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丫头进了将军府后也要注意言行,凡事伶俐点,可千万别给自己的主子丢脸啊!”
“我们知道了!”翠烟和珠儿异口同声地答道。
“那就好!黛儿,你在看什么呢?”
春娘絮絮叨叨地说完才发现紫黛根本就不曾听她说话,一双漂亮的眼睛只出神地看着外面,这是极少有的状况。她也顺着紫黛的目光望去,发现自己楼内的几个龟奴正在撵着一位年纪比较大的云姑。奇怪,自己不是早已给了那云姑一些银两让她到乡下去谋生了吗?为什么她还会在这里?而且还大有一副赖着不走的姿势。
“发生什么事了!”春娘尖声问道。龟奴们看到她后忙架着云姑来到她们面前。紫黛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中年妇女,心想,她在干什么呢?她自己也见过这妇人几次,印象还可以。
“春娘嬷嬷,是这婆娘赖着不肯走!你昨日不是吩咐要清房了吗?其它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婆娘都走了,就剩她一个在这里撒泼!我们在想着怎样将她赶出去呢!”
春娘眯缝着一双精明的眼,瞅着那位叫云姑的妇女问道:“云姑,我记得也没亏待你啊!为什么赖着不走?你年纪都有那么大了,也没什么客人光顾了,难道你还想留在这落花楼吃白食不成?我春娘可从来都不白养人!”
被唤作云姑的女人挣扎着抬起头,发丝已在拉扯中乱成一片,乍看之下还真象疯婆子!迷糊中她一把狠狠地扯住紫黛的裙袂,紫黛低头看去,只见她一双眼满是血丝,而且眼角有些浮肿,显然是哭了很久但又没有休息的缘故。
面对眼下这种情形,紫黛没有露出丝毫的惊慌,还是一副淡然的神色,美妙的嗓音幽幽地问:
“你,有什么事了吗?”
春娘冲向前去,一把扯开云姑,将她和紫黛拉出一大段距离,但见云姑的手还是死命地扯着黛儿的裙摆。
“紫黛,你不用理她!这种事情我看多了,还不是想一直留在落花楼养老的贱货一个!”她恶毒地说着,后又重新对着云姑道,
“云姑,你也知道我们落花楼经营的是卖笑的生意,做的是****的买卖!当年你进这青楼就应该料想到容颜衰老就被人遗弃的后果!若是每个年华老去的姑娘都象你这般,我这落花楼干脆别开,还不如是开间老姑娘楼好了!”她噼里啪啦地说完,一边向看着紫黛处于呆怔状态的龟奴们猛使眼色。
听了春娘这一席话,紫黛也陷入了深思当中。青楼女子卖的是姿容,等到年华老去,昔日的光丽被衰老取代,妓女们还是脱不离象云姑这样的命运。妓女中运气好些的嫁给富贵人家当个妾室,运气坏些的就被扫地出门被些新近的年轻姑娘代替。这就是身处青楼的现实。毕竟能有多少个女子是可以当得上花魁而名满一时的?
“黛儿,这件事你务须理会,快些上轿到将军府去吧!我自会处理!”可是,云姑还是固执地扯住紫黛的裙摆不放开,任凭龟奴们如何拉她也不松手。
“姑娘,请你带我一起离开吧!我愿意终生服侍你!”她突然吐露出这么一句话,众人皆倒吸一口气!原来她死赖着不走是为了这件事。
紫黛冷静地看着她纠结在一起的眉宇,隐约看到那里有仇恨在闪着幽光。那种仇恨她好象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亏你还是以前皇宫里的宫女,现在说话怎么都不知分寸起来了!一些教养都没有!不过见风使舵巴结贵人的功夫还挺不错的嘛!”春娘不客气地讥讽。就连一旁站着不明所以的翠烟和珠儿都诧异不已。
宫女?她是宫女?当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青楼中呢?她又为什么要提出让自己带她离开,还说要终生服侍自己?真是疑虑重重。紫黛俯下身子扶起地上的女人,仔细看她的姿容,虽有些衰老但还是可以看出姿丽。
“先起来吧。”她说话的语气淡淡的,显得客气而不失恭敬。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不简单,就在刚才她碰触到她的手时,她就发现对方不平凡的命盘。而她的命盘又似乎与自己存在着什么关系。她一时也弄不清楚那种奇怪的感觉。
“黛儿,你不要再理她!到将军府的吉时就要到了,我们还是快些出门吧!”春娘焦急地道。
“是呀,黛姑娘,一会儿如果将军怪罪下来那就不好了!”翠烟也担忧地道。听过太多的姑娘说有权势人家的规矩多而严苛,就不知那将军是不是也同样如此。她们出身并不好,当然要小心些!
珠儿站在一旁不说话,心下思量着要不要通知堡主他们。但后又想到自己已决心跟着紫姑娘,就要忠心对她。当下决定以后还是少跟堡主他们联系以免紫姑娘误会。
“云姑,你叫云姑对吧?”紫黛对着她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但我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理由。我先说清楚,跟着我日子未必会好过,你知道吗?”
看到云姑只点点头,紫黛怀抱古筝,古筝竟发出靡靡之音。她的额心上也有灼热的感觉,不舒服的感觉袭来。
“你先去整理一下吧。等会再过我这边。”她这样说着,对众人挥挥手,道:“让我一个人先休息一下,等云姑准备好我们再出发到将军府!”她款身走进入屏风中,铜镜里映现出她额间那血红的桃花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