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她清醒了以后,用一种极其淡漠的眼光看着自己,那眼中仿佛是无穷尽的黑洞,没有任何生的色彩,看着那样的眼神,百里冰几乎要以为自己救回来的不过是一具会喘气的尸体。后来她能动了,就如同影子一样跟随着着自己,无论自己上那里去,她都一声不吭,悄无声息的跟着,如同鬼魂一样,经常被她冷不丁的吓一跳。
就这样过了半年,她忽然开口和自己说第一句话,吓的百里冰以为见了鬼……不过他是真心的为她高兴,至少她已经开始打开心锁了。
不过那时候的秀儿和现在完全不一样,虽然跟着自己,时不时的吭几声,每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哪里像现在这么伶俐活泼。
他花了三年时间才让秀儿真正的重新活过来,但是秀儿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为什么她会那样,也绝口不提以前的事情,就这样一直跟在自己的身边。
这么多年来,百里冰从来没有怀疑过秀儿的本性,因为拥有那样眼眸的女孩不会是个恶人。既然她不愿意再去想过去的事情,那就不要去探究她的过去,现在不是很好吗?整日和自己打打闹闹,主人没主人的样子,丫鬟也不像丫鬟。不过秀儿做事情非常认真,身手也很好,招式怪异,经常能出其不意,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其实她和自己之间完全没有任何契约,这个主人的称呼也是她叫出来的。若是有一天秀儿找到心中所爱,离开自己的话,他想他一定会好好的将她像嫁妹妹一样嫁掉。
站起身看走到窗户边,信手推开了窗子,夜风夹杂着脂粉香气飘散了过来,隐约带着轻言细语,还有丝丝入扣的琴音。自己是极喜欢舞香阁的夜晚,因为这里虽然是烟花之地,却也有着它的真实,钱货两清,出钱买笑,拿钱卖笑,****果的交易而已,谁都不会傻到把心交出去。若是真的这么做了,那伤心的一定是自己。这样的地方比那官场自是好上许多,一抹轻笑浮现在百里冰的唇边,想起了玉长风的建议,他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已然看透,又怎么重新回去趟那潭浑水?
看透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世上又有几分能真正的看透,就如耶律楚风对那位浅云姑娘一般,明明是浸透了浓浓的恨意,恨不得看到她被羞辱当场。等真正来临的时候,却又紧张的要死,恨不得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完全的保护起来,当成自己的禁脔,不准别人觊觎半分。
百里冰想到这里摇了摇头,他自幼是耶律楚风的伴读,陪他去了吴国,为了保护他练就一身的武功,后来先他回到安澜为官。自己可以说是他唯一的朋友,又怎么会看不清楚他的心呢。百里冰长长的叹了口气,自己看的透有什么用,这个傻瓜小王爷能看明白才是真的。百里冰唯有希望在耶律楚风发现自己的真心的时候,没有铸成太大的错误。冤孽啊,冤孽,百里冰看着深沉的夜空,这世上最最折磨人的不就是那份情?看不清的又何止他耶律楚风一个?
耶律楚风负手慢慢走在自己的王府后花园,不时有巡逻的侍卫从这里经过,躬身朝他行礼。耶律楚风视若无睹的来回走着,心里的不安如同水中的波澜一波又一波的扩大开来。
玉长风看起来依然知道了风秋云就是今晚的花魁。看他在舞香阁一掷千金的样子就知道了风秋云在他心里也有极深的位置。这叫耶律楚风的心狠狠地提了起来。将她放在后院已经不再安全,虽然一回来就加强了王府的警戒,但是耶律楚风心里明白,这些侍卫根本不是玉长风的对手。风秋云的身份不能暴露,若是玉长风硬要潜入王府带走她的话,自己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去找玉长风要人。
心里升起无尽的烦闷,耶律楚风转身朝后院走去,不行,要将她放在自己的身边才能安心。
“砰”的一脚踢开了风秋云的房门,耶律楚风一语不发的冲进了风秋云的房间。
刚刚将脸清洗干净,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的风秋云微微的叹了口气,耶律楚风好像就没正常的进过自己的房门,总是拿脚一踹就冲进来,看来这扇门迟早要被他踹碎。
还没等风秋云对他行礼,耶律楚风就冲到了风秋云的面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冷声道,“跟本王来。”
“王爷,去哪里?”虽然被他拽着三步两步的出了门,风秋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问什么问。本王要你去哪里,你就要去哪里!”耶律楚风低吼了一声,风秋云一挑眉毛,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跟在他的身后快步的朝王府中央走去。
耶律楚风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一脚蹬开了房门。风秋云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耶律楚风不光对那后院的房门有踹的嗜好,连同对自己的房门也不放过,只可惜了那两扇描金的华丽大门,估计在他大脚的破坏下也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
大力的将风秋云甩进屋里,风秋云站立不稳直撞向了桌子的边缘,她纤腰一拧,凌空翻了一个身,总算是稳定住了自己的身形,不至于撞的太狼狈,不过还是朝前趔趄了几步。
站定身子以后,风秋云转过身来看着耶律楚风,“王爷,不知道找秋云又有什么赐教?”被耶律楚风一甩,风秋云也有了几分怒气,口气也变的清冷了起来。
“你以后就住在这里。”耶律楚风冷声说道。“不准离开我半步。除非我准你离开,你才可以。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