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长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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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长相思(萚兮)

楔子

2001年的某一天,某城市大街上。

两个女孩子站在一间店的橱窗前,其中一个目不转睛。

等啊等啊等啊等,另一个女孩终于忍不住了,“喂,毕禾叶,你要在这儿站多长时间,不然你就去买一套穿!”

被唤的毕禾叶有些迷茫地回过头,“去买一套……哦,但是这是童装店啊!”虽然很想买,但也穿不上吧!就算穿上了也不会那么可爱……

“不想买,那还不走!你看那么久干什么?”

“看他们……”她指着的是一张宣传海报,一群可爱的孩子,“他们好可爱……”

恋童癖!

走在路上,禾叶听着朋友滔滔不绝地数落,是是,她有恋童癖,行了吧!真的很可爱呀……

“哎哟!”撞到人了,禾叶连忙道歉,却是个小男孩儿,好……好可爱!

正发呆,就听见稚嫩的声音说:“没关系,阿姨!”

阿……姨!自己有那么老了吗?心怦地受到重击。

过斑马线时,禾叶又看见了那个小男孩,自己与小帅哥很有缘嘛,刚要说话,就听一阵刹车声——

“小心!”她一把拉住小男孩,用力很大,那孩子被拽到一边,自己却危险了!下意识地往后退……

她没被车撞到,因为没觉得疼,却看到了朋友惊恐的样子,听到那小孩喊叫阿姨,可是自己……出不了声……周围的空气似乎不太一样,诡异地波动着。

唉,我才十九岁,还没老,别叫阿姨……她会死吗?自己这算不算为了恋童事业而献身……

唐,扬州。

“怎么没有……不,不,是黯淡无光,可是……”一个道士装扮的男子望着夜空喃喃自语,这个星象……难道儿今生竟无知心爱侣陪伴左右?

“师父,什么意思?”一个小男孩望着身旁的男子,眼神很是热切,师父说要为他看一下星象,不知看出了什么?

那男子身子僵了僵,这孩子眼下的境况着实让人心疼,若将来……半晌长叹:“棠,师父虽不久后就要离开,但这阵子会好好陪你的!”不知要怎么说,他决定不说。蹲下来,摸着徒儿的头,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心,还有浓浓的怜惜……

“呼”的一声,他坐起来,怎么又梦到那晚师傅的眼神了?深吸口气,真是静啊,静得连自己心跳的声音都能听到,他躺下,将被子盖好,虽已是暖春,但他仍感到冷。自己经营的端木府真是太大了,他想,自己的院落和房间很空旷,空到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忽地又想到那个梦,伸出手遮目,师父眼中的是……怜悯吧,不是为了他的长相,那,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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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长安城。

天未破晓,扇府就打开了门,一顶小轿从府中出来。轿夫和跟在一旁的婆子走得很快,神色慌张。来到城外,坐上在极偏僻处候着的马车。直到此时,婆子和两个轿夫才松了口气,看了看角落里的人,婆子走过去把罩在那人头上的头纱拿下,入目的是一双瞪圆的眼睛,里面满是不解与气愤。不理她嗯嗯啊啊的声音,婆子哼了哼道:“甭这样看着我!我这也是奉命行事。再说,代嫁到宫府有啥不好?人家可是扬州三富之首呢!还拿乔!”婆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麻雀飞上枝头变了凤凰,你还有怨气不成?”大概觉得她嗯嗯啊啊的声音很影响说教效果,伸手扯下她嘴里的布,又道:“你一个小丫头摇身一变成了少奶奶,知足吧!”

长长吐了口气,她——代嫁娘,毕禾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切!好事都到她身上了!

又听到那嬷嬷说:“也不想想你当初来时的样子,整个人是疯疯癫癫,胡言乱语,说什么怎么会到了古代,什么叫古代?还四处问人是哪朝。想我大唐立国已近五十年,还有痴人问这种问题!还有你那个打扮,什么呀,衣不蔽体的,有人穿裤子露出大腿的吗……”

哎,那是短裤好不好!

“衣服竟然连袖子都没有,真是有伤风化,有伤风化!”

唉,大夏天的谁不穿个凉快的无袖衫!

