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刚刚还感到温馨的一刻眼前变得越发严肃了起来。
“李新的母亲不是病了吗?”墨斯修长的手指摩擦着杯口,眼神带着一丝笃定,“我认识一个美国的权威医生,在他的手底下,即使是癌症晚期,也依旧可以再活上十年。”
我眉头蹙起,“你……在和我谈交易?”
墨斯笑了笑,“确切的说,我是在和你讨论将来的幸福!”
我禁不住扯了下嘴角,“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很明显,刚刚的那些条件全部‘啪’的一声,支—离—破—碎。”他形象的发声令我毛骨悚然。
请打开插曲——瑞典《Hold—Me—Ebba—Forsberg》将中间的‘—’去掉
烛火依旧燃烧着,‘噼里啪啦’地,好似快要燃尽的生命,昏黄的一切叫我的头脑有些个晕眩,我渐渐闭上了眼眸。
墨斯的声音依旧在耳畔处徘徊,“圆圆,李新的生活不该是属于咱们这样的人,只有你和我才是一类,从他们身上寻找幸福那只是短暂的,相信我,一定可以给你更多你想要的,无论是爱情,还是更多的亲情——”他走到了我的身前,将已经有些迷幻的我圈入了怀中,“我可以包容你,但也请你给我在心里留点空间,哪怕是只有一点点也好,不要总是像敝履一样丢弃掉。我也怕,我是第一次这么渴望拥有一个人,请你不要丢弃我——”
莫名地,他的话语竟是令我感到窝心。可是想到那眼前即将到来的幸福会离自己远去,好似心被挖空了一样,一瞬间变得空虚。
我像是一只迷途的羔羊,眼神出现了涣散。
“如果……”我扬起了头,眼底透着水汽,嗓音变得哽咽,“如果我应了你,是不是你就会帮助李新的妈妈?”
墨斯嘴角牵起,露出了一丝苦笑,他伸出手指,轻轻为我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点了下头,“只要是你爱的,我都会答应。”
“如果我不允许你再随意找女人,你会答应吗?”我再次问道。
墨斯俯视着我,“只要能让你留在我身边,做什么都可以。”
我深呼吸了口气,一启口,一股咸涩的液体流了进去。
“嗞嗞嗞……”
手机的响起打破了那层犹如迷幻一样的冰面,我将头看向桌面上的手机,直接按下接听键。
“饭圆,”李新的声音听来有些颤抖,“我该怎么办?求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妈妈又被推入了急救室……”
我的身子一凛,猛然站起身,“伯母她……”
“饭圆,你过来好不好?陪在我身边,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李新哀嚎不已,“我真的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仿佛心中的一层脆弱的壁垒塌陷了一般,我双手紧紧地抓住手机,“你给我半个小时!”说完,挂上电话。才要拿起包向外走,我的手臂上却传来一股力道。
“只要你答应我,我可以给予他所需要的。”墨斯眯起了黑眸,仿佛带着一丝不安,试图在极力抓着什么。
我摇了摇头,眼角的泪水慢慢地流了下来,我用手扒开他握在我手腕上的手指,“在这种时刻,我想……我们需要的是面对艰难的勇气和相互鼓励的依靠,那不简简单单是钱能换取来的,谢谢你刚刚的一刻,越发让我明白了这点。”
“所以说……”墨斯眼眶变得湿润,嗓子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下话。
我继续说道,“很抱歉!希望你不要再浪费你的时间了,我不想让自己存有更多的内疚,我已经疲惫不堪了。”
我拿起书包,慢慢地走出,旋开门,背影进入了已然漆黑的楼道。
“如果可以,我也不再希望听到你的‘抱歉’——”墨斯嘶声力竭地喊声仿佛响彻着整幢楼。
墨斯的独白
为什么?
我不断地问询着自己,我只是想要在整满二十九岁生日这天向自己心爱的女人求婚,难道连这点都变成了奢求?
奋斗的人生早已令我心力憔悴,我也希望有个安稳的家,有个可以让我依存的身体,我们是如此的相同,明明是最佳的契合,为什么她却看不到?
圆圆,圆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名字就开始渐入了脑海,慢慢地已经不能自拔。
她是令我困惑的人,偶尔市侩得令人鄙视,偶尔却又在那双精明的双眸中散发出比正常人还多的怜悯之情,她明明是冷血,可有时却又热情得叫人无奈。福利院的道贺信让我困惑,看到她对菜市场欧巴桑的贪婪奢侈态度的宽容,有时又笨得连自己的学习搞得一团乱……
我已经放不开手了——
我深呼吸了口气,望着桌面上已倒的葡萄酒杯,那血一样的液体正四溢开来,染了桌布,顺着桌沿,滴到了洁净的地面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好似我的眼泪,正一滴滴地落下……
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对待我?我甚至已经做出如此大的让步,天知道,我是多么地爱她,却可以忍受她爱着别人。
不过几秒间,我以为我已经见到了曙光,或许从那一刻开始,她就要灌上我的‘墨’家姓,我以为从此我将是个有家室的人,也像是个正常人,有个温暖的小居所,有自己的妻子在等待,而不是那冰冷冷的偌大无人的冰窖在陪伴着我余生。