认识其实没有多少年,那次是朱小旗请客,在阿尔卑斯山餐馆。他们那天要了一间朝南的小雅间,雅间里既有鲜花,又有红蜡烛。安琴那天从外边一进来就让罗泽吃了一惊,安琴是那种猛看不怎么出色,却让人越看越觉得漂亮的女人,真正的漂亮都是这样,都经得住看,世上的极品美人都是让人越看越好。

罗泽在美院上学的时候画过多少模特儿,那些模特儿都很漂亮,但那些模特儿的美都是摆在外边,是故意要张扬出来给人看。而安琴的美却是一种内敛,是一种需要时间来慢慢慢慢品味的美。

安琴那天穿得很朴素,上边是着一件纯棉半袖衫,布料上有细碎的浅蓝色的条纹,下边是条浅蓝色的牛仔裙。这服装再普通不过,但穿在安琴身上就是让人觉着得体而漂亮,而且显得特别干净宜人。那天安琴还戴了一枚西藏德银的指环,另一只手上戴着一块金属牛仔表,带盖子的那种。

朱小旗要罗泽点菜,罗泽忙摇摇手说他不会点,他把朱小旗递过来的菜谱推开,却把安琴的牛仔表要过来,他想打开表的盖子却找不到机关。

安琴在一边把手伸过来,用细细的食指告诉罗泽开表盖的那个小按钮。安琴的手指上涂了透明指甲油,亮亮的。

罗泽把表打开看了一下,抬起脸对安琴说:“这表虽然一般,但戴在你身上倒是挺有格调,有格调就好。”

罗泽把表还给安琴,说他自己一直想戴一只耳钉,但一直找不到一只合适的,别人要小,他要大,而且要不经打磨的那种绿松石,栗子那么大,罗泽还说他的学生顿珠答应他很长时间了,说要替他找一块颜色和形状都好的老松耳石,这种石头据说只有在西藏才能够找到。

“顿珠?不像是汉族名字吧!”安琴问。

“怎么可能是汉族?”罗泽说顿珠是他唯一的藏族学生,又说无论男女,身上戴饰物要的就是格调,有格调才好,没有格调的东西戴在身上只能是累赘。

“除了格调我们也不会有别的,我们是无产阶级,不像罗老师。”安琴说她想要看看罗老师戴什么表。

“你说的我们都包括谁?”罗泽笑了笑,把胳膊伸了伸,说自己除了外出从来都不戴表,要戴就是欧米茄,有编号的那种。

“戴欧米茄能不能也算是一种格调?或者是情调?”安琴笑着说。

“精神方面才是情调,衣饰方面是格调,真正的漂亮从来都是要格调做底,就像我们画油画先要打底,底打对了,画儿才能画好。”罗泽纠正了一下。

“罗老师您再说一遍,什么是情调什么是格调?我没听清。”安琴笑着又问了一句。

“情调是精神方面的事,格调是衣饰方面的事。”罗泽重复了一遍。

“这次记住了。”安琴说她的记性不太好,而当老师的人必须要有个好记性。

“我早就不当老师了,你千万别叫我罗老师,也别叫我‘您’。”罗泽说。

“那叫您什么才好?”安琴笑了。

“就叫‘你’,叫‘你’最亲切,是朋友的叫法。”罗泽说。

“朋友的叫法?”安琴看着罗泽的那双眼睛。

“对,朋友的叫法。”罗泽说。

“这样是不是可以一下子就把关系拉近了?”安琴笑着说。

罗泽忽然不好意思了,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