“头发乱糟糟的,像个蛮人,要不是我们扇府善心,好心收留你,你没准早就饿死街头了……”

是是,的确好心,她想,尽管没有薪水,吃的也都是剩饭,干的活很累人,不过,自己当初哀求扇家收留还是没错的,看,这不就时来运转了。看着婆子还意犹未尽,她不禁掩口打了个哈欠,还有得念……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猛地一颠,她被甩到车后,好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过了多久了?真是对不起嬷嬷,竟睡着了。啊,肚子好饿……

正想着,婆子掀开车帘进来,冷哼道:“还没当上少奶奶就开始享福了!你睡得还真香啊!”

她赶紧坐好,讪笑道:“嬷嬷您的声音甚是悦耳,听得太入迷啦,哈哈哈哈……”“扑”的一声,怀里多了个东西,是干粮,虽然硬了点儿,却不至于挨饿。

在马车上坐了两日,终于到了洛阳。听说到这里后得由水路抵达扬州。下车前,婆子狠狠道:“现在把绳子给你松了,你可要知点儿好歹!你一个人是跑不了的。若听话乖巧些我们倒也不会为难你,否则可别怪我们心狠!”她连忙点头,笑着应允。

下了车,进了间客栈,吃过饭后,甚是满足,头歪了歪,向婆子要求梳洗一下。进了屋,向窗外望了望,天要亡她!这里竟然是三楼!她怕高!眼睛四处搜寻盘算着如何能安全逃出,却听见婆子说:“叫你梳洗你磨蹭什么……”没戏了,婆子果然一直跟在她身后。

她望着渐渐远离的渡口,无奈地叹口气,认命了,这下可真没希望了,她不识水性啊!算了,她习惯随遇而安,与其在这儿烦恼还不如看看风景,没准她的未来夫婿是个大帅哥呢!啊,这可是她这北方旱鸭子第一次坐船,感觉还真不错!而且如果没料错行程路线应是由黄河进入大运河。一想到会在黄河、大运河中行船她就异常兴奋,闻名已久的大运河,她已经迫不及待啦!

也许是太兴奋的缘故,不觉中,她坐在船头看风景已到了黄昏,夕阳西沉,漫天锦霞须臾变成了玫瑰色的云朵,天色渐暗,两岸的人家陆续亮起了烛火。昏黄不清的光亮触碰心底的记忆,第一次远离家人到陌生的地方,望着如繁星般的灯火自己倚窗低泣……那时也不过是几千里的距离,而如今……“唉,眼睛好酸,鼻子好酸……讨厌,讨厌……”她扬着嘴角却流下了眼泪,抱着膝埋下头,好想家……

哭了很久觉得痛快很多,擦擦脸,深深吸口气,真是丢人,居然哭了!要是让老头子知道一定会笑话她!现下重要的是活下去,尽量活得好一些……只要活着总会有好事发生!

躺在船舱中无丝毫睡意,心中对将来进行着盘算。婆子走近唤了她几声,见没人理就走出去,边走边嘀咕:“哼,睡得还真香!真以为自己有那个福气!”

一个轿夫听了,问:“这话怎么说的?她嫁过去不就有福享了?不过小姐为何要找人代嫁,好歹宫府也是扬州首富啊!”对啊,这也是她不明白的,为什么让她代嫁?她竖起耳朵听着。

那婆子见她没动静,压低嗓音道:“你们懂啥!老爷死后,少爷不成材,夫人又不想小姐远嫁,而且穆王府的小王爷又对小姐倾心……”

“可小王爷已经娶妻了啊!”

“娶妻又怎样?小王爷一表人才,对小姐又好,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那宫家虽有钱总不若王府权势大,还有,据小姐派去打探的人说宫家大少已有心上人了,会娶小姐也是早有婚约的缘故。”

“那小姐不怕这事泄漏出去?”

“我那次听小姐与夫人商议打算在宫府娶她之后,再找人半月内杀掉她。这样,咱府就与宫府大闹一场断绝关系。小姐也可嫁到王府。”

“啊,这可真是条妙计,就算将来宫府察觉也对咱府无可奈何,何况人家还有心上人想来也不会多事。不过,就可怜了这丫头。”

“哼,谁叫她来历不明又得罪了小姐……”

船外的人仍在耳语,但舱中的她却已心惊肉跳。杀了她?不会吧,她哪里得罪了小姐?她还不想死,她的大好青春刚开始,她还要与家人团聚,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很多计划没实行……该怎么办?毕禾叶觉得脑袋成了浆糊,保命要紧!要冷静!半晌,终于有了些头绪,为了将责任完全推卸给宫家,她在途中是绝对安全的,小小地嘘了口气,还有时间自救。

哎,话说回来,她哪里得罪了小姐……

接下来的几天,毕禾叶表现得十分乖巧,令婆子和轿夫很是安心。坐在甲板上,禾叶想着自己献媚的成果,没想到自己还蛮有做佞臣的潜质,讨人欢心的本事还蛮大。将得到的有效信息整理了一下——

一、宫府在扬州的口碑很好,嗯,要善加利用。

二、宫家迎娶她那天婆子与轿夫就启程回长安,好,没人盯着她了。

三、宫家大少有了意中人,这一条最重要,爱情的伟大一定要如人们歌颂的那般,否则她就完蛋了!

