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走向我,给我简单地测量了血压,又听了听心脏,眉头微蹙,“坐上来!”
我按照她的指示平躺在了床上,旁边的电脑显示着我腹中的胎儿。
“怀孕多久了?”
我自知有不好的预感,“三个月。”
“三个月?”医生重重地吸了口气,表情变得严肃,“平常的情绪怎样?”
“还好。”
“会不会经常头晕,还有恶心?”医生接着问道。
“刚开始怀孕时会,可现在已经没有了。”这些不是正常反应吗?不要告诉我,不要告诉我说……
“如果可以,不要这一胎了!”医生摘下了眼镜,语气显得有些沉重。
“为,为什么?”我的头越发觉得晕眩。
“你还记得你和老公最后一次行房是什么时候吗?”
我的头微微一沉,“一,一个星期左右。”
“很有可能,你的腹部在那时已经受到感染了!”
医生的一句话,好似晴天霹雳,令我浑身一僵。
还记得那天,明明我身体很虚,可是墨斯却刚刚参加完一场晚宴,他喝了很多的酒,于是在醉气中与我再次发生了关系,不管我怎样的拒绝。
我以为没有事情,我以为那阵疼痛只是我的下体不适感,我以为……
“其实也没有必要难过,”医生劝说道,“现在年轻的夫妻都没有经验,可能把持不住。不过第二胎就好了,趁着你们都还年轻。”接着用手背轻触了下我额头,“趁着还没有发热,最好把手术做了。”
我慢慢地站起身子,摇摇晃晃地,要不是扶住桌面,相信早已瘫软在地上。
“呃,要不要给你家人打个电话?”医生担忧道。
我的面孔变得愈加惨白,摇了摇手,“不用!”看似镇定,其实内心早已波澜起伏。
“那我现在给你从开一张证明,你拿着到手术室预约下,另外还是要给你先生打个电话,这个引产手术最好由他来签字。”说着,医生放入我手心一张蓝色纸张。
我早已面如死灰,此时的脑袋像是炸开了一样,根本没有半点思绪。
这就是我们的孩子吗?只是一张纸?那么脆弱?那么单薄?轻轻一攥……
外面的天空不知何时竟然飘起了雨,淅沥沥地,本来还晃动的人群,一个个都撑起了伞,温和的空气变得凉爽,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青草的气息。
为何我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为什么我的双眼越来越迷茫?
为什么我的脚步越来越沉重?
我根本不敢去靠近那手术室,我怎么可以亲自扼杀我的孩子?
“小姐,小姐?你的包?”一个陌生人在我身后叫嚷着。
我视而不见,像是一个游魂,任由雨水淋湿了我的头发,我的衣裳,像是一个落汤鸡,狼狈不堪……
“嘀嘀——”一辆出租车停到了我的身旁,司机向我喊道,“小姐,要去哪儿吗?”
去哪儿?我还能去哪儿?
我无力地双腿终于瘫软在地上。
当得知有了孩子时,我真的好喜悦,那种感觉,仿佛自己已经不再是孤单的一人,让我的空虚了二十年的心变得满档,或许在我看来,墨斯会有一万个可能结果,是离开,还是选择了她人,也或者是留下,像是现在这样,但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始终拥有属于我自己的最忠的人,我的孩子!可现在只是几天之间,竟然死于了我们手下。我和他都是刽子手,都是……
我捂着脸,哀声痛哭了起来,流淌在嘴角的那股咸涩液体,早已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
许久许久,头顶上方突然不见了雨水。
我渐渐停止了哭泣,透过指尖缝,看到一双运动鞋近在咫尺,我抬起了脸,仰头望去,眼泪停在了脸颊上。
雷彻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神者,他俯视着我的狼狈面容,眼底透过的一丝神秘让我怔住。
“对,对不起。”我哽咽着站起身,试图想要再次走入雨中。
然而,身子被猛地一扯,“跟我走!”
我虚弱的身体像是一个木偶,被他带来带去,也或许他早已经知道了我的所有情况,所以根本没有一点点的怜惜。
这是一座洁净的房子,之所以说洁净,是因为它不够宽大,但是却很干净,周围全都是白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头,白色的桌面,白色的地板,乍一看,让人有种雪盲感,但却异常地豁亮,心随之打开。
“我妹妹的衣服,水已经烧开。”他将手上的衣服扔到了我的腿间,“快一点,我的屋子里绝对不可以被你身上的脏水所污染。”
这个人……虽然我很疲惫,可我还是无来由地对他感到懊恼。
我看了一眼手上的睡裙,不是很暴露,是很卡通的纯棉睡衣,可见应该是他妹妹很小的时候穿过的,否则很难以去将这件衣裳和现在他的妹妹性感模样串联起来。
半个小时后,我再次走出。
雷彻已经端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正悠闲地喝着咖啡,他侧头冷瞥了我一眼,说道,“你可以选择给他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