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悠悠的转醒,窗前伫立着的一名男子缓缓的转过身来。天青色的长袍包裹在他匀致修长的身躯之上,如墨的黑发随意的挽了一个结,一只碧玉翠簪斜斜的插在脑后,其余披散在身后。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如同远山含岱,实则飘渺,却有在隐约间。他的眸子一如他的人一般清亮,透着点滴的寒冷,带着薄光,犹若绽放在极寒之地的冰莲。
“你是谁?”隐约的感觉到了一丝心痛,眼前的男子是那么的陌生,却又让人感觉到无比的熟识。仿佛是一直驻留,印刻在内心深处的影像,却又飘渺无垠,头生生的疼了起来,风秋云忍不住啊的一声轻呼了出来。
“我是谁?”那男子的美眸中绽放出了几分哀痛,连声音都变的莫名的冰冷。“你居然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你说我是谁?”
“我……头好疼。”垂首捂住自己的头,风秋云痛苦的深吟了出来。“我……我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
“云儿。”天青色的身影在面前滑动,耶律楚风站到了床前,怜惜的扶住了她的肩膀,“你的头怎么了?难道你想不事情来了吗?”声调中的寒意消失,留下的是深深的关切。
“别碰我!”随着一声清斥,风秋云手一挡,带着凌洌的气势,耶律楚风没有丝毫的防备,身体如同破絮一般斜斜的飞出,他在空中转了一个身,飘然旋落在房间的中央,层层的青衣亦随着他的身影飘然落下。眼中带着不解和愤怒,耶律楚风看向了床上坐着的风秋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是什么人?”风秋云再次带着疑问看着耶律楚风。他的声音和样貌好像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是真的想不起他是谁。
“呵呵。”眼前的男子轻笑了出来,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却带着深深的伤痛,“这是你第二次问我是谁了。你当真不记得我是谁,还是一直在和我开玩笑?云儿。我的心真的好痛,不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好不好?我可以忍受你突然袭击我,可以忍受你想要挟持我,可是我不能忍受被你遗忘。云儿,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吗?那你记得你是谁吗?”
“我?”抬起迷蒙的双眸,风秋云想起了马车上那俊朗男子的话,“我叫风秋云。我是吴国人。”
“对,你是叫风秋云。那你想想看,你还记得些什么人?有没有我?”抢上前两步,耶律楚风想抬手抚开凌乱在她腮边的发丝,手却生生的停滞在了半空中,热切的看着她略带苍白的双唇,希望能从那里清晰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清明的目光渐渐的变的迷茫,黑白分明的眸子逡巡在他俊美非凡的容颜之上。缓缓的摇了摇自己的头,风秋云轻咬着自己的下唇,“我不认识你。可是……可是好像在哪里见过去。”
前一句话仿佛将他推进了无尽的深渊,后半句又好像抓住了一根求生的蔓藤。“你再想想。不要着急。慢慢的想。”尽力的放缓了自己的声音,耶律楚风安抚着她。
记忆中划过了零星的片段,头如同针扎一般疼了起来,薄汗从她的额头冒了出来,“我……”风秋云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头,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话语都破碎成丝丝的叹息声。
“好了,好了……”心痛的揽过了她的肩膀,数日来的昏迷让她的身体清瘦了许多,肩膀上的圆润,变成了刀削一般的刻薄。原本丰满的面颊也深深的塌陷了下去,显得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更大的通透。耶律楚风抱着她消瘦的身躯,柔声的安抚着,“既然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我告诉你我是谁就是了。我叫耶律楚风,你答应过要嫁给我的。我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心慢慢的陷落了下去,不管她是真的忘记,或者是假的忘记,不管她是否曾经想过背叛自己,都让之前的一切随风而去吧,只要她在自己的身边,还有什么可奢求的?耶律楚风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只要她在自己的身边就好。
“不可能。我不可能会答应要嫁给你!”决然的推开了耶律楚风,风秋云寒声说道,“我已经有了未婚夫婿了。不是你。”
“什么?”耶律楚风瞪着眼睛看着风秋云,冷声问道,“你不是忘记了很多事情了吗?”他站起身来,后退了几步,冷冷的看着风秋云。“你究竟要玩什么花样?是不是看着我为你伤心,为你痛苦,你就开心了?风秋云!既然你说你已经有了未婚夫婿的话,那他是谁?”
“他叫尉迟暮,要和我一同回吴国的人。”喃喃的将那男子的名字说出口来,耶律楚风的身形微微的晃动了一下,手支撑在身边的桌子上,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尉迟暮……果然是他……呵呵……”
他凄厉的笑了起来,长发从他的脸侧垂下,挡住了他完美的容颜,笑声如同厉鬼一样,如血如泣。
“你笑什么?很好笑吗?”茫然的看着他不断颤抖的双肩,风秋云不解的问道。
“确实好笑……”扬起了布满泪痕的俊容,耶律楚风的双眸中沁满了血丝,“你的未婚夫是尉迟暮?风秋云!你好狠的心!你若是要和他回吴国,大可光明正大的和我说明,为什么要耍这么多的手段?或者你直接消失在我的面前就是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对你是那么的好,我甚至都要为了你放弃我有的一切,想要和你离开这些纷纷扰扰,世俗的牵绊。风秋云,你竟然将我的真心如此的践踏!难道你口口声声对我说的甜言蜜语全部都是欺骗我的话?你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