在心中逐渐形成一个计划,小姐你不仁在先,莫怪我不义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想来自己真够凄惨的,在扇府做个烧火丫头累个半死也就罢了,连代嫁都要被追杀!命苦啊,还以为时来运转终于可以过把少奶奶的瘾,然后想办法找回家的路,结果却要忙着保命,为什么不能像小说中那样做个幸福的代嫁娘,嫁个有钱又帅气的老公,过着享有爱情又只做米虫的生活,嗯,对了,人家都是美美的代嫁娘,一定因为自己长得太丑的缘故,唉,天灾呢……

船终于抵达扬州时,早已有人候着,并把她们送入一家客栈。两天后,当她坐上迎亲花轿时,婆子与家丁已收拾包袱准备回程。

四月三日夜,宫府。

贴着喜字的大红灯笼,映得往来的人们脸上一片通红。宫府的喜宴似乎已散了,下人及宫家的几位主子除新郎外都在门口恭送各位宾客,而今天的新郎则早一刻被送入了洞房,大概正恣意享受这短暂的春宵……

坐在新房中,她的头晕晕的,料想不会有人进来便拿下凤冠,吐了吐气。嗯,好饿,先吃点东西,吃饱喝足后才有精力实行计划……

听到脚步声她一惊,心中开始祈祷:上帝啊,保佑我成功,佛祖啊,保佑我成功,神啊,正念着,门被推开,要迎接夫君了……

洞房春宵的某一刻。

床幔仍旧挂在小银钩上,鸳鸯戏水的锦被亦叠放整齐,榻上也无丝毫零乱。新房中一片寂静,只有红烛偶尔发出的“噼剥”声。今天的主角——新郎宫大当家宫行棣与新娘长安扇家的千金则衣衫整齐地坐在桌旁,在蜡烛又发出一声“噼啪”后,新郎打破了沉寂,“好,我们……成交!”

三天后,扬州城沸腾了,街头巷尾、茶馆酒楼,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宫家发生的大事:新娘原来是代嫁的。长安扇府背信弃义,毁约在先,致使两家闹翻,代嫁娘则被赶出宫府,不知所踪……

这一天,宫府门前站了个少年,个头不高,其貌不扬。而出门相迎的竟是大当家宫行棣。

他一见毕禾叶就皱起了眉头,“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这样比较方便。”毕禾叶笑眯眯的,“再说,穿男装就是男人?有眼睛的不会分辨啊!”说得理直气壮,这可是上次差点被绊倒后的决定。望着他,她突地垂下头道:“大当家可是后悔当初的决定让我暂住家中,若真如此,小女子就不叨扰,在此告别。我虽女流,却也明白恶有恶报。我虽是为生计,却也不该欺骗大当家,日后被人杀死也是咎由自取,但请大当家念在你我一面之缘,且小女子成全大当家好事的份儿上,为小女子收尸。小女子在这世上孤苦无依……”这番话说得不胜可怜。

宫行棣忍不住怀疑这话是否出自真心,不过总不能真的对她置之不理,万一她真有什么不测,岂不太残忍。

站在宫府的客厅中,禾叶仍在感激宫大当家的好心。虽然外表十分严肃冷淡,却是个古道热肠的人,且不说她骗过他,他跟她可是非亲非故,可他仍不忍见她有何危险。真是好人!

这时,宫府另一位当家已坐在厅中。宫行棣为禾叶介绍,那人听大哥介绍完都愣住了,没听说有姓毕的远房亲戚啊……疑惑地看向自己的亲亲大哥。

“哦,我小时还有见面,后来她家举家北迁,两家失了消息,你不晓得也是自然。”宫行棣一脸严肃,“不过,不要因为是远亲就有所怠慢。”

话音刚落,就见二公子宫行央很是热情地说:“禾叶表弟,不要见外,这就是你的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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