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三兄弟本是梁山泊边石碣村的普通渔夫,他们的生产生活基本是捕鱼,业余生活基本是赌博。吴用为拉拢三阮入伙颇费了一番心思,先试探,后引诱,再拉拢。环环相扣、滴水不漏。功夫不负有心人,三阮终于被吴用拉上贼船。
在三阮入伙一事中吴用的拉拢固然起到一定作用,但三阮自身的内在因素才是主导力量。不然的话,假使三阮都是正经良民,身正不怕影子斜。任吴用如何拉拢,三阮也不会投怀送抱。毕竟劫生辰纲是满门抄斩的罪过,是一条不归路。诱惑大,承担的风险自然也大。三阮既然有意干这票买卖,想必他们心里已反复权衡过了。利益与风险之间三兄弟选择了前者,所以说内因才是三阮入伙的主导力量。那么三阮是怎样的人?他们为什么会痛痛快快上贼船呢?他们不知道劫生辰纲是死罪?他们不怕死?我们且看书中的描述。
阮小二是第十九个出场的梁山好汉,出场时的打扮是头戴一顶破头巾。身穿一领旧衣服,赤着双脚。
阮小七是第二十个出场的梁山好汉,出场时的打扮是头戴一顶黑箬笠。身上穿个旗子布背心,腰系一条生布条。
阮小五出场时的打扮是斜戴一顶破头巾,鬓边插朵石榴花,披着一领旧布衫。
不难看出,三阮兄弟着装有一个共同特点——破、旧、土和陋。从阮氏三兄弟的着装推断他们的经济状况不会太好,甚至非常拮据。吴用来拜访,作为主人怎么也得好酒好菜招待人家吧。事实上我们看到,三阮连置办一顿像样酒菜的能力都没有。还是吴用拿出一两银子买的酒菜,剩下的钱阮小二还了以前的酒账,可见三阮兄弟当时的经济状况真是差得可以。
穷人难免对财富有种渴望,渴望到不理智时一些人就开始铤而走险,不惜以身试法。吴用拉拢三阮并非一时兴起,而是事先知道他们没钱,需要钱,方才有备而来。
我们再看三阮的业余生活,阮小五和阮小七的业余生活很简单,也很单调,就是赌博。吴用去石碣村时,阮小五正输得没了分文,讨走了老娘头上的钗儿;阮小七也是“输得赤条条地”。古往今来赌博都是社会的一颗毒瘤,为赌博倾家荡产的人比比皆是,因赌博而发生的盗窃和抢劫案件也比比皆是。吴用来得很是时候,两个输得精光的赌徒面对价值十万贯的生辰纲,如何不动心?
书上没有交代阮小二是不是好赌,吴用到阮小二家时,阮小二没有下湖捕鱼,而是在家闲着。从他出门时“赤着双脚”的情形看,阮小二应该是在家里睡懒觉。再看看他的那些家当,数只小船、一张破网和十数间草房,一切够简陋!可见这阮小二也不是什么勤快的主,也就是村夫闲汉一个,应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句话。
王伦领导的梁山黑帮的出现对三阮影响很大,三兄弟对梁山既羡慕,又恼火。羡的是“他们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论枰分金银,异样穿绸锦,成瓮吃酒,大块吃肉”,恼的是“不能去泊子里打鱼,绝了衣饭”。吴用试探性问他们对梁山黑帮的看法,阮小二说:“他们论枰分金银……大块吃肉,如何不快活?”阮小七说:“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学得他们过一日也好。”阮小五说:“这腔热血,只要卖与识货的!”从三兄弟的表态看,这三位也不是什么正经良民。内心里早已产生了朦胧的反抗意识,这更坚定了吴用此行的信心。吴用有了十足的把握,于是他立马向三兄弟摊牌。三阮是如何表态的呢?可以用八个字形容,即不假思索、一拍即合。
以上可以看出,三阮早已厌倦了如此平庸和贫穷的生活,他们羡慕梁山,羡慕梁山那种生活。他们缺的只是机遇,恰好这时候吴用来了,几个人一拍即合。
三阮参与“生辰纲”一案,吴用的拉拢只起到了引导和催化作用,起主导作用的还是三阮自身。首先,三阮生活困难,经济拮据,有对财富的强烈渴望;其次,三阮兄弟要么好赌,要么游手好闲。有不劳而获的心理,存在犯罪的土壤;最后,梁山黑帮的出现对三阮是一种启发,他们开始对那种生活有了向往和好感。
以上三种内因加上吴用不遗余力的引导与催化,阮氏三兄弟最终走上了犯罪道路。
在描述“吴学究说三阮撞筹”的情节时,作者用了很大笔墨描写三阮的拮据和反抗精神。这才是本章的正面,吴用的引导则是侧面。作者暗里表明了这样一个立场,即贫穷使人反抗。施耐庵不愧是才子,正面描写与侧面描写浑然一体。衔接自然,不着任何痕迹。情节的紧密连贯和自然过渡使读者读起来一气呵成,又显得符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