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流云见尉迟暮下来,苦笑了一下,“属下无能,不能安抚住踏尘,让它一个不留神就跑脱了。还冲进了人家的店堂。属下怕它伤到无辜的人,只能拽住它。”寒风卷起了流云的衣摆,翻盖在他的身上。
踏尘见到了尉迟暮,挣扎的更加凶狠起来,四蹄不断的跳跃着,鼻孔中冒着粗粗的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出两道白色的雾气。它低吼不断,双目都有点微微的发红。
“踏尘。”尉迟暮朝踏尘靠了过来。
“公子小心啊。”流云担心的叫了出来。“若是被它伤到,那属下就无法交代。”
“无妨无妨。”看着踏尘已经被紧紧的勒出血痕的嘴角,尉迟暮心痛的说,“你放松点啊。”也不知道他是在和马说还是在和流云说。
手指碰触到踏尘的脖子,细细的抚摸着它脖子上的绒毛,踏尘慢慢的安静了下来。虽然依然在喘着大粗气,不过倒是不怎么挣扎了。流云这才送了口气,但是依然没有放开皱中的缰绳。生怕踏尘如同刚才一样,忽然的腾空跳出,踢到尉迟暮。
“你究竟是怎么了?”一边安抚着踏尘,尉迟暮一边示意流云将缰绳交到他的手里。从流云那里结果缰绳,尉迟暮翻身骑到了马背上。
“公子。”流云担心的上前了一步,想拉住踏尘,却被尉迟暮制止住,“不要进,我应付的来。”
略微松开缰绳,踏尘带着尉迟暮忽然朝后院跑去,绕过了店堂的后楼梯,从楼梯下的门蹿了出去。流云和秀儿都惊呼了一声,追了过去。
秀儿的心里一片大苦,欲哭无泪,这下完了,公子吩咐过,不让他们靠近后院的……这下可好,连人带马都钻了过去……这下真的没有办法交代了。这该死的破马。早知道它这么会惹事,刚才在外面就给它一针,解决了算了……都快那个漂亮侍卫,想看他手忙脚乱来的……色心真是害死人啊……自己还不接受教训……
尉迟暮紧带了一下缰绳,踏尘长嘶一声,人立了起来,前蹄重重的落在了院中的积雪之上,飞溅起了一片冰冷的雪花落在四周。
等踏尘完全的停下,尉迟暮长长的出了口气,他真怕踏尘会踢破别人的门板,闯入别人的住所之内。
见楼上出来一人,尉迟暮在马上一抱拳,“这位仁兄……”他本想安慰楼上出现的人,不经意的微笑抬眸间,尉迟暮却怔住了。
“是你……”
怎么是他?尉迟暮完全的愣在了风雪之中。
楼上的男子注视着他。寒风飞扬起他的发丝,亦飞扬起他的衣摆,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面容褪尽了初见时的媚世与妖娆,换上的是高华和风雅。一身素色的长袍在风雪中飞舞着。他眼眸中原本隐含着的暖意在看到尉迟暮的瞬间宛若被寒风散尽,黝黑的眸子闪动出了冷峻的凌洌。
“你来这里做什么?”耶律楚风冷声问道,现在已经没有地方可躲了,既然见到了,就大大方方的面对。他松开了裹住自己衣襟的手,挺直了自己的腰背。
耶律楚风凝视着院子的男子,隐隐的王者之风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华贵大气,银衣白马,伫立在漫天的大雪之中。
“夜风!”尉迟暮呼喊出耶律楚风在吴国的化名,“你为何会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您吧。太子殿下。”耶律楚风长眼微颌,“这里可是我安澜的境内。没想到吴国的太子居然会纡尊降贵的来到这个边陲小镇,真是叫夜风感到奇怪呢。”扫了一眼院中,店中的老板已经吓的瑟瑟发抖,恨不得瘫软在地上。秀儿则是瞪大了一双灵动的眼睛重新上下打量着尉迟暮。
百里冰和元安也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一看是这个情景,他们两个人的心都凉了下来,互相对看了一眼,两人的脸上均是说不出的苦笑和无奈。
双排牙齿不断的打架,老板的嘴巴已经哆嗦的说不出话来,“他……他……他……怎么会是吴国的太子……”他抬眼看向了楼上站立着的俊美男子,他敢见太子都不跪拜,那他……老板简直都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呵呵,夜风你的胆量不小。”尉迟暮在马上挺直了身体,心里已经如同明镜一般。踏尘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狂,它拼命的带自己到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风秋云在这里。那个娶了风秋云的安澜富商应该就是眼前的夜风。
“抬举了。”耶律楚风轻描淡写的说道。
尉迟暮微微的眯起了自己明亮的眼眸,“让我来猜一猜!夜风,呵呵,你不是什么卖身青楼的可怜人。你是安澜的二王子,现在的安阳王耶律楚风。呵呵。我说的对不对?”说完微微侧转了自己的头,依然看着耶律楚风。
尉迟暮虽然脸上挂的是略带顽皮的笑容,心里却没有小看了眼前美若谪仙的男子,他身为王爷能忍辱潜伏到当时身为元帅的风秋云身边获取情报,光这份心就已经很让人感到寒意了。
若不是百里寒的大意,自己恐怕也想不到当年在风秋云府上见到的男子就是当今安澜的安阳王。
耶律楚风的唇微微的勾了起来,一抹邪魅的笑容绽放在他的唇畔,“不错,太子殿下真聪明。”当尉迟暮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耶律楚风就已经明白是百里寒那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